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不可说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二师兄答非所问，然后悠悠开口，将话题扳了回来，“那残魂不知自己是禁忌人物。那范围便可以收缩很多，加上魔头气息，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谁？”吞天下意识便开口问道，看起来他对曾经活跃在人间界的强者极感兴趣。

    二师兄的声音缓缓响彻，似乎吐出了两个字，又好像是四个字。天雷激荡，却尽数湮灭。

    吞天瞳孔中满是古怪，除了对二师兄的实力存疑之外，也是对所听到那人感到惊奇。

    半晌，他才消化了这一切，开口问道，“那如今该如何？”

    确定那人具体是谁后，他反倒更为担心了起来，毕竟那位大咖在历史中的记载并不如何光彩，甚至可以说是遗臭千年，其虽然霸气无边，却又喜怒无常，甚至一段时间中一直与当初的人皇正统对着行事。这样的人将自家小师弟拘禁，他怎般也无法彻底放心。

    “放心吧，我已经瞧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小师弟天生慧根，已经察觉到了破局的关键，多半要不了一年便会从中走出。只不过，在一些人眼中或许要被打上那个人的烙印了。”二师兄的声音淡淡响起，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已经瞧过了吗？”吞天瞳孔猛地一凝，对自家二师兄的实力愈发好奇了起来，突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开口，“二师兄...这次我是为小师弟而来，是不是可以不算作我自身求援？那令牌...”

    “别想了，用就是用了，这是你和小师弟的事，日后你们自己去协商。”二师兄没好气的说道，“当然，这次没出什么力，我倒可以自作主张给你一点补偿。”

    吞天无奈一笑，可立即便被最后一句话吸引了全部心神，“什么补偿？”

    “便给你一条鱼吧。”二师兄的话音落下，透明的丝线微微颤抖，一只小巧的七彩鱼突兀乍现，随后丝线便无影无踪。

    吞天满目精光的将这剧烈颤抖小鱼抓住，“虽说日后不能再次求援实在是可惜了一点，不过能获得一条二师兄亲自吊起来的鱼，也算不虚此行了。”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小鱼，身影缓缓淡去。

    ......

    “吞天大人。”广晔满脸期待的打量吞天左右。

    “别看了，我没去找黑龙那懒货，那家伙战力是比我强上那么一些，不过面对眼前的变故一点用处没有。”吞天翻了个白眼，“我已经问过，此事对我家小师弟而言是一次造化，最多一年光景便会从中安然走出。你也不必天天待在此处了。”

    “好。”广晔看着吞天一脸喜滋滋的离去，这才将目光放到了眼前。

    他又忙活了起来，频繁从手中拿出点点物品，他似乎在布阵！直到一切圆满后，他才飘然离去。

    既然需要差不多一年时间，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待在这里。虽说一年也就是打个盹的光景，不过他还是喜欢自己经验数万年的小窝，反正已经布下了阵法，他从小山村出发最多一两个呼吸时间便能赶到此处，想必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

    转眼便是十一个月时间流逝。

    南宫凡比那不知何身份的禁忌人物残魂所预料的速度要快上那么几分，如今仅仅还剩最后一颗星辰没有烙印进识海之中，只需要一天便能彻底完工。

    他这一年不止一次去探索过出去的道路，可那无形的屏障一直伫立在那里，最后只得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而之后就有一道很大的难题摆在了身前——

    食物不够了。

    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铭记的星辰已经过了五百颗，时间也过去了两个月之多，而所剩下的食物也仅有一个月的分量。

    为了保证自身能够生存下去，他不得不学那些妖兽，白天使用龟息术减少自身消耗，晚上在补充消耗、铭记星辰。

    “断粮了三天。”南宫凡打了个哈欠，饥饿倒不至于彻底将他击垮，毕竟除了食物之外，还有辟谷丹能让他一直坚挺下去，只是没有了食物所带来的能量，龟息术还是必不可免的。

    他宛若吃糖豆一般吃下一粒辟谷丹，这味同嚼蜡的感觉让他怎般想都不痛快。

    “也不知，将所有星辰都铭记后，能不能走出去？”南宫凡瞳孔愈发凝重了起来，或许是已经到了胜利前夕，他完全没了使用龟息术的兴致，对前路开始憧憬了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今夜之后能够出去，一定要去寻个好下口的妖兽大战三百回合，哪怕味道不咋滴，也比吃这玩意舒适。”南宫凡看着手中残余的两三粒辟谷丹满脸嫌弃。

