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星空 第三百五十五章 落下帷幕

    南宫凡眸子微微颤动，他一直在不停揣摩这到来的大佬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句话一出来，他心里就通透了。

    这所谓的大佬，赫然正是牛天纵四处寻找的圣祖、那个被血妖子无情讥嘲为傻牛的家伙、被剑莲子利用青莲戒指硬生生关了整整十亿年的牛青道。

    可这么一想，也不应该啊。以傻牛当初轻易就寻找到银河星位置的恐怖实力来说，他若真想找到李太白根本用不了这么久时间。

    牛青道的身影出现在天空，竟没用出他的青天神牛之躯，而是以人形态显露世间，与南宫凡当初在其胃里所看到的样子差不多。

    坚毅的面庞，棱角分明，瞳孔炯炯有神，带着一丝戏谑看向李太白，他自然认出了南宫凡，只是不知他抱着何等心态，并没有对南宫凡区别对待。

    “整整十亿年啊，本座都是在浑浑噩噩之中渡过，只能任由身体在这弱小的星海内飘荡，你们知道那滋味吗？”牛青道缓缓开口，声音饱含怨念响彻天际，好像闷雷在凭空炸响。

    诡异的是，南宫凡竟感觉牛青道没有恶意，或许真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是想找到李太白，然后将他狠狠揍上一顿用来发泄一番沉积在神魂里的滔天怨气。

    “看来你真的忘了呢！真是诡异的状态。”牛青道一直在打量李太白上下，那十亿年来睁开眼闭上眼都会出现的脸庞，面色越来越诡异。

    李太白与剑莲子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身上的气质都没有太大差别。只是一个显得成熟，一个显得稚嫩罢了。

    可李太白在听到剑莲子时瞳孔里一点多余的波动都没有，只有最初被完全禁锢时的惊骇还残留在瞳孔深处。

    牛青道眼里闪过一丝好奇，按蓝帝当初探索一处险境归来后的说法。

    在这世间虚无的一面里确实是有轮回路存在，可只有人道领域神魂没有湮灭的人才能踏上这条路，不管其生前多么惊才艳艳，在喝下孟婆汤之后，也会遗忘所有，只有单纯的神魂能真正进入轮回，要么留在那被蓝帝称为“地狱”的地方，要么投胎转世成为另一个人。

    不管任何人，在触及灵道领域后，就算是真正的逆天而行，从此只能去角逐大道、追求永生，他们的神魂天道亦不能收！

    可剑莲子还在人道领域？这说出来怕不是得让所有人笑掉大牙。

    那么剑莲子此时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这对每一个达至巅峰的人都是极力想要去探索的秘密，这或许就代表天道的另一面，看破其中奥秘就能一飞冲天，从此纵横天地、一世逍遥。

    与剑莲子一缕神念朝夕相处的牛青道，可是亲眼见过其在这漫长岁月之中，消失了足足五十次、又出现了恰好四十九次。

    先前牛青道还以为剑莲子本体在外面搞出了什么幺蛾子，诸如进入与世隔绝的险地之中，才会让神念短暂熄灭。对此牛青道还大肆讥笑过剑莲子。“你这曾对着三方至尊立下誓言低调行事、不插手三界纷争才能留在世间的家伙，看来还是按捺不住四处探索、逞能的行事风格，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作死。”

    剑莲子每一次熄灭重生后，牛青道都会如此说。说完话就得被丢去青莲道火里裹上两圈，不将神魂里蕴藏的冥界杂质烧出来一丝，剑莲子决不罢休。

    直到南宫凡无意间闯入后，才将一切谜底在两人面前揭晓出来。剑莲子果然是搞了幺蛾子出来，只是这幺蛾子有些了不得，甚至颠覆了牛青道几乎完全成型且接近正规的世界观。

    按南宫凡的说法，当时牛青道就扳起了自己的手指头和脚指头仔细算了一番，剑莲子在十亿年中足足经历了五十次轮回。

    好家伙，这不是无敌了吗？只要一死就进入轮回重来一次。这特喵是直接保送决赛圈了啊！

    那些只求一世逍遥、无敌的修炼者，若是知道了岂不是会生无可恋？自己辛辛苦苦的修炼、出生入死博取造化还有个什么意思？

    人比人得气死人。

    这足以颠覆世间一切的秘密，牛青道知道了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想要将其牢牢攥在自己手中，自己再怎么说都是剑莲子老朋友了。分一杯羹不过分吧？

    你一个人在决赛圈多累，有老朋友来陪你，那不是更好？

    牛青道此番前来，发泄怨恨事小，来获取好处的这份心思才是最为主要的缘故。能在获得好处前又发泄一番，那就更完美了。

    至于从囚笼中解脱出来，没有第一时间就来寻李太白的踪迹，那是牛青道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两年多，牛青道先是去将他奉为神灵的天牛系溜达了几圈，在一些隐秘的地方随手留下了几处只对牛人族有作用的机缘，算是了结因果。又跑去自家主人太清子在打造圣器“地球”时所留下的传承之地。这传承之地的坐标还是来自血妖子，在那里他见到了主人留下的一缕神念，为此畅谈很久，还把主人留给晚辈的传承顺道取走了当做纪念。

