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纵观山海 第九十九章 往事

    “复仇者联盟那座青丘山洞府，更是由我亲手设计。我综合了洞天地鼠、穿山甲、犰狳等妖的天赋神通，耗费海量的洞天之宝、空间灵物，才打造出这座藏身地下，能够游走整个万妖界的移动洞府。虽说我早在数万年前，就没有直接参与进联盟的大事之中。可这些年联盟能够稳步增长实力，也都是我暗中庇佑的缘故。”类缓缓道。

    众妖此刻回想起过去的一切种种，似乎都符合类的描述。

    联盟如此庞然大物，怎可能一直瞒过四灵耳目？无数年来都没有被四灵察觉，出手剿灭？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联盟本是就是四灵之一所创。

    君临道实则早就猜测联盟必定和四灵有关，只是他也不清楚联盟究竟是四灵共同创造还是说只是其中之一的势力。

    类的这番话，也的确给他解答了很多疑惑。

    “你也不必洗白自己。联盟只是你们四灵勾心斗角，争夺权势的产物。你也只是想利用那些对现状心生不满的大妖灵妖罢了。”千月寰冷冷哼道。

    “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替万妖界的万妖谋一条光明大道！只要我独自掌握权力，就能制定新秩序，带领众妖走向希望。”类辩解着。

    “哦？光明大道？怕是只是你自己的光明大道吧，你们四灵都只想着成就天妖，这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千月寰讥讽道。

    “四灵之间，彼此勾心斗角。你身为阴阳天兽，心思深沉，最为神秘诡异。所以你的计划也藏得最深，其他三灵的争斗偶尔还有迹可循，你则表面上不问世事，实则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西王母道。

    “复仇者联盟中那些对四灵充满深仇大恨的大妖，不在少数。他们所受到的迫害，有许多是由四灵共同造成的，你也是直接参与者，脱不了干系。甚至，你有可能为了增强自己的势力，而故意为之。好让那些大妖灵妖投靠联盟，成为你的暗手和棋子。”九尾道。

    十大元老中有几尊地妖闻言，纷纷点头，非常赞同九尾的分析。

    类被她此言一激，沉默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亦或不屑解释。

    君临道旁听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我想，事情或许是这样的。当年，你们成就四灵，在最初的确有替万妖谋福祉的想法。只是年久日深，逐渐变得自私自利起来。四灵掌握绝对的权力，导致了心中私欲无限膨胀，所以后来三灵皆为所欲为，残暴不仁。你在最开始，或是真是想组建联盟，推翻三灵统治。”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手上也难免沾满鲜血，堕入黑暗之中。你变得和其他三灵一般无二，联盟也沦为你们权力斗争的棋子。你布局如此深远，最近发生的种种怪事，都是你有意为之。想借我和联盟之手对抗三灵，你好在最后关头背叛三灵，和我们联手，然后那时候你实力最强，又是联盟第一代创始者，自然可以领导万妖。甚至还想着从我身上获得‘宝藏’的秘密，让你成就天妖。”君临接着说道。

    “水华的玄冰炼化了十余天都不能真正化开，肯定是你搞的鬼。之前我独闯不周山，只有驳一尊在此，你带着狡前往天虞山，也是故意为之。还有许多异常举动，都是如此。你把我和水华、联盟众妖、其他三灵，万妖界所有大妖灵妖，都当作了你的棋子！自以为算无遗策，智比天高。可惜，你还是太小看了我们。”君临道沉声道。

    千月寰笑道：“我和君临道两个人是万妖界风云涌动的原因，是你展开最后阴谋的推动力，但同样也是最大的变数！你低估了我们两人联手的实力。”

    类不知是被他们说中了心事，还是觉得此时辩解已经毫无意义，依旧保持沉默。

    众妖对视一眼，暗中传音，似乎在决定是否消灭类最后一点元灵之光，不给他丝毫转世重修的机会。

    “还有一事。你们这些最近数万年来新生的地妖，只怕都不知道。”类感知到了众妖的杀意，突然又出口道。

    众妖的目光又再度汇聚在那一点灵光上。

    “此界天道有缺，无论如何强大，都不能成就天妖。你们这些人自诩复仇者，现在复仇之后，或许在最开始也会想着制定新秩序。可只要你们这些盟主、元老，活得时间足够久，必定会走上我们四灵的老路。”类叹息道。

    “大概十二万年前，我也才区区大妖。那时候，万妖界内有八百余地妖，其中超过八分之一都是巅峰地妖，大妖则有三千上下。那个时代，巅峰地妖们没有压制大妖灵妖，万妖界处于自然繁衍状态，或许是你们这些人如今所希冀的世界。”