    这些同样是存货，只是并非在十州后的存货，而是来自于七七大陆，这本能让地境修者坚持十来天不食人间烟火的丹药，在他嘴中配合龟息术之下也仅能坚持一天。

    “还好烙印的速度越来越快，否则怕是这世间要多上一个饿死的人。”南宫凡满脸惆怅，经此一事之后，他发誓自己一定要预备好足够几年的食物。

    实则，那些妖兽肉，坚持十年都不成问题。只能说随着他实力增长，胃口也长进了不少，对食物的需求也更大了。

    也是这些原因，让大多数妖兽与人族有着不可磨合的矛盾，不仅仅是为了资源，也为了生存。当然，人族有大能培育出不少可以弥补能量的灵食，这才是大部分人赖以生存的助力。甚至一些道宗独有的灵食，比之妖兽肉丝毫不差，还不沾烟火气息。

    南宫凡再次不死心的围绕屏障转圈，他此时不得不思考，就算识海中铭记下了这完整的千星图，若是依旧无法成功得到生路又该如何。

    半晌，他才幽幽一叹。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死局！

    一切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将最后一颗星辰铭记后，能够成功走出这片封锁的区域。

    无神的看着天空太阳，吃不饱喝不好，他甚至不敢进行修炼。在他看来，完全是平白浪费接近一年的功夫。

    天渐渐黑了，南宫凡的肚子也适时的“咕咕”叫了起来。

    他果断服下一粒辟谷丹强打起精神来。

    不管怎么说，就差临门一脚便能成功，怎般也不该有自暴自弃的想法。如今，只有走完这一步，再考虑后一步的事情。

    星光淌落。

    这第一次给南宫凡极大震撼的景色，他如今已经掀不起一点波澜，更像是为了例行公事，一切都失去了最初的乐趣。

    当千星图展开，南宫凡才精神一震。

    环视了一圈半空中一闪一闪的颗颗星辰，很快便锁定在唯一的漏网之鱼上。

    “这最后一颗，所牵扯巨大，有了这一颗，星图才叫完整。同样，它与前面的每一颗星辰都有很多牵扯，也是最难的一颗。”

    南宫凡瞳孔闪烁精光，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铭记下来，烙印在神魂最深处，这一辈子便不会再忘记。

    当然，让他复刻出来还是有极大的难度，稍有差池，便会让人万劫不复。这其中牵扯太大，复刻便不仅仅是随口说说那般简单。

    不过，如果仅仅是他自己使用的话，与识海中千星图进行对照，只要小心谨慎，应当是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识海沸腾，那若隐若现的千星图上又出现了一个光点。

    南宫凡瞪大着瞳孔，死死盯着最后一颗星辰，观其如何转动，观其走向，绝不允许出一点差错。

    或许是这样的行为已经历经差不多一年。这一次，南宫凡只感到发自心底的顺畅，仿若只是将目光移到另一颗星辰上，便能瞧见两者之间那淡淡的牵扯。

    酣畅淋漓，整个识海似乎都在为之升华。

    突兀，心神微微一颤。

    南宫凡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同了，可具体哪里产生了变化，他又说不清道不明。

    眼前壮丽且熟悉的景象缓缓落下了帷幕。

    南宫凡这次没有一头睡过去，而是缓缓闭上了眸子，仿若有点点星辰在已经出现鱼肚白的空中浮现，哪怕阳光也无法遮掩它们的光彩。

    奇异的能量从天而降，将他彻底包裹。

    他突兀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他飞起来了！

    所坐之处一片星光，驮着他缓缓向天空而去，似乎要迎向那璀璨的星空。

    南宫凡依旧在闭眸之中，紧绷的身躯缓缓松软，体内被能量完全充斥。似乎上天知道他没吃饱，一下子要将他撑满。

    待飞起差不多三米，南宫凡总算是睁开了眸子，瞳孔之中星光满满，给人神异的感觉。

    他在身际环绕的星光中，于虚空中站直了，他抬起了自己的头颅，仰望蓝天白云，仰望那仅有他能一眼看到的颗颗星辰。

    “这是...功法？”

    南宫凡猛地一惊。

    “这确实是功法，不过并不会与你以前所学有什么冲突。如果真要算，将其算作秘术更为恰当。”一道淡淡的声音突兀在封锁的空间中炸响。

    声音温和，却又感觉到丝丝古怪的气息。

    南宫凡仅仅是微微感触，便立刻分辨出来，这是魔气！最为纯正的魔气，甚至比他邪念掌控身躯时还要纯净几分。

    “此乃先天魔气。”

    南宫凡眸子中的点点星光突兀拼凑成一道庞大的身影，其第一眼看起来儒雅，第二眼便满是威武，再一眼似乎便化作了魔头要祸乱天地。

    魔！

    这才是真正的魔！

    南宫凡瞳孔猛地一凝，哪怕正魔只是理念之分，妖邪才该人人诛之。可突兀见到一个魔头，他还是很难直接静下心来。

    “放心，吾还不屑于害你。”光影面庞之上满是高傲之意，仿若整方时空都被他践踏在脚下，高高在上，无人能敌。

    “你是谁？”南宫凡勉强安抚住自己躁动的心神，一脸郑重。

    “我是谁？时间太久，我也忘了。”虚影嘴角多了抹苦涩，“不过，你从识海之中的千星图应该能得到点点提示。”