    忙忙碌碌两年多，总算是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这才一身轻松的来寻李太白。

    “唉！可怜的剑莲子，想你当初多威风啊！如今怕是连本座一牛蹄子都接不住吧？”牛青道被称作傻牛就是他爱一个人絮絮叨叨，哪怕过了十亿年之久也没改掉这优良作风。

    “是吗？”淡漠的声音在天际炸响。

    牛青道得意洋洋的脸庞收敛，眸子里充斥着警惕，抬起了头颅。

    南宫凡看不到牛青道的反应，眸子不由一缩，难道师兄心里潜藏的剑莲子神魂终于苏醒了？在当初见到剑莲子神念时，南宫凡就做好了如此准备，可真的事到临头，还是感觉有些不舍与难过。

    只是让南宫凡微微感觉到有些古怪的是，这声音似乎有些不太像剑莲子，但隐约间还是有股熟悉的感觉。

    可不是剑莲子又能是谁？南宫凡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因姿势的原因，他只能用余光打量着李太白背影，果然哪怕在这般凝固下，也有一点轻微摇晃的动作。

    南宫凡心中苦楚更甚，余光不离李太白，似乎要将其牢牢烙印在心里。

    毕竟从这一秒之后，那对南宫凡极好的师兄可能就要成为过去式了，以后这天地间只有驰骋风云、所向披靡的剑莲子。

    “是谁？”牛青道厉喝出声，在他绝对掌控的天地之中，竟潜入了一个寻觅不到身影的人物？

    “我就是剑莲子，你不是在找我吗？”刚才的声音淡淡响起。

    南宫凡发现自己能动了，抬头看向牛青道，只见他面色古怪无比，死死盯着蜀山方向。

    南宫凡略一琢磨，就明白并不是真的剑莲子出现了，而是有人冒充，在仔细回想刚刚的画面。在牛青道提到剑莲子时，李太白没有一点动静。而当牛青道再次提到剑莲子时，李太白的身体好像就有点脱离天地掌控略微带着一些颤抖。直到这冒充剑莲子的声音响起，才又平复了下来。

    南宫凡顺着牛青道毫不掩饰的目光同样向蜀山望去，李太白也是一样的动作。只是两人却不知道，也只有他们两人能看到牛青道的真实面庞。其他人不管从哪个方向去看牛青道，他都是处在一片氤氲之中，看不真切，更别说看到他的目光在望向哪里了。

    两人看到蜀山飞出了一柄看似极为普通的长剑，其上稳稳站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剑老？”

    南宫凡心思一动，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何方神圣？”牛青道眸子凝重下来，这人身上的剑意引而不发，可他也能极为清晰的感应到，这给他带来的了极大的压力。

    “剑莲子。”剑老语气肯定无比，破烂的袖袍轻轻一甩，一颗白球出现在其身际，末都上下的妖兽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都越来越小，全部被白球吸纳进其中，独独留下天劫突然消失一脸懵圈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圣翼虎。

    这番神迹快到不可思议，白球刚好吸纳完所有妖兽，袖子正好甩动，甩在白球上，一下子将其甩到了不知哪个咔咔缝缝去了。

    南宫凡只能隐约看到一点白芒划过天际，向着恐怖之森核心而去。心下甚至怀疑那些妖兽是不是被剑老甩回了妖界之中。

    眼前的光景快速浮动，待风平浪静，南宫凡竟已出现在末都城墙之上，身旁是李太白和血流完全止住的圣翼虎。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末都北方和蜀山的空地上方只有牛青道和剑老两人凌空对立。

    “你想暴打我一顿？我正好也有相同的想法。”剑老霸道无比，脚下长剑一下子跃到了枯干的手上，身躯之间光芒闪动，越来越年轻，眨眼就成了精神小伙。

    这才是剑老的真实模样。

    南宫凡心中突兀闪过了一个念头，变得略微有点郁闷起来，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

    前些日子在北境生命禁区，本是自己在针对鬼城的交锋中出了不少力，眼看着就要覆灭魂天的那缕神念，突兀战场就与他没了一点关系，硬生生从交战主力变为了战地记者。

    这次抵挡兽潮也是如此，本该是黑泽这个名字在地球史书上留下浓厚的笔墨。

    “末朝末期、太阳联盟正式统一地球前夕，前所未见的兽潮爆发，黑泽以大毅力放下仇隙，赶走末天玺的同时，启用原末朝文武大臣，只为了拯救末都上千万普通居民。在战斗时，更是跳下城墙，在十二战将的协助下，力挽狂澜，重创兽潮首领，拖到李太白到来......”

    可如今却画风突变。

    “兽潮爆发，蜀山剑派上的疯老头竟是传说中的神仙中人，只是袖袍一甩，兽潮终结。”

    南宫凡委屈得要哭了，每当自己要功成名就时，总有人上前来把桃子摘了。

    有木有这么玩人的？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牛青道当初跟随太清子什么阵仗没见过？一点怂样都不见。

    话音落下，两大真正的巅峰强者就交手了。

    南宫凡又回到了一脸蒙圈状态，这般战斗，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懂，还不如再跟身旁变得老老实实的圣翼虎打上一架来得痛快。

    在南宫凡眼里，就是两道人影在天际闪动，似乎潜入了深层次空间之中，表露出来的只是一点影像。

    然后看见牛青道变为本体，遮住了整片天空。

    浩荡剑意几乎形成了风暴。

    天空又突兀出现了三个牛青道的影子。

    在牛青道现出本体的刹那，一个隐藏在阴暗处的黑衣人尖叫了起来，不停呼叫“圣祖”的声音吓了不少人一跳。

    这正是一直默默跟随南宫凡对其进行贴身保护的牛天纵。

    天空中两个牛青道在剑刃风暴下消失，一人一牛也终于停止了交手。

    牛青道重新化为人形，似乎正在与剑老交谈着什么。

    南宫凡轻舒了一口气，这无聊的战局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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