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亵渎

    不可以。」严儒臣非常认真。

    没想到陈既白还有这样的想法，严儒臣觉得自己作为长辈，偶尔引导一下后辈不正确的爱情观还是应该的。

    严儒臣正神：「当你遇到真正的爱情时就会明白，一切功利目的都是对爱情的亵渎。它不可被利用。」

    「哦，好吧。」

    陈既白像一颗晒了好几天的小白菜，蔫吧的很彻底。

    「你慢慢想你的‘缪斯，我就先走了。」严儒臣受朋友所托来看看陈既白的情况怎么样，现在任务完成，严儒臣拍了照片发给朋友就要走了。

    「等等，叔叔，你可以帮我再办一张手机卡吗？」

    深受打击的陈既白，蓝色的大眼睛垂下一个悲伤的角度，但还是想再试试。

    「我以她为灵感，设计了一套裙子，我希望这条裙子能穿在她原本的主人身上。」

    严儒臣以为陈既白还是会失败，但不好打击少年的积极性，侧着头想了想：「好的，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我女朋友发消息了，我不和你说了。」严儒臣看手机，勾着一丝欢愉的笑，打了个响指就出了工作室。

    这次是哪个女朋友？

    陈既白心里疑惑，但没有问出口，和到现在感情经历几乎一片空白的自己相比，年近半百的严儒臣才更像是刚满二十，拥有全部热情去恋爱的少年。

    奇怪的念头瞬间在心头略过，陈既白不以为然的忽略掉。

    作为一名极有天赋的设计师，爱情对还没开窍的陈既白而言就是浪费时间的无用东西，和爱情相比，他更愿意用发现美和灵感的角度去欣赏别人。

    陈既白从桌面上拿起即将完成的设计，沉思。

    典雅奢华的巴洛克宫廷风格的双肩深V礼服，以星空蓝的雪纺薄纱为主体，运用手工刺绣串连亮片将星河绘制到裙尾。

    款式裁剪桑线条柔美简洁，但陈既白心仪的面料和辅料是极尽的奢华，典型的浪漫主义和性感的融合。

    那天晚上酒吧摇曳灯光下黎梦妍符合美学设计的手腕弧度，眼波流转间的魅惑让陈既白无端联想起浩渺的星空。

    只是，不知道这件衣服能不能被她本该属于的主人拥有。

    ……

    另一边，被陈既白念念不忘的黎梦妍还在研究服装展。

    温江倒了猫粮，开了罐头，收拾了猫砂之后，热了一杯牛奶敲响了黎梦妍的书房，黎梦妍一边看着视频，一边在ipad上记着灵感，抬头看一眼温江：「进。」

    「怎么样？」端着牛奶绕到黎梦妍身后的温江，视线扫过黎梦妍暂停下来的屏幕。

    是一件非常……

    黎梦妍揉了揉脖子，有些疲惫但是眼神很亮：「有收获。」

    「这个设计，」温江不是非常理解，犹豫地斟酌了几番措辞，「很‘丰富。」

    听出温江的勉强，黎梦妍疑惑的看向屏幕。

    薄如蝉翼的薄纱礼服，外面罩着一件极具有立体感和膨胀感的硬纱刺绣罩衫，存在感非常强烈的泡泡袖和绿色的搭配，作为非专业人士的确是很难理解。

    「你说你不理解就好了，」黎梦妍笑出声，「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地粉饰太平。」

    有一点牛奶粘在嘴边，温江递上纸巾：「的确是不太适应。」

    「很正常的，」黎梦妍接过纸巾，认真解释，「时装周的服装最主要的目的是展示设计和引领潮流，不一定是最后面向消费者的成品。」

    「别说是非专业的了，就算是我偶尔在看到心仪的成品去追溯源头的初稿设计，也会被‘震撼到。」

    温江作为门外汉似懂非懂，但看到黎梦妍谈论起这些，头头是道的样子，又生了爱屋及乌的心思，哪怕上限在那里，他也想尝试着了解黎梦妍的爱好。

    「就是说，从最初的灵感出发，还要有很多次大众审美的磨合，修改剪裁之后才是我们所见到的成品？」

    「对了。」

    黎梦妍明白温江对服装设计本身没有那么多的兴趣，正因为如此，他尝试去了解自己的专业才让黎梦妍更觉得慰贴。

    两个人正说着，睡了一下午的火锅探头探脑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注意到黎梦妍看到了自己，火锅就立马调头，把头躲在门后，留下一个圆溜溜的屁股在黎梦妍的视线里。

    躲了一会儿，猜黎梦妍不看自己了，火锅又伸出头。

    如此往复。

    疲惫一天的黎梦妍心里划过暖流，她推开办公椅，蹲在地上，向门口伸出手：「火锅过来。」

    火锅在原地转了转，跳跃着小短腿蹦蹦跶跶地朝黎梦妍跑过来，软软乎乎的小脑袋在黎梦妍的手心里蹭了蹭。

    瞬间母爱爆发的黎梦妍忽然觉得要是有个小孩子就好了。

    想到孩子，黎梦妍的心情低落下去。

    离婚之后，黎梦妍有意识地在淡化婚姻、失去孩子这些记忆。她原本以为每天看动漫宅在家做饭，或者像最近一样每天忙着看专业知识，脑子彻底放空或者忙到没有意识，就能当那段悲伤不存在。

    可是只有黎梦妍自己知道。

    习惯是可怕的事情，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悲伤还没有过去。

    刚搬到临安和园的时候，在碰到贺耀霖的时候，在贺奶奶前来拜访的时候。

    每一个夜里，黎梦妍总是惊醒，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就像现在，等黎梦妍回过神，怀里抱着猫的自己，脸颊又湿润。

    心理学上说，接受悲伤一共阶段：否认，愤怒，妥协，绝望，接受。四个月，就是正常悲伤的上限。

    黎梦妍咬牙，告诉自己，熬过四个月，人生才算重新开始。

    不过四个月而已。

    火锅不明白黎梦妍为什么突然间就情绪低落，它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舐着黎梦妍脸上的泪水，小猫带着倒钩的舌头从脸颊上轻轻划过的触感，让黎梦妍有了一点慰藉。

    温江站在桌子旁，低头俯视着黎梦妍。

    突如其来的沉默，莫名其妙的泪水，近乎疯狂的将所有时间投注到设计上，彻彻底底封闭自己圈子，温江很清楚，黎梦妍不好，但她在装作很好。

    她不说，他就配合出演权当做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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