    “唔？”南宫凡一惊，立刻将心神全部沉入识海之中。

    千星图不再是占据一方庞大的区域，无数星辰一闪一闪，而是化作了一卷羊皮。

    不过，这羊皮并不能从识海空间中取出来，其上所记载的自然是千星图，除了他所铭记的千多颗星辰之外，还有很多地方在一片朦胧之间，似乎还有更多的星辰藏在其中，根本无法度量。

    “难不成这还是万星图不成？”南宫凡微微一惊，可很快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收回心神，满脸震惊的看着光影，“难道你曾将这条无人走通的道路走到了尽头？”

    “无人走通？”光影面色古怪了起来。

    “历史中的说法。”南宫凡讪讪一笑。

    “是的。”光影爽快的承认了。

    南宫凡瞳孔猛地一凝，嘴角不停抽搐，可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那极限到底是多少颗星辰？”

    此时，他的心活跃了起来。这条道路如果不是死路...那自己是不是多了一种选择？特别是有了这位先贤的馈赠，这条道路，说不定也是捷径！

    好吧，南宫凡此时已经在心里这位魔道巨擘为先贤了。果然在他心思中，压根就没有正魔的概念，只要不坠入邪道，那便是好同志。

    “极限？何有极限之说？心比海阔，便容纳百川；心比天高，就气吞山河。”光影默然半晌，缓缓回应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成功过？”南宫凡满目好奇。

    “有没有后来者我不知晓，在我之前，绝无先人。”光影满脸傲气，“我想后来者应当有，毕竟我留下了不少传承，只要家乡的人天赋足够，我想便能沿着我的脚步走出来。”

    “唔，你见识过两种道路的人才，你觉得哪条道路更强一些？”南宫凡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题那是一个接一个。

    “条条大路实则都有一个共同点，哪有绝对的强弱之分？我只能说，每一个坎都突破极限之人最强。”光影微微沉吟开口说道。

    “你当初凝聚了多少星？”南宫凡看这位大佬谈兴很高，果断继续开口。

    “记不得了，只知飞升成神时，已有不下万颗星辰，具体多少，我那之间不停跃进，星辰如雨后春笋一般不停冒出，鬼知道有多少。”光影淡定开口。

    南宫凡却听得满脑袋包，好家伙，无形装逼最为致命？瞧瞧人家这逼格...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他瞳孔突兀瞪大，满脸不可思议，“飞升成神？”

    “是，飞升成神。”光影露出笑意，似乎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南宫凡嘴角抽搐，“你们当初也有飞升这个说法吗？”

    “我的家乡如同灵界一般，都是妖帝界下辖的小世界，姑且称为星界吧！里面根本无法走灵道之路，修炼便是凝聚星辰。当然，这条路我是第一个走通的。”光影极为耐心的解释道。

    “啥...你并非人间界之人？”南宫凡彻底懵圈了，妖帝界...这又是个啥玩意？三界不是冥界、人间、天界吗？

    “妖帝界以前也叫神界，当时神魔横行，甚至我那年代虽说是妖帝当道同样也有不少神魔存在，偏安一偶实力强劲，说不定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光影悠悠开口，瞳孔之中隐约间有点点杀机绽放。

    “此人杀过神魔！”南宫凡刹那间便意识到了这一点，此人怕是在历史中都有浓重的笔墨，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位高人？

    “原来如此。”南宫凡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条道路，在主大陆并不好走。”

    “确实，似乎环境的不同，让此处更适合走练气士的道路。”光影点头回复道。

    “练气士...十祖时代！”南宫凡在心中呐喊，没想到自己竟遇到了一个如此老怪物。他收敛心神，缓缓开口，“那你将千星图传给我，岂不是所托非人？”

    “能记下千星图，姑且可以证明你有走星路的资格。当然，走不走随你，而我只是一道残魂，在本体消失之前遍布天地，洒下一道道种子罢了。或许，有朝一日便能开花结果呢？”光影老老实实的开口，突兀露出笑容，“说起来，若非本体突逢大变，也不会如此行事。想必你也察觉到了我身际的魔气，如果本体当道，你怕是出现在其附近，便被彻底碾碎化作齑粉。”

    南宫凡嘴角抽搐，不愧是魔道巨擘，行事果然霸道。同时他也在翻阅着脑海中的点点记忆，十祖时代附近，有哪一位魔道巨擘下场凄惨。

    “难不成你是刑天？”

    “刑天？勉强能够着我。”光影瞳孔之中又浮现了点点傲气。

    南宫凡瞳孔猛地一凝，心中已经有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猜测，“你是....”

    “不可说，不可说。”光影打断了南宫凡的话语，“好了，小家伙，虽说我只是残魂，脾气很好，也不是你这么玩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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