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穷鬼

    费云帆特别反感胖子叫他老二，怎么听怎么想别人骂街时用的言语，干脆也坐起来，把腿盘在床上：“缺，缺钱咋的？你难道要送我点？”

    “老二呀，不瞒你说，哥哥我真是缺钱呀！这几天下来四处找这个陈教授，光坐飞机都把兜里的钱花光了。”

    “啥？”胖子这样一说，反倒让费云帆吃了一惊。才见胖子时，那金链子带得，都快赶上农村栓狗的链子了，现在居然还给他哭穷。“不是，你看你这金链子，就是卖了都够我们吃上几年了，咋又没钱？”

    “你说这？”胖子从脖子取下金项链，递给费云帆说道：“潘家园，十块钱能买十条。放在水里都能漂起来，本来准备炫耀一把就回去，谁知道你遇见这么大事。”

    费云帆拿在手中掂了掂，还真是假的。其实我早就该察觉到，胖子真有钱会住这天花板都发了霉的旅店。我骂道：“我说你跟我还装？那你做古董也是假的？”

    “做古董不假，只是倒卖一些赝品，骗骗老外。”

    原来，胖子这几年混得并不好。刚到广州时，跟着他老爸倒卖皮鞋，天天被警察追得满街跑。但即便如此还能勉强混个酒足饭饱。后来中国大风向经济改革，中国的私营企业犹如雨后春笋，厂子多了竞争就大，产品质量不过关。国营的大商店生意都不好做，更别说摆地摊。

    广州生意不好做后，他们爷俩来到了北京做起了倒卖古董赝品的生意。当时的北京潘家园好东西多，赝品也多，能在赝品里面淘到真东西，凭的就是眼力。改革开放了，越来越多的外国商人都跑中国来淘金。他们哪里知道，这中国造假的功夫世界一流。

    一对美国夫妇在胖子和父亲手里用高价买走一对高仿玉镯，回去找人一看是假货。当天晚上，胖子和他老爸在山东饺子就被抓住了。扣的帽子就是制假卖假，破坏国际关系。

    潘家园卖了几百年的假货，都没人去管，偏偏外国人上了当，人就给抓起来了，这找谁说理去。

    也该着胖子运气好，文物打假队队长，是陈教授的一个学生。正巧陈教授被邀请来鉴定一批走私的文物，听说了胖子和他老爸的事。

    陈教授这人平时最痛恨这些外国人仗着中国吸引外资给的特权为所欲为，当下把他学生一通臭骂。本来钱也退了，人也抓了，后面外国人也不怎么追究了。于是当下就把胖子他们给放了。

    胖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加上人又挺机灵，在潘家园混了几年，那双眼特别毒。他去感谢陈教授时，在办公室墙角发现一堆赝品里躺着一口西周时的青铜酒樽，这让陈教授赞赏不已。

    后来，胖子的老爸回了老家，胖子留在了北京。胖子此后再也不敢去碰赝品，专门从别人赝品中挑出真货，然后再卖，加上陈教授有时也找他帮忙。一来二去，胖子和陈教授成了熟人，然后就有了他带我去找陈教授的事。

    胖子对费云帆说：“老二，今天陈教授说，那只玉蜘蛛跟什么宝藏有关系。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我是真心动了，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不然，咱哥两去干他一票？”

    胖子这话的意思就是去盗墓，说实话虽然费云帆是写灵异恐怖小说的，但只是限于想象，跟身临其境就是两个概念。到时真遇上什么女鬼、粽子之类的，他不敢保证不会尿裤子。再说了，他之所以管这件事，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朋友，毕竟他们是看过自己写的小说才决定去静幽古楼，不去查清楚，这辈子心里都过不去这个坎，现在让胖子这样一搅合，倒成了盗墓贼。

    胖子见费云帆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枚像犀牛角的东西，说道：“嘿！瞅瞅这是啥？”他见费云帆看着不说话。又说“没见过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摸金符。我说这可是我从潘家园淘出的最好东西。一老农民一进潘家园，就到处往店铺里望，跟贼似的，我眼睛多毒呀！我一看就知道这老头身上有货。我过去这么一盘道，才知道这老头手里有点好东西，上面镶着金。起初我以为就是什么玉簪之类的。没想到他拿出来我一看，居然是这样黑不溜秋的玩意。但是从东西的年代和镶金花边看，这件东西是汉代时候的货。”

    费云帆见胖子说得唾沫翻飞，讥诮道：“你个死胖子，你还真吹牛不打草稿。我再不懂也知道曹操设立摸金校尉，发摸金符共一十二枚。一个老农民手里能有摸金符？懒得听你扯淡。”说完，就想倒下去睡觉，不去理会胖子胡说八道。

    刚躺下，胖子又把费云帆拽起来，说道：“你听我说完行不行，这东西不是那老农民的，是一年小日本还在中国时，他在地里干活，发现地里躺着一个人。那人一脸青气，绿得吓人，气只出不进。老农民把那人背回家，没过两天那人就死了，这摸金符就是那人身上唯一东西。老农民见这个镶着金边，心想没饭吃了拿去当铺当了兴许还能换几袋大米，于是就留了下来。后来，中国解放，文革时这东西也不敢出去卖，一直留到现在。这不，老农民唯一的儿子得了重病没钱治病，他才跑到北京想卖个好价钱，好回去给儿子看病。”

    费云帆见胖子说得到有几分合理，顿时产生了兴趣：“那你就能肯定这是摸金符？”

    “我去查了资料，那人死状非常像中了尸毒。我又去找陈教授确定了一下，摸金符，八九不离十。”

    费云帆吃惊的说道：“你把这个给陈教授看了？他没叫你交出去？”

    胖子颇为得意，说道：“我才没这么笨，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盗墓贼的事，陈教授还把画有摸金符的资料给我看了一下。我能肯定这枚确定是摸金符。有了这东西什么僵尸粽子算个鸟，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摸金符确实有驱邪避凶的传说，有这东西在，下墓会让人踏实不少。但盗墓是犯法，一旦走上就是一条不归路，再说我们又去哪里找古墓来盗。”

    胖子见费云帆松口，立刻就来了精神，说道：“什么盗墓，你不是要去弄清玉蜘蛛的事吗？有什么能比咱们自己下去一趟看得更明白，咱们救人同时顺道拿几件古董回来。不多，不多拿。几件就够咱哥两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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