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诡事

    挽琴边解开包裹琵琶的袋子，边向老陈说道：“老陈！我们是老相识了。你还没听过我的琵琶呢。”

    “姑娘！”老陈这时候见挽琴意已决，不敢再劝。

    “老陈！”赵吏叫了他一声，说道：“姑娘一番心意，天色已晚不会有客了。坐吧！”

    “哦...呵...好。”老陈坐在赵吏身旁，看着挽琴。

    挽琴托起琵琶，边弹边唱。琵琶声音配着她天生的幽美音色，却是有一番诗情画意之感。

    林枫品着小酒，头一次看见有真人现场，虽然这演唱会寒颤了一点，观众只有三人。在这个旧时代里面，又让人十分难忘铭记。

    “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

    君隔我海角，

    君生我未生。

    ......”

    林枫眯着眼睛，神识透过木门外，不知何时门外已经汇集了大量阴魂。林枫轻轻一叹，继续听着曲子，没有管门外之事。

    ......

    “五更天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处咚咚咚的声音传来，打更的人在喊唱。

    但这打更的人却不是那穷苦汉子，那人找了一处阁楼外面，倚着木栏杆睡得正香。这打更的人声音一传来，他突然惊醒，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叹了一声，责怪自己说道：“哎呦！都五更天啦，都睡死过去了。”

    他紧了紧单薄的衣衫，这五更天的时候阴气肃降，更加冷了，他拎起铜锣，刚要敲打，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音响起。心里一惊，向后看去，却不见一人。

    他突然想起几个时辰前说得鬼魂撞鬼的话，心里面便害了怕，他转回身轻手轻脚地往前走，耳朵却注意着身后的响动。

    果然！刚走没几步，后面的脚步声音又传来。穷苦汉子吓得身上发抖，身上汗毛倒立，赶紧向前快走，他这一快步行走，后面的脚步落地声音也变得密集起来，看样子后面看不见的东西，当真是跟上他了。

    “哎呀...”他吓出了声，到了坊门石柱后面赶紧躲藏了起来，探着脑袋向身后空无一物的地方看去。

    “嘿！”后背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吓得一抖，刚一回身就看见了在老陈面馆遇到的那个老女人。

    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看见是个人，长舒了一口气。

    “你可真薄情啊，刚才你还跟我说话呢，这会儿不认识我啦？”那老女人笑眯眯看着穷苦汉子说道。

    穷苦汉子这时候忍不住气愤，但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开口骂，只得无可奈何地说道：“大姐啊！人吓人，吓死人啊。这都五更天了，您怎么不回家睡觉去，在大街上瞎溜达什么啊？”

    “我找你呢啊！”老女人盯着穷苦汉子开口道。

    “你！你找我干嘛啊？”穷苦汉子怕这老女人要黏着自己，心里说不出的腻味，就要离开。

    老女人见穷苦汉子离开，赶紧说道：“诶？你慢点走，等等我。你那么快走！撞鬼去啊？”

    见汉子继续往前走，不管不顾，她便大声说道：“你再往前走！南市口杀人啦！”

    这穷苦汉子闻言赶紧转身过来，看着老女人问道：“杀人？杀的谁啊！？”他心里面有种不好的感觉。

    “西大街开当铺的老吴家，两条人命。”老女人神神秘秘地说道，见穷苦汉子一副心惊胆颤的模样，她继续说道：“哎呀！砍人的杀人的我见得多了，这大半夜的刑场，我还真没见过。”

    穷苦汉子心里面大惊，那老吴家两口不早死了吗？现在居然在刑场砍头？这大半夜的，开玩笑呢吧？

    “唉？你正好陪我去看看嘛。”老女人说着就往穷苦汉子身上凑，那穷苦汉子心里面正惊着，被老女人这一拉更吓了一大跳。

    随即他想到，莫不是这老女人在拿他开涮，赶紧抽出被老女人夹着的手臂，对她说道：“哎呀，放尊重点。这深更半夜的，别动手动脚的。”

    他这话一落，老女人却是更加感兴趣了，上下瞧了汉子一眼，笑意盈盈地说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大男人，还挺害羞的。陪我看看去呗？”说着，她又要凑了上来。

    穷苦汉子赶紧往后躲，瞪着不大的眼睛，看着老女人说道：“我不去，我，我还有事呢。我走了。”

    “额...嘻嘻嘻！”见着穷苦汉子狼狈地逃跑，老女人掩面遮笑。

    ......

    挽琴将琵琶再次用绸布包了起来，刚才的琵琶和唱语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唱得好！我老陈真是有耳福啊，呵呵...”陈老板坐在那里呵呵轻笑。

    林枫也笑了笑，他三人凑成一桌，喝着小酒，听着小曲，这生活倒是短暂的惬意。

    “等一下！”挽琴刚弹完一曲，也高兴，缓步向众人走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说道：“来！我敬三位一杯。”

    三人与挽琴碰了一杯酒，将酒喝下。

    “呵呵...”老陈喝完酒后，也开口道：“老陈我今天也高兴，不瞒二位说，我老陈有件喜事，明天！我闺女就要出阁啦。哈哈...”

