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星空 第三百四十八章 选择

    南宫凡对陈陈的举动没有一点阻止。

    总不能厉沧澜说什么就信什么吧？

    看着陈陈变得空荡荡的眸子，趁着这个时间，南宫凡扫视了一圈抵达末都的剑派中人。

    这其中没有李太白和剑老的踪影。

    不由转过了头颅，语气变得有些森然起来，“大掌门，李太白和剑老呢？”

    “你认识我大徒儿？”厉沧澜微微一愣，“他两三年前下山后就中途回来了一次，替一个叫黑泽的家伙交上了他接受的宗门任务，一株武帝级的妖血参就再次离开了，至今未归。至于你所说的剑老，我们剑派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师兄，这位兄台说的应该是后山小院那疯老头。”血魔剑卢申开口说道。

    “疯老？勤勤恳恳为我们剑派效劳这么多年，你们走的时候竟不带上他？”厉沧澜面色一肃，大有长兄如父的架势，似乎要在所有人面前上演一番教训不肖子的景象。

    卢申心下腹诽，我的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这么装？师傅他老人家知道吗？

    可面上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南宫凡幽幽开口，“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黑泽。”

    “呃......”师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愣住了。这本很好套亲近的关系，可想想“黑泽”在剑派的遭遇，他们怎么也无法开口。

    南宫凡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理睬这对戏精师兄弟，眸子转向了蜀山，那里有妖兽奔腾，若不出意外......

    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想问厉沧澜有没有李太白准确消息时。余光却瞟到那裹着绚丽光华急速前行的“眼球”突兀消失了。

    还不待问陈陈，陈陈就开口了，“圣翼虎！这比上次兽潮的那头圣兽祖玛象还要强上几分。”

    南宫凡眸子一凝。

    “祖玛象强在皮糙肉厚，就是我们这些圆满级的老祖打在它身上，也跟挠痒痒差不多。而这圣翼虎体质虽然没有那么彪悍，可我们想伤到它同样很难，而它的速度已经到了这星空界所能达到的极致，或许连伤到它都是一种奢望。”陈陈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最为重要的是这圣翼虎旁边，还有几头灵兽。圆满级妖兽总计不下十头。无法力敌！”

    “建议黑少避开这次兽潮，等你再成长一些，一个人就能平定此处祸乱。”秦霄满脸凝重的说道，其他四个老祖虽然没开这个口，可看那希翼的眼神，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看到那圣翼虎，这群老祖连抵挡的勇气都丧失了。

    南宫凡沉默不言，低头望着下方略显纷乱的末都，不少人正抬起头看着他们眼底比蚂蚁大不了多少的人，他们还不知道兽潮来临，只知道上面的人里面或许就有日后一言决定自己生死的对象。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

    厉沧澜自然希望这群人能够全部留下来与自己并肩作战，去搏一把，不然祖宗的基业就真的丢了，以后哪还有脸面去见在七七大陆打拼的列祖列宗？

    五大名城老祖却不想为此去搏命，这是真正的搏命，哪怕他们全都突破了人道的范畴，可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谁会甘心死在自己眼中弱得不能再弱的幼崽妖兽手上？

    南宫凡沉默了，胸膛起伏不定，脑海中天使与恶魔在疯狂争辩。

    “南宫凡啦！南宫凡！先不说对你仇怨满满的皇室末家，你忘了你在末都比武结束后闭门谢客时，这些末都人是怎么对待你的吗？漫天流言蜚语，让你的天资哪怕拜入剑派，也只能去最糟糕的地方，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欢迎你。此时你只需要带着黑家部队轻轻一让，相信末都根本不用你自己出力，就会在这兽潮中轻易覆灭，何乐而不为呢？”恶魔南宫凡将所有利害关系全部摆明，声音中充满了蛊惑。

    “而等自己突破后，将妖兽驱除，你就是这地球的救世主，所有人对你这一让只会赞美不已。瞧！就是救世主南宫凡那一让，人族才有了胜利的希望。大丈夫就得分得清主次、能屈能伸，才能有所成就。”

    “别听他胡说，你一直说自己要先学会好好当个人，要异族不能轻易欺辱人族。人族与人族互相杀戮你可以心安理得的冷漠以待。看这次兽潮的架势，如果不在此处进行压制，就不单单是一个末都的问题，或许真的会像史书记载最严重一次那般席卷整个五方大陆。你仔细想想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死于妖兽之口？这些普通的人啊，只求生存，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再不能过一点安稳日子。你忍心吗？”天使南宫凡立刻辩解道。

    “可这有陨落的危险！”恶魔嘿嘿一笑。

    “陨落的危险？有些事岂是有陨落的危险就不去做的？就担忧这不足三成可能性的陨落危险？妖兽可都是生吞活剥的主，末都首当其冲下，必定完全毁灭，别说之后再没有一个活口，或许连完整的尸骸都不会再有。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

