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选择

    欧阳淡淡望着面前男生的笑脸，轻声道：“是不是傻，谁都能去那天凝学院，就你和我不行！今天要不是院长和师祖解救及时，你就折在那里了！”

    本来欧阳是出奇的愤怒的，他愤怒汤文杰的乱来，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可当看见男生苍白的面容，萎靡的气息，他突然就平静下来了，自己明明就和他是同类人啊，都会为了对方而豁出心性，导致性命也不顾了。

    汤文杰嘿嘿道：“天凝学院那帮人我也就看得上冰主了，其他人我都不放在眼里的！闯一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汤文杰突然面露难色，回来的路上院长已经和他说过了冰主的事情，震惊之余也有些遗憾，这么说来，解决欧阳后遗症的办法只有一个了。

    欧阳轻点头，訸璇已经将事情都说与他听了，三年后的彼岸花，是唯一的办法，欧阳拍了拍躺在床上男生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的！三年而已，我等得起。”

    汤文杰有些诧异欧阳态度的转变，挑了挑眉，戏谑道：“看来依墨那妮子不一般呐，说说看，她和你都说了些啥，你两是不是已经......”

    “滚！”欧阳狠狠甩了甩手，起身朝房间外走去。

    “欧阳，放心吧！我会拿到的！”

    欧阳转过身，发现躺在床上的男生偏过头，正愣愣朝窗外发着呆。

    修养了几天过后，汤文杰就被孔老赶出了木屋，望着老人脸上的愠怒，汤文杰也知道这几天是给老人添了不少麻烦，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弟子之礼后，便转身离开了学院后山。

    孔老站在窗户旁边，身旁也站着一位年龄相仿的老人，身穿黑色的长袍，低声说道：“刑老头也跟着去了？”

    孔老听得此话，苦笑着点点头，“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平安归来吧！”

    老人没有再说话，直直望着天空，冷不丁冒出一句，“感觉是要变天了啊！”

    孔老面色平静，微眯着眼眸，没有作答。

    汤文杰走在学院内部的大道上，感受着道路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气氛，不由得感叹，自己还是更适合这里啊，木屋那里整天都看不见一个活人，除了那几个老头就再也没别人了，哪像这里，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啊！

    一群女生穿着特制的院服从汤文杰身边走过，院服上半身是棉针绒材质的白色内衬，一件棕色的小西装外套，下半身是齐膝的白色百褶裙，在加上新生的年轻朝气，走在路上倒也是称得上风景线。

    女生的领头处是一名有着一头艳色波浪卷发的女子，看到汤文杰后，大喜喊道：“汤学长！”

    汤文杰停下步子，招手打了招呼，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参观学院嘛？”

    杜晓玫点头道：“老师安排的，说让她们熟悉熟悉学院，前段时间一直没有时间组织，这才拖到了现在。”

    听得女生的话，汤文杰突然想起一个女生，便在那群女生里面目光寻找着什么。

    新生们早就被刚刚杜晓玫的喊话吸引了注意力，此刻正饶有兴趣看着男生，看到男生的目光投来时，都害羞低下了头，也有不少女生大胆打量着汤文杰，毕竟前段时间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传出了一些。

    汤文杰找寻一番无果，问道：“那个宁绒雪，她没有来嘛？”

    杜晓玫听到这个名字后，一拍脑门，连忙说道：“汤学长，我记得周泽天和我说过，说是看见你了就叫我马上联系他，他过来找你的。”

    “嗯？”汤文杰纳闷道：“什么事？”

    “好像是宁绒雪想进执法队，想问问你的意见。”杜晓玫挠了挠脑袋，说道。

    汤文杰更加纳闷了，不解道：“进执法队问我干啥，问大姐大和欧阳去啊。”

    杜晓玫有些迟疑道：“那个，汤学长，欧阳学长已经不是执法队副队长了...现在你是新的副队长。”

    “什么！”汤文杰怒喝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杜晓玫愣了一下，低声道：“就昨天，大姐大召集我们执法队的人宣布的。汤学长，欧阳学长真的......”