    “可是，你知道他们的结果吗？知道为什么我们四灵能够崛起，取而代之？你们日后的结局，只会和他们一样。”

    听到类如此说，众妖皆是心神震动。

    他们中间哪怕年岁最长久的地妖，都不知道十二万年前发生了何事。如今从类口中听来，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还记得，那时候不周山还是完好的。在龙族金龙王、魔龙王，还有麒麟一族的族长，以及四象神兽之一的朱雀等总计十位巅峰地妖中也堪称至强者的带领下，万妖界召开前所未有的万妖大会。他们希望集合万妖的力量，催发不周山中所有的阵法力量，一举轰破万妖界，打开通向外界的缺口。那个时候，类似地煞牌符这样的牌符有十块，比之稍弱的牌符则有数百。万妖界所有强者齐聚一堂，最后引发了不周山真正的诛天大阵。”类追忆道。

    “他们成功了吗？”一尊元老地妖情不自禁的问道。

    “呵呵，都死无全尸，化为劫灰，所有地妖强者魂飞魄散，大妖灵妖百不足一。不周山因此事而崩溃，那玉石台的中央杀阵，便是昔年诛天大阵的一部分。当初此阵被众妖激发后，可以覆盖方圆百万里，而如今只能覆盖万米距离。他们死后，我、蜚、狡、驳，四个幸运儿，侥幸存活，又经历无数机缘，才成就巅峰地妖的境界。我们当初，也想着要轰轰烈烈做一番事业，替万妖找到另外的出路，不走昔年十大至强者的老路，可惜始终没有找到。”

    “后来，我们四个又创造出炼制化身之法，想要凭借炼制出与自身法则相合的巅峰化身，然后归一，令自己强行突破至天妖境界，以四尊天妖之力，率领万妖，或许能够不重蹈先辈覆辙，打破万妖界无数年来的铁律。”类继续道。

    “说的好听。无非是你们四个想自己成就天妖，所以将那些刚刚突破地妖境界的强者炼制成化身。你们把万妖界其他万妖当作自己的食物资粮，壮大自己。你们可能都想着把万妖界的一切资源掌握在自己一尊手中，你吞噬其余三灵的所有力量所有资源，就有可能真正突破天妖。”千月寰一语道破。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老夫也不和你这小女娃争辩。”类叹息道。

    四大盟主和十大元老听闻秘辛往事后，一时间思绪万千，各有一番想法。

    “我等未来，莫非也要如此？”

    “类虽然阴谋诡计，残害了不少同道。可终究是联盟创始者，暗地里救助过许多大妖灵妖。他有私心不假，可功过相抵，我们未必要对他赶尽杀绝。”

    “将来究竟是走四灵的老路，还是走上一代十大至强者的路？”

    “我必定要开辟一条新的道路，引领万妖，打破这世世代代恶毒的诅咒，超脱万妖界的铁律！”

    “我以后或许也可能落到和类一样的下场，这次饶他不死吧，希望日后能有后辈也饶我一次。”

    “传说中的四灵，四去其三，只留类的一点残灵。真是令我感慨万千。”

    “上一代强者们是众志成城团结一心，最后化为劫灰。这一代四灵独壮其身，弱肉强食，炼制化身，自私自利，只想自己突破天妖，最后不得好死，也是惨淡收场。”

    …… ……

    众妖思量之间，袁公右手中那一点灵光，忽然消散不见。

    君临道略有所感：“不知他是否忏悔自己过往的罪行，自行了断。”

    千月寰则道：“多半是他一点灵光耗尽了最后的力量，我们也不愿帮助他恢复，支撑不下去，自然消散了。”

    众妖见状，皆是唏嘘不已。纵然是九尾，见到四灵都已死绝，此刻大仇得报，却也没有多少快意，反而生出深深惆怅起来。

    天生阴阳兽，难辨雌雄体。

    暗中施大计，不敌两异数。

    一代阴阳天兽，罕见神兽异种，就此落幕。

    在场众妖都未免有些意兴阑珊，眼下四灵覆灭，接下来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曾经复仇者联盟内，畅想过的种种计划，解除万妖所受到的压迫，获得真正的逍遥自由，该如何实现？

    复仇者联盟已经复仇完毕，是就地解散，还是真的统领万妖？

    若是统领万妖，岂非只是取四灵而代之，无数年后，难保不会步四灵后尘。

    四大盟主心中也一时难以决择。

    就在他们念头纷飞时，忽然见到玉石台上大方光芒。

    众妖凝神一看，见君临道一只手摩挲着玉石台，似乎在察看着什么。

    他此刻脸上也满是惊疑不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