    你忍心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南宫凡眸子渐渐多了抹奇异的色彩。

    我是人族！怎能忍心？

    连自己初心都去违背的人，哪还有资格去攀登极境？

    一点危险就逃避的人，哪有资格去比肩历代至尊、人皇？

    曾经年少轻狂的戏言，在一句先当好一个人下，完全坚定了下来。

    这一战，不会退！更不能退！

    几大老祖看着南宫凡坚定下来的神色，心下舒了口气，他们相信，在阐明利害关系之后，没有一个脑袋正常的人会做出愚蠢的选择。

    风流面色微微失落，又很快敛去。

    黑潮昱依然淡定，不管南宫凡做何决定，他支持就是了。

    南宫凡身上突兀凝聚出冲天的斗志。

    在场所有人都色变了，他们感觉到一股由衷的压力，像是有人在飞升关头时强势踏出那一步一样。

    立下决心的南宫凡在突破极限。

    南宫凡因为领悟法则、修习功法高深的缘故，要比别人多上一层瓶颈，这瓶颈甚至比武圣与传说的瓶颈还要大。

    按照江湖人的推测，这一代黑羽清之后，应当是得到传承的末天玺最先触及这一步。

    可现在看来南宫凡竟要率先冲击那瓶颈，那是无敌一个时代的战力。

    气冲斗牛，几乎笼罩整个末都。

    皇宫前的末天玺，身边多了十来道断指残骸，手中握着一身躯几乎被犁了一层下来的人。

    若是南宫凡曾有幸去过末都最为混乱的北区，也就是他如今脚下的这一大片，去过那曾经的王爷府、暗会在末都的大本营，就会发现这人就是另一个“王爷”——有“末都无冕之王”之称的暗王古忧。

    他早已成为了末朝的阶下囚。

    如今末天玺杀了其余暗会成员，独独留下这古忧也不知打着何种算盘。

    此时，末天玺也被这漫天斗气惊呆了，因得到传承还未沉淀太久，他并没有触碰到那层极限的存在，可他是此间唯一取巧感应过极限风采的人物，几乎刹那间就断定了有人在尝试突破进入其中。

    心下一沉，目光锁定在了南宫凡身上，咬牙切齿起来，“这小家伙！”

    古忧吐了口血沫，已经看不出人脸的面色说不出狰狞，“末天玺，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末天玺眸子不停波动，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

    如果说传说是陆地神仙，突破极限就是此间天神。

    南宫凡眼里似乎又出现了掌控“十二生肖战阵”的感觉，这奇异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声轰鸣自南宫凡体内响彻而起，身周的几人都听得清晰无比。

    突破了？

    可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南宫凡突破极限终究是失败了，可他并非一无所获，卡在极限之下的体质还保留在中阶，而灵力却悍然冲破到了高阶层次，灵修实力也达到了极限之下。

    双修皆灵修之下，配上法则，南宫凡此时的战力还真没几人能说清楚了。

    一切说来缓慢，其实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南宫凡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悍然冲击极限，满脸斗志，语气中说不出的肯定，“火炮留下，率先清理东面和北面城墙，让黑家军队全面接手末都。”

    哪怕南宫凡心中热血爆棚，也不敢与末都进行合作，这时一个拖后腿可能就是死去成千上万的人，南宫凡赌不起。

    可看着目光所及处已经出现的兽潮，南宫凡心下又明白想要抗击兽潮必须借助末都城墙之力。否则在平原上，在兽潮那些庞大妖兽冲击下，绝对没有一点胜算。

    毕竟更多的妖兽，还是得靠普通将士去抵抗。南宫凡最多也就只能宰几个大家伙，甚至他可能还不是让陈陈他们大惊失色的那劳什子圣翼虎对手。

    想到这南宫凡突然心思一动，想起了刚刚在大营里见到还狠狠给了几个拥抱的陈明他们，自己曾经赖以纵横天牛系的底牌就在这附近。这几个月没跟他们并肩作战，差点还真将这一手完全忘掉了。

    南宫凡虽然察觉到陈明十二人的状态不对，似乎在见识到这花花世界后，已经没有了当初那般赤子之心，可他们对自己仍然尊敬，这就足够了。此时有这么一张堪称王炸的底牌存在，待会说不定就能真正抗下兽潮。

    在没有一点歌颂与赞美声中，挡住一次可以席卷整片大陆的兽潮，想想还真有点刺激哩！

    南宫凡只希望到时候有人记录历史时，能稍稍提到这一战，才不枉自己来这星空界一遭。

    南宫凡声音落下，答案已经给了出来，在极短的时间内打下末都，依靠城墙与兽潮决战！

    南宫凡在多番劝阻下，仍然选择了最艰难的方式，只求一个无愧于心。

    风流微微一笑，不愧是他的孩子。

    黑潮昱连连点了点头，暗道，不愧是自己的孙子。这份担当，才不愧黑家儿女！

    五大老祖微微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们倒是有几分把握保住性命，只是消耗太大感觉没哪个必要。

    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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