    汤文杰脸色铁青，干脆转身，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通了某人的电话，刚一接通，汤文杰就质问道：“欧阳辞了执法队副队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本想着我亲自跟你说的，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前天刚辞的。”

    呼~

    汤文杰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你在哪？我现在过来。”

    挂掉电话后，汤文杰也不拖沓，径直往学院大门处的教务楼跑去。

    张訸璇苦笑着挂掉电话，朝面前的女子苦笑着道：“他过来了。”

    坐在位子上的梁姝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我怎么就瘫上了这个不省心的家伙！”

    嘭！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撞开，汤文杰脸色铁青走了进来，一声不吭，自顾自拉过一张椅子，就那样坐在上面，瓮声道：“老梁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觉得他没元素力了，就辞了他！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吧！这下全院人都要知道他没了元素之力了，你高兴了！”

    “你！”梁姝钰一拍桌子，刚想发作，不料对面男生那昂起的头颅被人抢先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撞得“咚”得一响，张訸璇拍了拍手，嫌弃道：“汤文杰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你以为是梁老师辞的欧阳啊，说话不过脑子的！”

    “不然嘞？”汤文杰倔着道，“难不成是他自己辞的啊！”

    张訸璇突然没了声音，梁姝钰也没有再发怒。

    汤文杰突然明白了，呆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文杰，”一声呼喊从办公室外传来，被喊到名字的男生猛然转头，欧阳从外面走了进来，依墨也跟在身后。

    汤文杰站起身，气极道：“你为什么要辞掉副队长，你知不知道这样全院人就都知道你没......你...！”汤文杰指着欧阳，不忍说出真相。

    欧阳脸色平淡道：“我都知道，我辞掉副队长的时候就想到这个了。”

    “那你还辞干嘛，大姐大你也是的，怎么看着他干傻事也不制止。”汤文杰抱怨着道。

    张訸璇挑了挑眉，扭动着脖子。

    欧阳摆了摆手，轻声道：“可我必须要这样做，因为我现在已经没资格当副队长了。”

    “谁说你没资格了，哪个傻bi...傻子说得！”汤文杰骂道。

    欧阳平静道：“我自己说的。”

    汤文杰哑口无言。

    “按照院规，执法队副队长需要有一行元素职业资格，我已经丧失了元素之力，怎么能当这个副队长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訸璇和老师，包括院长都没有主动开口让我辞，他们都说执法队里不会有人有意见让我继续当这个副队长的。”欧阳停顿了一会，望着坐在位子上，头慢慢低下的男生，眼中如一汪温泉，坚定道：“可我还是得辞啊，我一直都在说公平，公平，总不能到我这里就变了吧！那这样一直仅仅挂在我嘴边的公平，可没有半点信服力啊，那就是个笑话了。”

    汤文杰抬起头，看着面前男生已然下定决心，心知劝不回来了，而且事情已经公布出去，只好无奈道：“真服了你了，以后能不能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欧阳笑了笑，点头道：“现在正好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

    在男生身后的依墨听到这句话脸上突然变得纠结起来，眼神中也开始酝酿着一抹不忍，张訸璇观察到了异样，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我准备暂办休学，离开学院。”欧阳平淡道。

    不仅仅是汤文杰愣在原地，就连坐在椅子上的梁姝钰也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你...”汤文杰站起身，满脸怒气，磕巴道：“你休学你要去哪？”

    “去边关。”

    梁姝钰听到欧阳的回答略微松了口气，大阳市的边关那边学院设有驻点，到也不会让欧阳一个人。

    张訸璇突然问道：“哪个边关？是大阳市的边关吗？”

    欧阳苦笑一声，但还是正色道：“不是大阳市的边关，是国界边关！”

