第335章：夜访博士（上）

    夜已深，科大的校园中却依然亮着零星阑珊的灯火，那是勤奋的学子在彻夜苦读。

    校道，路两旁暗淡的路灯将树影映得杂乱无章，也将人的身影扭曲，拉得老长。

    万籁俱寂，午夜的风儿让人感到丝丝微弱的凉意，走在路中间，终衡环顾四周，感受着周围那让他有些亲切的气氛——这股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对时间的把握，这份紧张拼劲，多么像现在日渐崛起的收获蚁啊。

    如果，将来能把这些人才都收入囊中……

    暗暗地，他不由地感慨道。

    此番用空间门从满城千里迢迢地来到庐州，深更半夜地跑来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科大校园，倒不是终衡有情趣闲得蛋疼，而是因为一样特别的原因。

    之前说过，终衡等人要实行以后让所有人都拥有一个安全的在外活动马甲的迷猴计划，需要用到艾科学制造的机器人，但博士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了，别的不说，光是需要他打点的小宇宙就已经连续20余天没去了。

    所以在得知计划后他的回应是让终衡到他在科大附近的住所等着，等他半夜忙完事情后抽空过去把机器人改造好后再弄出来。

    曾经跟学社的进化者谈合作的时候，终衡曾在庐州留下过空间坐标，回来仍然十分方便。

    月明星稀的夜幕下，一栋价值连城的独栋别墅，大门上的虹膜识别器前，一圈波纹状的绿光扫过終衡瞪大的眼睛后，一张他的个人信息图显示在了大门智能锁的屏幕上：

    “终衡，一级权限者，身份识别认证通过，欢迎您的到访……”

    一阵就好像终衡成了进化者最短暂的那一段时间的系统提示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靠，博士你会玩，跟好莱坞大片似的……”

    望着这高大上的设计，終衡感慨着走入。

    虽然早就听说过博士这间外边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住所里的场景就仿佛科幻电影一般神奇，但亲眼见到后終衡才知道什么叫做大开眼界，与之相比连众人在小宇宙里的基地都弱爆了。

    博士的管家TX现在正在美国忙事情，所以别墅里空无一人，围墙也不高，看上去仿佛能随意进出。

    但可千万别小看这里的安保系统——在院落，以及屋子的进入点的隐秘角落，埋伏着很多类似电击枪或剧毒镖之类的暗杀机关，配备红外线扫描装置控制激发，在认识終衡等人有了资源兑换后又增添了激光武器，寻常的小偷什么的敢进来完全是有去无回，甚至終衡这样的4级进化者敢不走寻常路偷溜进来都会被暗算栽在这里。

    据艾科学说，这里曾经有过几名小偷进来企图行窃，结果么……呵呵，栽在暗器陷阱上了，然后尸体被博士用设备处理了，反正几个无业游民失踪了也没人管。

    别墅是艾科学数年前通过将专利授权给一间公司换取的，虽然面积不大，但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如硅谷达人们创新创业的车库文化，里面放置了不少艾科学购置来，或是兑换的好东西。

    利用被授予的指纹权限开门亮灯后，进入房屋内部，逡巡几圈，終衡更是感觉外面见到的与里面的这些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愧是博士经营了好几年的地方！

    終衡感慨，整个人顿时感觉仿佛来到了钢铁侠的工作室。

    室内除了厕所和一张用于休息的折叠床外没有任何跟家居有关的东西，放眼望去尽是操作台，机械臂，3D打印机，堆满书架的学术书籍，计算机显示屏，还有许多诸如切割机，压面机，焊接机，以及更多的终衡叫不出名字的设备，俨然一副DIY天赋点满的派头。

    当然，各种成品半成品的黑科技产物自然也不会少，它们大都放在地下室里，在那一个个透明的展列柜里终衡见到了许多让人惊叹的东西。

    利用博士给的一级权限打开地下室厚重的钢铁大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件熟悉的物件——艾科学在升级为液态金属半机器人之前的那副万用机械手，被拆下来放在地下室右手边的一间展柜中。

    在它旁边，还有许多类似的诸如手脚的机械肢体，用途各不相同，有的就是常规的，有的看起来像是与那副机械手一样的功能一样，用于生产加工的，甚至终衡还看见了一副接在手臂上仿佛钢铁侠的掌心脉冲跑的胳膊，从那黑洞洞的不知道会发射什么的炮口中他还嗅到了一丝威胁。

    “看来，博士以前出门估计是用什么带什么，想换了估计就用修复模块把身体倒档回能接上的样子……”