    “太好了！那要再贺您一杯。”挽琴也是欣喜，端起酒来致意。

    “恭喜恭喜！”林枫也端起酒杯恭贺道，这时候他眼角余光见到赵吏居然不动声色，那看老陈的眼神可真是意味难明，林枫不会读心术，但是越琢磨这事好像越蹊跷。

    “好！好！”老陈没有注意到赵吏的眼神，道谢道：“谢谢！谢谢！”

    老陈正坐在赵吏的对面，他没有恭喜也不在意，轻声说道：“我闺女她娘死的早，这么多年。我是又当爹又当娘。靠着这个小店，把我闺女是拉扯大了。如今，如今我闺女要出嫁了。呵...好啊，好，真是好，我就对得起她娘啦。”老陈含着眼泪，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林枫点了点头，开口道：“真是辛苦您了。”

    “是啊！不容易。”挽琴轻声道，她看着老陈继续说道：“老陈！其实我今天也是来道别的。”

    见赵吏和林枫看她，她低下头轻声道：“我要走了！今天是我最后一个局，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喜事，这酒盖了脸，我也就不瞒三位了。只是，怕你们嫌我絮叨。”

    “夜长！姑娘可以慢慢说。”赵吏主动开口说道。

    林枫和老陈点了点头，“大长夜的，姑娘要到哪里去？”林枫问道。

    挽琴柔声说道：“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一个人。”

    “可以，终身相托的人？”老陈猜到挽琴要说什么，对于清倌人来说，要走，也无外乎有人要赎她，所以他第一时间便猜到了。

    挽琴微微一笑，“正是！他今日赎我出来，我下了局直接弯到这里等他。说好他一会儿便来接我。”

    “是正房吗？”老陈好奇地问道。

    挽琴抿嘴再笑，一副幸福模样，说道：“他未曾娶亲。”

    “哎呦！那可真是大喜事，大喜事，呵呵...”老陈哈哈大笑。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林枫也是大笑。

    “来！咱们为挽琴姑娘干一杯。”赵吏举起酒杯，也祝福地大声说道。

    赵吏他虽然少言寡语，但却是一个有话说的人，“来！这杯庆祝姑娘脱离苦海。”

    四方桌子上四人撞了一杯酒，挽琴饮尽了之后，眼泪凝在眼眶里面，看着林枫三人说道：“多谢三位了。我幼年便被卖入妓院，这是我的命！没得拣。

    只是，从我懂事起，就每天虔诚地拜佛菩萨保佑，初一十五祷告上香，只求在我人老珠黄之前，能遇到一个心上人，带我离开娼门。现在看来，佛菩萨还真灵验了呢。”

    话落，这眼泪再也忍不住留了下来。

    老陈做模做样地双手合十拜了拜。

    “这是喜事！别哭。”林枫轻声说道。

    赵吏开口道：“对了今天都说了喜事，我这儿也有一件喜事。”

    老陈一愣，忍不住问道：“啥喜事啊？”

    “最近我得了一件好东西！”赵吏轻声道。

    “是吗？啥好东西啊？”老陈看样子比赵吏还要高兴，大声问道。

    “哦？有好事大家分享哦！”林枫也感兴趣，这个奇怪的人能有什么好事。

    “稀罕玩意难得一见。随便猜猜是什么？”赵吏睁大眼睛，抬头纹都出来了，一副吊各人胃口的样子。

    老陈嘿嘿一笑，说道：“我啊！就是一个平头小百姓，没见过什么稀罕玩意。不过，我有稀罕玩意，那就是...那就是我闺女。”

    其他人闻言一乐，看这老陈却是极为喜爱自己闺女的。

    “哈哈哈...”老陈大笑。

    “我来猜猜！是珠宝玉石？还是什么西洋玩意？”挽琴认为珍贵的东西也就是这些了，所以向赵吏问道。

    林枫闻言笑呵呵地摇了摇说道：“赵吏恐怕还看不上什么珠宝玉石。”

    赵吏闻言看了林枫一眼，“哦？那你猜猜？”

    林枫沉吟了一下，“莫不是什么强大的修真功法或是御鬼法器？”

    赵吏闻言眼睛一眯没有说话，老陈和挽琴闻言都是呵呵一笑，老陈大声说道：“还御鬼法器！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啊？小哥莫不是看这位客官像个道士？啧...”老陈又看了一眼赵吏，哈哈大笑道：“也不像啊！”

    挽琴轻轻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这位公子还真是爱开玩笑，我是信佛菩萨的，但是这世间若是真有鬼神的话，应该也不会看咱们现在过得苦日子而不管吧？”

    林枫哈哈大笑，看着眯着眼睛的赵吏，对着挽琴说道：“鬼神是有的，但你可能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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