    “绝对不可能！”汤文杰几乎是下意识便做出了回答，“国界边关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去那里干嘛，元素力都没有的你去那里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欧阳似乎早就料到了众人的反应，也寻了张椅子坐下，耐心道：“我去边关当兵，当普通兵，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自从世界上诞生了元素之后，整个国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论军事方面，就衍生出了元素兵这一新兴兵种。元素兵顾名思义，就是拥有元素之力的士兵，区别于普通兵，元素兵在战场上的作用更大，生存能力也强，所以政府近几年积极号召高阶学院的成员去服兵役，甚至发出高薪水聘请那些有名气的元素宗师来军队中任职，意在培养出一批高素质，高战力的新型兵种。不仅仅是艳华国报有这种思想，临近的几个国家都开始明的暗的在筹备，谁率先将元素兵投入战场，谁就能在国际战场上说话大声，这是几个国家首脑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但这个过程毕竟漫长，所以现在军队中还是以普通兵为主，虽然现在边关看上去风平浪静，但面对元素资源的诱惑，谁都说不准会突然爆发战事，而一旦爆发，则会是比世界大战更为残酷，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士兵！

    “就算是普通兵，那风险也是极大的，欧阳，还是别去了吧！你可以去大阳市的边关，那里有我们的老师在，也好有个照应。”梁姝钰眼中满是焦急，不禁劝说道。要是之前的话，她到是不担心，可如今，在这个以元素为尊的世界上，没有了元素之力可谓是寸步难行啊，更何况那国界边关地带。

    欧阳知晓梁老师的说法是为了自己安危，眼神中不胜感激，可还是狠下心道：“正因大阳市边关有我们的老师在，我才不能去那，此次休学，我只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国界闯闯看，也好过在这学院里面荒废三年。去到大阳市边关，老师们看到我，难免心生恻隐，这样就违背了我休学的初心了。”

    梁姝钰虽气恼欧阳的举动，可这快两年的接触，她也知道，一旦下定了决心，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改变的了，现下，也只有张訸璇和汤文杰能劝上几句话了。

    张訸璇知道男生的想法，一是真正想外出闯闯，二嘛；欧阳的性子也是有些傲的，他既主动公开了丧失元素力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再呆在这学院里面，虽说同届的人不会多说什么，但三年时间，学院里面又会多出多少人来，欧阳又不可能三年来一直呆在寝室不出来吧，难免会有人悱恻。只是这国界边关，作为城主的女儿，自然知晓的比旁人多，说好当然是不会有人挤着头往那去，说不好吧，也绝不是那谈起色变的穷凶之地。

    仔细想了一会后，张訸璇出声道：“欧阳，可定了什么去国界边关了？”

    欧阳一脸震惊，没有想到这最先答应的竟会是大姐大，却还是回答道：“等到依墨的期末考核结束后，我便出发。”

    张訸璇看了看依墨一眼，点头道：“刚好我父亲门下有一位军中教官这次得了假，特来看望父亲，要不你便和这位教官一齐去吧，也省了不少麻烦。”

    欧阳沉吟了一会，还是应下了。

    汤文杰心急如焚，连忙出声质问道：“大姐大，你怎么就答应下来了。”说完又转过头，声音如铁，“欧阳，你要是敢去国界边关，我就把你绑起来。”手心处慢慢凝聚出一团绿色光团，作绳子状。

    “汤文杰，你干什么！”梁姝钰怒喝道，制止了男生的出格之举。

    欧阳面色苦涩，头缓缓低下，几近哀求道：“文杰，我知道你怪我，但这也是没有办法，我相信你三年后肯定能帮我取回彼岸花，但这之间隔着三年啊，这三年难道我就一直呆在学院里吗？看着你们在学院慢慢修炼，我却只能像个废人一样看着，那对我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汤文杰正准备行动的手蓦然停下，欧阳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他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像一个废人呆在学院三年。

    “那......”汤文杰眼神挣扎，只好瞥过头，声音中少了一分强硬，“那也不是非要去国界边关吧。”

    欧阳缓缓摇摇头，声音像敲击在铁锤之上，“不管此行去哪，都有风险，难道就因这个便可窝在一隅之地自求安稳了吗？安全的地方总不能磨练人的！之前还有着元素力的我你们不担心，现在我失了，就对我没了信心了吗？要知道，我还是那个欧阳！文杰，你要信我的！”