    嘀咕着，終衡不禁想起了第一次与艾科学在QQ群中聊天的时候给他说过的“不小心把腿给改坏了”的往事。

    地下室右边是放博士自身用的东西的，而左边则是放一些纯粹的外物，终衡也在里头看见了许多熟悉的老朋友：

    钢蚁，机械蜂等利用从终衡那得来的数据制造出的昆虫机器人，不论原版的还是在原版基础上改造，体型放大或缩小的。

    其中，終衡看见了一个才造出一半，好像红警里的恐怖机器人，镰刀机甲，但是却长有八条腿的足有一人多高，连通过地下室的出入大门都很勉强的山地用机器人。

    他大约知道这东西。

    前阵子在金三角开虫族基地的时候，博士曾经管他要过刺螳的数据，估计就是供这东西的结构作参考的。

    这堆形态各异的机器人中，自然也有那种迷猴计划需要用到的，仿佛一尊金属骷髅的人形机器人了，足足三具好像从终结者里跑出来的这玩意平放在墙边。

    这东西的兑换价格终衡记得博士提过，每一台大约是十万碎片往上，但最近艾科学向他要的进化碎片预算显然不可能有空余兑换这么多的造物，那便只能说明一点：

    在获得恐怖的学习能力，并且能将林遇贤给的扫描装置外接在身体上后，他已经破解出了这种机器人的制造方法。

    恐怖如斯啊！

    终衡再次感慨。

    本来，他以为自己开起虫族基地就算是最近收获蚁里成就最大的人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艾科学这个与他一样的5级潜力进化者还要更甚一筹。

    博士之所以没有成气候，只是缺少足够的原料和时间罢了，一旦他在这两方面充裕，终衡有预感博士的暴兵能力绝对要在他这个目前只有半吊子虫族的“主宰”之上！

    心底感慨着，终衡的手顿时有些痒痒，按捺不住想对这些高科技造物**一番的冲动。

    望着一边的展台上的一种他从来没见过，好像是设计来能够进行组合拼接，就如《超能陆战队》里那种小型机器人拼凑起的一个刺球，他愣了愣，伸手摸去……

    “我擦！”

    似乎由于这东西的设计并不完善，仅仅是勉强连接在一起的，刺猬状的黑球并不怎么结实，只轻轻一碰就稀里哗啦地散成了一地好像就是单个的进化碎片的放大版的海参状物，每个约莫有半截大拇指那么大的碎片。

    顿时，终衡呆若木鸡，望着散了一地的碎渣发愣，深深倒吸了口凉气。

    “哇哦，闯祸喽，你死定了！”

    一直开着的心灵链接另一头，小倩幸灾乐祸地说。

    “靠，你以为我想啊，鬼知道这玩意这么不结实！”

    “活该，谁让你手贱！”

    毒舌继续。

    “靠，都这德行了你能别说风凉话了行不，赶快跟我一起想一想这东西怎么样才能拼回去，不然待会儿博士回来看见了他还不骂死我……”

    一番摆弄，两人发现这种东西带有一定的磁性，虽然手动拼接，相互之间也能像乐高积木一样按在一起，但至少上千个散落物想拼回原先的球还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去，想拼回原来的形状那更是天方夜谭。

    “这会不会是电磁铁一样的东西？”小倩疑问“拼在一起的时候是按照设置好的某种程序的遥控器操控，不然我觉得博士肯定不可能有精力拼这么大个球出来。”

    “应该吧，但是他的习惯一般都会把配套的东西放一起，这看台旁边没有，说明可能是用某个总遥控器控制的，我去那边找找，说不定在那，搞不好还有说明书或者设计图纸之类的……”

    指着一百多平方的地下室的尽头的一张操作台，终衡说。

    这张操作台上堆满了各种工具，台面下的桌身侧面则是一个个抽屉，在上头没找着有用的东西，见抽屉没上锁终衡索性打开翻找起来。

    翻找的结果让人有些意料，因为终衡发现这些抽屉装得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各种遥控器之类的，甚至不是学术资料或说明书，而是……

    一些关于艾科学的往事与日常的东西。

    里面放着的，有他的本科，硕士的录取通知书和毕业证，奖学金单子，有他的各项专利的证书，有各种参加各项学术赛事获得的荣誉证书，甚至连中学小学时候的各项奖状都有。

    还有一张张参与各项学术活动后拍摄后过塑保存的合影，里面有一张甚至是和知名的商界政界大佬一起的：

    这是一张包含数百人的合影，照片标题是“对优秀科研学子助学基金奖励”——当然，艾科学只是最后一排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如果不是照片上的他被特地拿红笔标注了出来终衡都注意不到。

    这些照片，还有印在上面的那一行行烫金的到现在终衡甚至都没听说过的专业活动名称标题，让他看见后，再想起曾经的自己那衰样，顿时羞愧得恨不得一豆腐拍死自己。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诸如项目合同，户口本，房产证，行车证之类的证件文本，终衡甚至还看见了一张结婚证，是博士跟TX拍的。

    别想歪，这其实是一种在进化者圈子里常见的给管家办理能够在外活动的方式，因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章贾伟家那种跟地方上的官方联系密切的广大关系网。

    终衡曾经听过克莱尔，杰斯等美国进化者提过，对外宣称管家是墨西哥偷渡者，然后假结婚，这样就能省下很多因为没有身份带来的麻烦了，比如说坐飞机。

    结婚证本身并不让人惊异，只是让人疑惑的是TX的身份栏上填的并不是俄罗斯族，维吾尔族之类符合这类长相的少数民族，而是……这是涉外婚姻，女方国籍上写的是美国！

    这让终衡顿时奇怪不已：

    先不说博士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给管家办身份，博士怎么走关系给她弄到的大洋彼岸的身份的？

