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代善议亲丞相府（一）

    前些日子贾赦的弱冠礼是闹得沸沸扬扬，贾赦的亲事自然也被更多人关注。当时史氏虽然将这件事推到了贾代善的头上，可是还有很多不死心的人明示暗示的想同史氏推荐自己的女儿。

    本来得到众多夫人的追捧应该令史氏感到高兴才是，可偏偏那些人打听的都是贾赦，反倒是贾政还无人问津。史氏当然不会觉得是贾政不好，她只觉得是那些人没有眼光，何况贾政比贾赦还小两岁，所以这会儿她也好不急。

    这贾赦的亲事既然荣国公早有盘算，容不下她插话，那干脆就做个甩手掌柜好了。史氏待送走最后一位来她这里打探消息的夫人，就打算去了贾代善那边，想要同贾代善讨论这事。

    “赖嬷嬷，今日递帖子来的人可是都回去了？”

    “回夫人的话，都回了。”赖嬷嬷见史氏面露疲色，就扶着史氏到里间的贵妃榻上卧着，自己拿着美人锤给史氏锤肩膀。

    “都是些小门小户的跑来同我推销自己的闺女，别说是老爷了，连我都看不下去。若是将这样的人家报给老爷，老爷可又要说我不关心那个小崽子了。”

    “夫人可不是这么说，大爷虽然小时候是老夫人带大的，可老夫人去了后还不是夫人您操心大爷的事情。大爷的吃穿用度可都是夫人您安排的，无一不妥，这府里谁不知夫人您慈母心肠。”

    这赖嬷嬷说话还真是昧着良心，似贾赦这样的公府大少爷，谁会被短了吃穿用度啊，史氏平时不过是交代下人一身，且贾赦本就有份例，哪用的着史氏管什么。说史氏对贾政慈母心肠还有，对贾赦，那是拿他当拦路石那么看还差不多。

    “我对那小崽子是够用心了，可惜人家嫌弃我没用。从前就会贴着那个老不死的讨好处，现在就知道霸着老爷，也不说多提醒老爷关心关心政儿，那就是个白眼狼，没良心的。”这史氏自从被贾代善断了好些臂膀后，对着贾赦的意见是越来越大了。

    “以后那些再帖子来说大爷亲事的，就给我回了吧。既然老爷不叫我操心贾赦的亲事，那索性我就不管了，省的我还得日日操劳，累着自己。”

    赖嬷嬷听了史氏的话，是赶紧下去通知门房，生怕再有人过来找史氏，叫史氏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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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这贾代善自然听说了最近各府都盯紧贾赦婚事的事情，是以他今日特地出门就是想同张丞相谈一谈两家联姻之事，也叫张丞相相看相看贾赦。

    荣国府一大早就有辆马车出来，车上坐的正是贾代善和贾赦。

    “赦儿，今日我约了张丞相和他长子张大人到他府上去，叫你同一起前往，你该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的。”

    贾赦自然明白这赏花怕是个借口，给两个年轻人相看才是真实目的。

    贾赦听贾代善一说这话就明白了，上辈子他也是这样叫贾代善带去见了张丞相父子，重活一世，想不到他爹给自己找的岳家还是张家。

    “爹，我会好好表现，不叫您丢脸的。”贾赦说完这句就陷入上一世的回忆中去了。

    上一世代善也是这样带着贾赦去往张家，想要求娶张氏为妻。张氏那会还是个小姑娘，张丞相很是疼爱张氏，不想叫她盲婚哑嫁，便让她躲在屏风后面。贾赦那次带上亲自雕刻的一枚印章送给张丞相，张丞相见了那印章是赞不绝口。且贾赦又是个皮相好的，贾家当时也是朝廷中流砥柱，所以张氏自己也是愿意嫁给贾赦的。

    后来贾赦和张氏成亲，两人着实是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新婚生活，可惜贾赦有个看不得他好的娘。史氏自己年轻时同贾代善关系也好，可惜贾代善那会儿不比贾赦是个没上进心的。贾代善同史氏新婚不久，就去了边疆，所以史氏看着贾赦夫妻这般甜蜜，就给贾赦塞了两个通房丫头。

    贾赦那会儿正是渴望自己母亲关注的可怜人，见自己母亲给自己准备了房里人，也没问张氏就将人带了回来。不过贾赦同张氏还是新婚，自然是每天都歇在张氏房中，叫那两个丫头是嫉恨死张氏了。张氏看贾赦因着孝顺史氏，虽然收了人但从不去那两人房里，也就慢慢放下了自己的防备心。

    可惜史氏送的人又怎么会是省油的灯，那两个丫头见贾赦一直不找他们，后来联手是给贾赦下了药，将贾赦留在自己房里。贾赦清醒后虽然立马处置了那两个人，却也叫张氏同贾赦起了一丝隔阂。史氏看准这个时机，后来是陆陆续续给贾赦塞了好几个姨娘丫头，搅得贾赦房里是乌烟瘴气。之后更是传出贾赦好色、宠妾灭妻的名声来，叫怀着贾赦长子的张氏是生生气的动了胎气给早产了。

