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路尽功散，桃源之地

    “你”以往唯唯诺诺的下属此时与自己逞起口舌之利，凌霜目光一凝，强压下怒火继而说道：“哦？你准备怎么收这份功绩？”

    “别急，我们的团长克扣军士们的修炼资源，致使前线伤亡增加，而我意外得到机缘突破，这样的理由够了吧？”赵高对视着凌霜，笑着说道。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高若是真要给凌霜扣个帽子，凌霜也是没有办法，既然已是撕破脸皮就没必要耐心和他讲道理了。

    “啧，看来我们的赵副团长人品不错啊，竟能随随便便寻得机缘突破，还不用修炼资源，我是不是该为你道贺啊？”凌霜顺着赵高的话讥讽道。

    赵高一听，对凌霜怒目而视，喝道：“好胆！来人，给我拿下！！”

    数百精锐自营帐外冲入，想来是蓄谋已久，如今双方已无需多言，唯有一战方能彻底解决。

    赵高在掩护下撤出帐在，而此时凌霜才觉察到这些精锐竟是以将士尸首炼制而成的，如此行径令人发指。

    尸首炼制的傀儡防御强度远胜以往，而且不受外界影响，一次次的拼杀却收效甚微。

    一直以来如霜般洁白的长衫沾染着鲜血，身上不断有绽开的伤口，卷曲的皮肉和血液使凌霜显得极为狼狈。

    他此刻心中除了被下属背叛的愤恨，还有的就是对因自己而死的夏黛影深深的愧疚，“若是曾经她没能救下我，或许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了吧”，他思忖着。

    伤口不断传来刺痛，而若只是如此倒也无妨，一阵阵地眩晕感让他意会到傀儡的武器抹了毒——散功之毒，功力消减后的失血感让他在交手中十分被动，而今之际也只能撤退。

    凌霜且战且退，渐渐地到了山崖边，若是以往全盛之时这山崖一跃便可过去，而此时凌霜已力尽，再无以往的实力。

    路尽，功散……

    直到坠入崖下他依旧没有记起自己以往的记忆，没能想起为何来这里，而此刻这已经不再重要了。

    如一片孤鸿之羽，凌霜自断崖而下，闭着疲惫的双目，身侧涌动着微冷的寒风。

    灰暗的天际，雪再次飘落，在他的手上融化，手心残余的血迹渐渐变淡，不知为何仿佛曾也有人能如此牵动他的心，此刻忘记了也放下了。

    ……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并不在原来的崖底而是一处树林，桃花林。

    桃花林的尽头是一片废墟，而不是《桃花源记》中描述一般的人间仙境，虽然从一些迹象中可以看出那片废墟之城曾经的壮丽，但时间终究会抹去一切，壮美的尽头是破败。

    步入其中，似乎依旧能够感受到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无数故事，这是这片城的气息，属于它的过往。

    废城中的演武堂散发着铁血气息，矗立的木桩绽开表皮，细碎的纤维从中露出来，这是对力量控制极为精妙的表象，能将拳、掌、指的劲道丝丝缕缕地控制好。

    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这整个演武堂的地面是略低于演武堂外的地面，除了曾经最强练武之人所处的地方，那些强者时常聚集的地方地势较之演武堂其他地方更低。

    演武堂核心之地的地势并不比外界低，这是对力量极强的掌控，控制自身气势内敛，返璞归真。

    比对这废城与岳麓城的演武堂，明显是此地更胜一筹，而纵使是这个有着强大力量的城市依旧没能繁荣到永远。

    翻看着演武堂残留的典籍，精妙的武技让凌霜不由得为之着迷，而想到此刻他的武道修为已散尽便只能不舍的放下。

    “或许这样繁荣的城市会有修士修炼之法的残存，若是能寻得修士修炼之法，武道路断也不尽然是劫难。”凌霜思索着得失，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修行，为了不知晓的过去还是已入土的黛影？”凌霜不清楚，他只知道若是能够有重新拥有修为的机会，他必定会潜修至能够斩落赵高人头。

    “这里有一番机缘能让你重新拥有修为，可愿？”演武堂之中隐晦地传来一道意志。

    凌霜一惊，继而环视着四周，而失去修为的他岂能发现丝毫痕迹？这是整个城荒芜后依旧存留意志的强者，不是立于至高武道的存在，便是传说中的修士，远不在他的认知之中。

    “不用管我在哪里，我只是一道残魂而已，或许是这座城内唯一残留的魂魄，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助你便可。”在凌霜不断张望之后，演武堂内意志再次传来。

    “有什么代价？”思考了片刻，凌霜问道。他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至少对方还只是一道残魂，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无偿帮助他。

    停顿了一会，残魂才继续传来隐约的意志，正如凌霜所想的，残魂不会无偿地为他做事，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圣人。

    残魂表示它会指引他去古代修士的洞府，那些古老的修士洞府内自然会有养魂的丹药，若能找到它便可涅槃重生。

    残魄自然没骗他，古修的洞府确实存在，洞府内也真有养魂丹药，涅槃重生也不是不能做到，而唯独错漏的是它欲夺舍的心思。

    凌霜也确实相信它能够让自己重新拥有修为，也信了古修洞府的存在，至于那些丹药……夺舍之事虽然修武的他没有对此的认知，却也能有隐约的猜测，为了防止残魂如方才一般读出自己的心思，将那些怀疑深深地藏在心底，不将戒备透露出丝毫。

    双方都在赌，赌对方落子的目的，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博弈。

    最终凌霜接受了残魂的条件，但也附加了一条对应的条件，他要在古修洞府内修行一段时日再出来给他丹药。

    迫切想要得到丹药并夺舍的残魂并未想太多，或许是魂魄的残缺使得他思维逻辑不再如以往一般严谨，如若不然便是长年的经历也会使他提防每一个可能出现纰漏的缺陷之处。

    残魂指点他将一处密室之中的羊皮卷和银色树枝取出，那是古修洞府的地图和洞府密匙，不久的未来他将会再次站立在岳麓城那片土地，以赵高项上人头祭奠夏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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