    “难道是学社？但是，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上次任务的时候去越南出境的时候TX拿的……哎，好像还真是护照……又好像不是，小倩，你记得吗？”

    终衡疑问。

    “我怎么可能记得，当时你扔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拿，然后她先过去给我们探路了，在这头我注意力全在找机会过关上，怎么可能注意……”

    拍了下记忆混乱的脑袋，终衡有些纳闷，但想到博士的人脉也没疑惑太久，索性把结婚证放下了。

    这时候他又见到了一些让他感到奇怪的东西。

    “残疾人证，伤残等级，2级……”

    念叨着，拿出一张上面印着博士的照片的残疾证件，下面还有一份伤残鉴定书和一本病例，上面写的伤残原因都是烧伤，在最下面还有一张申请休学出国治疗的申请书。

    这让終衡顿时疑惑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博士在为了他的机械手打掩护……”

    小倩正要猜测，但是她的注意马上与終衡一道被之后发现的东西吸引开来：在这几份书面文件的下面是一份是法院的判决书。

    翻开端详一番，两人发现它讲得是一宗断绝关系案。

    博士和家里恩断义绝的事情終衡等人都知道，原因听他说过是他家里看他有能力赚钱后贪得无厌，以各种理由索取无度，甚至利用所谓的血缘关系敲诈勒索。

    这没什么，当初知道这些的他还表示过同情，可这张此事件中的判决书上的结果却是……

    败诉？

    这让人感到更奇怪了。

    不过看着上面的时间是三年半前，终衡又想到可能官司前后打了不止一次，索性继续向下翻去。

    判决书再下面的东西就更加奇怪了：

    一摞赔偿保单，看样子是一次事故，有保险公司的也有事故责任方的，时间大概是前年5月份。

    “真是奇了怪了……”

    看到这儿，不仅是因为这份莫名其妙的赔偿书本身，结合之前在抽屉里看到的物件和这内外差距简直堪称天壤之别的别墅，終衡顿时起了浓浓的疑惑。

    他疑问道：小倩，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你看看博士，又是读书学习拿第一，又是搞专利获奖到处跑活动，别墅也要亲自装修，成了进化者后还得研究能力和各种黑科技造物，花时间捡进化碎片，再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这些，再比如在网上和我们聊天，还特地抽了大半个月千里迢迢地跑去跟我们打屁，你说他哪来这么多时间？”

    “是啊，我记得当初跟他见面的时候，他成为进化者才一年多吧？”

    小倩跟着疑惑。

    終衡点点头，接着补充：还有一点你发现没有，你不觉得这些东西与博士当初的水平不符吗？

    “怎么讲？”

    終衡：那时候他等级很低，就只有一双机械手，搞个简单的钢蚁都弄了半个多月，后面见面会那事鼓捣电磁炮，还有散弹枪之类的也花了一个多星期，这些东西里很多水平都比这些高不知道多少，比如那个组合机器人，就算他有时间，但有足够的知识做这些吗？

    “谁知道……不过，会不会是我们多虑了！”

    她又猜测。

    “什么意思？”

    “你说，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有一部分是成为进化者之前弄的，其中某些不机密的，比如那个虹膜识别器可以先外包找技术工人装，一部分是这几个月弄的，再加上TX不是也有跟他一样的记忆，也就有他的知识和水平吗，有了实体之后帮他分担了一部分，再算上学社那头的和他以前认识的一些进化者人脉……

    “毕竟他最近不也置办了不少东西吗，而且刚才那边很多造物都是他这阵子向我们报告过的。”

    終衡：有道理，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这工作量也还是太……

    “太夸张了吧！”

    “莫非他也像我们一样去了那个任务，并且也像我们一样打进了前100，弄到了很多额外的好处，比如某些造物和不属于他的知识。”

    終衡又想起了这个带艾科学进入小宇宙的那一天时候有过的猜测。

    小倩：可是，这又说不通他为什么当初不跟我们一起去呢？还有，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谁知道……”

    ……

    你一言我一语，猜来猜去也没才出来个大概，别墅里的东西，再加上博士那突然变强的实力，让疑惑变得愈发浓烈。

    这背后，肯定藏有某些不为人知的隐情，而看着眼前的抽屉，二人的第六感告诉他们，一直以来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高人感觉的艾科学的秘密很可能就在这些抽屉里放的一摞摞文件后。

    “要不，看看？”

    顿了许久，小倩怂恿。

    终衡有些犹豫：这是人家的隐私，咱这样不好吧……

    这些东西涉及艾科学的隐私，他也知道偷着翻不对，但此时好奇心终衡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欲望，心想着反正博士没回来偷偷看看也没什么。

    渐渐地，好奇心战胜了良心：算了，反正博士不在，既然咱都已经看了一部分了，就干脆看个痛快吧！

    往食指上舔了点唾沫，终衡准备翻开这叠厚厚的赔偿书一看究竟。

    可这时候，一阵愤怒的吼声突然传入了他的耳朵：

    “蚂蚁，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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