    贾赦那会是个愚孝的，张氏虽然有提醒过他史氏的黑心，但是贾赦是一个字都没信。史氏每每在贾赦面前说张氏的好话，但转手又给贾赦塞了美人，结果张氏每说一次史氏的不是，就将贾赦推远一分。后来张氏因为怀着贾琏，导致没看顾过来贾瑚，叫贾瑚受了伤寒早逝。张氏自己也因此生贾琏难产而亡。

    贾赦因为张氏和贾瑚两人的亡逝打击的大病了一场，养病时才回过神来察觉出史氏的用意，可惜为时已晚。那时候的荣国府早就被史氏和二房牢牢握在手中，贾赦已经被压制在那个小院子里，再无还手之力。而张家又认为张氏的去世皆是因为贾赦的错，且史氏不顾张氏去世，贾赦还在孝期，就给他定了邢氏为继妻，又保养了贾琏，张家自然同贾家斩断关系，也不管再贾赦和贾琏了。

    从此贾赦就只能自暴自弃，就成了那个臭名远扬的‘马棚将军’，不但被史氏嫌弃，家奴看不起，连自己的子女都要处处被人打压，处处不如人，最后背着史氏和二房造的孽被流放三千里。

    贾赦默默坐在马车里回忆起这些往事，不知不觉就红了眼圈，贾代善知道他是又想起梦里的遭遇了。

    “赦儿，男儿大丈夫怎可如此哭哭啼啼。你现在以入朝为官，自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自己的妻、子打拼出个安乐之家。如果一味的自怜自弃，又怎么成为一个家的支柱。”代善是苦口婆心的激励着贾赦。

    “爹，我不是自怜自弃，而是想起梦里面，我原配嫡妻张氏的遭遇。她跟着我这个丈夫，没享受到福气，反而因为我芳龄早逝，而且我连我们两个的长子都没保护好，害的他小小的人就受奸人所害，早早的去了。我是想起来就难受。”贾赦想着自己将这些个悲惨遭遇早些告诉代善，叫代善有个心理准备，若是将来史氏还要再对付张氏和自己，也能帮自己怼回去。

    “放心吧，赦儿你既有了防备，且有了这身本事，自然能保自己妻小的安全。现在，你该想想怎样得张丞相的喜欢，否则你那妻子可不一定是你的了。”贾代善不想再给贾赦压力，便打趣起贾赦来。

    话说代善通知贾赦要带他去见张丞相后，贾赦是暗搓搓准备了好久，却瞒着代善不告诉他，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着实是挑起了贾代善的好奇心。

    “赦儿听说你为张丞相是准备了一份礼物，可花费了不是时间啊？怎么不见你给你爹我准备一个啊？难道你爹我还不是他不成？”贾代善话语是略带酸意的问贾赦。

    “爹，您就别吃醋了。我怎么也不会忘了爹的您的，您那份啊，我今早已经送到您书房了。我除了那点篆刻的手意，其他啥也不会，你不是知道吗。”

    贾代善捻着自己的山羊胡，是连连点头。“你有这份自知之明就好，看你除了那身蛮力，也就会弄弄那些石头了。好在张丞相是个文人雅士，不然我看你拿什么去打动人家。”

    还别说，本来贾赦雕刻的手艺就是个高手了，后来进军营锻炼后，手力和眼力也大幅度提高，那雕刻的水平自然也就跟着上去了。要不是贾赦时常在军营，不常在荣国府，那些慕名他手艺的人，怕是能求的他连荣国府都不敢出。是以贾代善对贾赦用石雕送给张丞相做礼物，那是相当的得意。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张府门口了。张氏的父亲已经在大门处等着贾家父子上门了。

    “见过荣国公，我父亲可是在府中等候多时了，问了好几次了啊。”

    “是我的错，不该叫张老久等啊。士衡，这是犬子贾赦，赦儿快来见过张大人。”

    “贾赦见过世伯，世伯安好。”贾赦这会站在张氏父亲面前，是人模人样。且贾赦因着在军营中训练多时，身板那是站的直直的，叫人一看就觉得精神。加之人靠衣装，本来一身宝蓝色卍字纹的骚包衣服，也叫贾赦穿出了军姿飒爽的感觉。

    张士衡，乃是张丞相的长子，也是张氏的父亲，不出意外，他就是贾赦的未来岳父了。“令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啊，贤侄可就是前些日子叫圣上赐字的恩候啊？”

    “回世伯的话，正是小子。”

    “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国公爷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张大人看贾赦，那是越看越喜欢，早听闻他父亲给自己女儿是相看了个女婿，今日一见，自己父亲的眼光果然是不错。

    “世兄，看我这糊涂性子，怎能叫世伯和贤侄站在府外说话呢，快请进府！快请进府！”这张士衡也是个妙人，没看上贾赦时，那是一口一个国公爷，现在看中贾赦了，就变成世兄和贤侄了。

    贾赦这会儿听张大人对自己说的话，是暗松口气，看来岳父这一坎是过了，接下来就要看张氏对自己的看法了。

    ‘上一世，我那般出息都能叫她看上我，这次，肯定没问题！’贾赦是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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