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用余生，去铭记

    “你，没事吧？”女子向方轩问道，方轩转身看了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双手捂住头紧皱着眉头，并未说什么，面色掩不住的苍白。

    女子手伸向方轩的一刻，似乎发现了什么，问：“你也是人类？”转而一笑，“来吧，在冥界虽然你能掩饰人类的身份，但是也不能确保安全，我们有一些意外来到冥界的人有一个据点，可以确保安全”

    方轩不为所动，而是看着那衣冠冢“心已死，又何必苟活。若是死去，或许才是一种解脱吧。”

    “虽然我不认识你和墓中之人，但是我想她还是想让你继续能够坚强的活下去的吧。”女子凝视方轩“若是求而不得，何不相忘？”

    “她为我而死，我又有什么资格忘了她？”方轩目中的悲意不再掩饰，多少年不再落泪的眼中，泪无法抑制。

    “忘了，才能重新开始，或许是一种逃避吧。但是只有活着才能更好得记住你的爱人，不是吗？”

    方轩若有所悟，扶着坟头的树，站了起来，“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这大概是我活着最重要的价值了吧。”

    “走吧。”方轩对女子说道。女子看到自己的劝说成功了，莞尔一笑，向冥界中人类的藏身地而去。“对了，我叫林梦妍”

    像人间有鬼怪的藏身之处一样，冥界也是有人类可以藏身的地方，所谓物极必反，在冥界一样适用。在人类幸存者中有一人在风水颇有一番造诣，借极阴之地创造出阳气十足的地盘，幸存者才得以免受阴气侵蚀。

    “小妍啊，你这是带谁来了？”一位老妪拄着拐杖，慢步走来。仔细打量着方轩，说道“小伙子挺俊的，小妍可有什么想法？”随后看向林梦妍。

    “大娘，您说笑了”林梦妍此时才偷偷瞟了一眼方轩，的确是有几分俊俏。随后微微一摇头，微恼自己的胡思乱想，又为方轩的情况感慨。

    “小妍，你也不小了，在这里能活下来已经是托了洪道长的福，要是错过了可没得悔啊。村中姑娘们可是不会等你挑，何况一般俊俏的小伙就算在外面也是少有的。”

    “大娘，就别打趣林姑娘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且我也是有女友的。”方轩见着林梦妍俏颜泛红，当即为她解围。

    “是的，大娘，就是这么回事。嗯，我先回去忙了，你们聊。”说完林梦妍转身拿着未浣洗的衣物向河边走去，脸上有着几分掩不住的失落。

    方轩经询问找到了洪道长的住处，他要更强，不止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去铭记，还为了……报仇。他要让那未毁去的酆都消失在这个世界，让那依旧活着的鬼神化为灰烬。

    “你来了。”洪道长似乎早已预料到方轩的到来，桌案上早已备着茶具，“来，这是冥界特有的茶，是离开人间许多年才找到的。”

    方轩揣着心事，无心细品，喝了一口便开口向洪道长求法。“慢慢品，只有这样你才能体会其中的韵味。”道长说完也端起一杯茶，微呡一口，“学道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欲求道先修心。”

    “欲学道先修心”方轩重复了一遍洪道长的话，细细思索。“你说，韩愈为何作《师说》？那是让人放正心态，以便更好的去学道，道法只不过是道的一种，普天之下众多门类、规律皆可为道。当今的儒家只是失去了问道之心，若是心存大道，儒道亦可为通天之法。”洪道长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方轩有所悟。

    “拿人作比方，道是魂法是身，没有魂的身躯是行尸走肉。”洪道长踱着步，接着说道，“茶就是一种道，是自然之道，你可以借此通向你的道。”接着走出门外。

    “我的道，是什么？”方轩呡一口茶，思索道。此时的方轩开始认真品茶，清新而微微有些涩意，入口微苦而有回甘，这是属于茶之道。循着洪道长的步伐，向门外走去，脚下的土夯实而厚重，这是地之道。门外仰视冥界幽暗泛红的天空，即使是冥界的天空依旧自由、不羁，这是天之道。

    “我的道，在何方？”方轩口中喃喃自语，“道是执念，是心中最重要的事物，该是你去寻道心的时候了。”洪道长见着方轩已有所悟，最后给他加了点料。道心，将成。

    “我的道，以余生铭记蕾，以余生破冥府。让鬼神颤栗，让冥帝悔当日之举。”道心初成，方轩胸膛涌出七色匹练，光芒照亮了整个村，映向幽暗的冥界天空，如通人间的白昼。

    “你的道，成了。”洪道长抚着长髯，微微一笑。“法由道生，你道心既成，法自会出现。须谨记，道心是根源，要时时磨砺。无心，法则为无本之木，无念，力则是无源之水。”

    洪道长说完便踱步回了小屋之中，门随后紧闭，方轩跪俯在地，以谢道长引路之恩。普通白昼的迹象不仅被方轩与道长看见，村民与林梦妍也见到了如神迹的现象。拥有道心的方轩气势初现，如同神祇一般，在林梦妍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记。

    “恭喜你学得道法。”林梦妍走向方轩，“我带你去村中寻个住处。”随后去了竹林内，指着一间木屋说道：“这里就是你的住处，我在你隔壁，有事就找我”微微一笑，随后离去。

    “似乎，心动了呢……”林梦妍端坐在另一间木屋中自语。“他的女友才逝去，此时表露是乘虚而入，不能这么做。”林梦妍在自语后又纠结这个问题，一方是心声，一方是道义，两者不可得兼。

    此时方轩则在竹林中，道心既成，道法是紧接着的问题，如何能够悟出法？在仔细思索后，他选择格物。自古就有三不朽圣人王阳明格物致知，得心学四诀：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方轩自忖以格物之法应当能够悟出契合自己的法，于是面对竹林，对应道心与外物印证。婆娑的竹林使他心神安宁下来，忘却心中的残存的悲意，与万化冥合，道清晰了。

    闭目冥思的方轩渐渐进了意识海，那是一方混沌的空间，他的对面有一扇门，门锁上石片印痕，门上有字刻道：遗泽以润后世，慎之。

    “后世，难道人真的有前生今世？”方轩略一思索，“也对，冥界都存在了，有前生今世倒也不奇怪。”想到这里方轩一叹，“但愿能有后世，今生欠你的来世必偿还……”

    紧接着方轩对门上石片印痕看了一眼，知晓了石片是门的钥匙，心念一动石片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向门口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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