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 第二章 修行

    以他的无上智慧，不可能留下一句仅仅是口号式激励的言语。

    太上的一举一动都蕴含深意，他所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都曾经被后人反复解读。虽然每每有新的大师出现，来对太上的言语进行深度地多方位的解读，然而再过数百年，又会有新的见解出现，不断地丰富它、修正它。古籍上的这句话也是如此。

    众生皆可修行！

    这六个字曾经激励了无数人。在地球时代末期和宇宙时代初期，那个时候的古人类还无法修行，只能运用基本的肉体力量和极为有限的科技水平。

    修行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哪怕太上以凡人之身，成就超越神灵的伟业，获得修行中的无上果位，也无法令大多数人相信他们也可以如此。他们把太上当作是一个奇迹，一尊神，一个不可复制的特例。

    众生皆可修行，太上如是说。

    于那个时代的古人类而言，这只是一句类似“众生平等”的安抚人心的口号罢了。

    直至，太上以超凡手段，将人类基因密码一一解读出来，并且指引了当时的一批人开始初步修行，这才惊醒了所有古人类。

    “原来，这……并非虚言啊！”

    可惜，在迎来修行盛世后，太上不知所终，慢慢从历史中隐没。传闻中，他遭到了苍天之妒，被降下重重天谴后，失去了踪迹。

    而那时能够修行的，也是极少数资质逆天的绝顶天才。绝大多数普通人与修行依然无缘，他们没有所谓的“慧根”“灵根”“力量种子”，他们什么都没有。

    如此，过了数万年，宇宙时代真正发展起来后，一代又一代的智者们，经过大量的研究，穷极无数代人的毕生心血，终于制作出原始的觉醒药剂。觉醒药剂这一划时代的发明，可以帮助略有资质的普通人觉醒埋藏于基因最深处的力量，令他们踏上修行之路。可以说觉醒药剂才真正开创了修行的时代！然而，纵然如此，也依旧有数量庞大的人无法觉醒。

    并且，觉醒药剂的副作用开始出现——它制造出了两个不同的阶级——觉醒者和无法觉醒者。觉醒者高高在上，寿命悠长，拥有无限进化的可能，无法觉醒者则生老病死，一生匆匆而过，无法在历史中留下任何痕迹。

    众生皆可修行，对那个时代而言，只是一句虚伪的口号罢了。

    又过了不知多少万年，出现了几尊称神称圣的至强者，他们洞悉了人体的一切奥秘，并且花费了漫长的时间，通力合作，终于将修炼体系逐步完善，并且划分出了人类的九大资质等级。

    这一次，或许是最接近“众生皆可修行”本意的了。

    九大资质等级中，哪怕是最低级的第九级，理论上也可以踏上修行之路。

    至此，关于太上的这句名言，似乎终于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君临道合上了古籍，长吁一口气：“只是，我这种资质的人，怕是不能修行啊。”

    他脑中又浮现出了当初的那一幕。

    两年前，他刚满十八岁，正是青春年华最浓烈之时，他对自己未来的人生充满着无限希望。

    可这一切，都在基因检测中心被击碎了。

    “无法感应到α节点，无法感应到β节点，无法感应到γ节点……”大屏幕上显现出一行行错乱的文字。

    基因测试员先是一脸古怪，继而一脸震惊，又对结果充满了怀疑：“该不会是机器出问题了吧。可是这是大科学院最新一代的原始基因检测仪啊！理论上的故障率低于千亿分之一！”

    测试员赶紧测试了其他几个人的基因，发现一切正常。再度测试君临道时，又出现了上面的那一幕。

    “所有节点均无法感知到，理论上推测其觉醒点隐藏极深，常规手段无法探测，资质等级大约在第九级。”大屏幕显露出结论来。与此同时，警报声也响了起来。

    这时候，一名老者模样诧异地从办公室来到测试仪前，盯着基因仓中沉睡的君临道。

    之前的测试员见到老者来到，站在一旁恭敬地说道：“宋研究员您来了，这个小伙子的检测数据很古怪啊。按理说，即使是第九级的资质，也不可能所有觉醒点一个都感应不到。毕竟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物，而不是一块石头。”

    “你说得对，人类，或者说但凡是拥有生命的物体，无论如何都会拥有一个或者几个觉醒点，只有非生命的物质才无法检测到觉醒点。把他的基因检测报告拿给我看看。”老者沉声说道，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火热，彷佛见到了最狂热的事物一样，充满了兴奋。

    测试员拿着一块屏幕递给了老者。

    老者仔细浏览着上面的信息，他的眉头紧蹙，最后脸色也越发难看，惊疑道：“莫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测试员见到老者阴晴不定的脸色，没有插话。

    “把这小子带到我的实验室来，进行一次深度测试。”宋姓老者下达了命令。

    “进行深度测试？按照规定，这应该要得到他本人的授权，并且还要上报大科学院才行啊。”测试员似乎有些反对，他不敢拒绝老者的要求，只能搬出规定来。毕竟，他只是一个最低级的测试员，而对方则是该基因所的大研究员，中间相差数个等级。

    “程序上的事情我会补上的，这事回头我跟小刘说一声就行了，你不必管了。”老者似乎看出了测试员的担心，不过他满不在意。

    作为一名科学家，对于真理的探索超越了世俗那些繁琐的规则，那些规则在老者眼里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限制，阻碍科技的发展，拖慢人类文明的进步。

    测试员只能点头同意，毕竟对方口中的“小刘”正是该基因所的所长。在科学院体系中，专业技术和行政是完全分开的，并且专业技术的重要性或者说权力通常高于行政等级，行政人员往往只是充当一个服务者的角色。

    眼前的宋研究员的完整头衔是“大研究员”，乃是只差一步可以当选科学院院士的大佬。刘所长在他面前也是唯唯诺诺，像一个管家一样。这个基因所的真正主人，正是这位宋研究员。

    科学院体系中，从低到高分别是助理研究员、研究员、高级研究员、资深研究员、大研究员。最上面则是科学院中的院士，这是一种荣誉称号，而实际的科研能力大研究员和院士相差并不悬殊。

    测试员只是最低级的助理研究员，所以才会被派来做最简单的测试工作，而该所刘所长也只是一个高级研究员，比宋姓老者低了两个大等级，而且据传，刘所长最近正要晋升“资深研究员”，结果卡在推荐这一关口上，这个时期正是需要宋姓老者的大力推举才有希望晋升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