    欧阳坚定不移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汤文杰自知劝不住他了，眼神一闪，猛然转过头，整张脸都涨红起来，怒骂道：“我信你个大头鬼！欧阳，我跟你讲，你要是三年后回来时不是好好的，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这一句话明显被汤文杰用元素之力包裹着，声音之大，整栋办公楼内的人都能明显听见，不少老师纷纷走出办公室，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嘭的一声，汤文杰说完后便闷着头冲出了办公室，只留下还在不断震颤的铁门和办公室内心思各异的众人。

    张訸璇看着汤文杰最后的举动，没有出声，默默走到欧阳身边，拍了拍肩膀，柔声道：“一切小心，我和文杰等着你回来！”

    欧阳看着面前女生的眼睛，感受到那真挚的感情，心中一酸。

    想到了刚进学院初的那些时光，张訸璇真的帮了自己很多很多，也在她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

    汤文杰是他的兄弟，而张訸璇就是他们俩的大姐了！

    “姐大！”欧阳强忍着内心澎湃的感谢，抱着张訸璇道：“放心吧！我会回来的！”

    张訸璇罕见得红了眼睛，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凝重下去，她连忙说道：“我去看看文杰了。”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梁姝钰望着空旷了许多的办公室，幽幽叹了口气，作为欧阳的辅导员，她自是知道这个学生的性子，决定了的事情，就不可能轻易改变了，只好转移话题道：“汤文杰这小子，真是为你着想啊。”

    说完，梁姝钰故作愤怒，等待着欧阳的交代。

    欧阳收拾了情绪，玩笑道：“我可没和他商量好啊，老梁你可不能冤枉我！”

    梁姝钰笑着摇摇头，汤文杰的性格她也是了解的，让她头疼的事也不止这件事了。

    依墨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欧阳和梁老师之间在说些什么。

    汤文杰离开办公室之后，愤愤走在路上上，怒气冲冲的样子让得其他想打招呼的学员都退避三舍。走到宿舍楼下，汤文杰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从身上掏出香烟，叼在嘴中。

    “你的伤还没好呢，不能抽烟！”汤文杰刚想点燃，身后就传来毋庸置疑的语句。

    张訸璇夺下香烟，熟练的弹到自己嘴中，手指轻捻，一簇火苗从指尖窜出。浓郁的烟雾在女生身旁弥漫，张訸璇没有理会坐一旁的男生正抱怨着二手烟的危害，挑眉道：“刚才在办公室那句话吼得挺大啊，想让全学院人都知道？”

    汤文杰顿时语塞，不好意思道：“姐大，你都看出来啦？”

    “你不就是想让其他人知道，欧阳是自愿让出副队长的，并不是因为失去了元素之力而被强换的嘛，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没阻止你呢？”张訸璇将烟雾吐到一旁，隔绝了汤文杰和烟雾的接触。

    “我知道我劝不住他的，”汤文杰将身体靠在木椅上，抬起头望着天，“我既然劝不住，那只能想着最后再为他做点什么了。”

    学院不少人只知道欧阳可能丧失元素力，却不知道欧阳会自愿让出副队长的内情，汤文杰在办公室吼得那些话，算是将这个内情公之于众了。

    “只是，”汤文杰突然为难起来，“老梁会不会怪我啊，毕竟摔得是她办公室的门！”

    张訸璇狠狠拍了男生的脑袋，骂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明，梁老师能这点事都看不出来嘛？”

    汤文杰这才想到，梁姝钰可是辅导员，据说已经触碰到高阶元素职业的壁垒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一道身材颀长的黑影突然笼罩在汤文杰头上，张訸璇最先注意到黑影的主人，却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纤细的长腿，姣好的面容，可原本飘然的乌黑长发却被只到脖颈的利落短发所取代。

    “学长，学姐，我想加入执法队！”宁绒雪独特的女声从汤文杰头上传来。。

    被女声所吸引的汤文杰抬起头，看着面前似是变了一个人的宁绒雪，不禁问道：“理由呢？”

    “因为你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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