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星空 第一百五十八章 曙光堡垒

    南宫凡都能清晰感受到蛮牛星表层的气息了，也未发现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烟火弥漫在蛮牛星的表层，踏过这层无形的薄膜便算踏入了星体之中。

    这种薄膜了无生机的死星不会有，只有蕴含有生物生存因子的星球才有这种隔绝星海波动的保护层。

    蛮牛星曾经也是青山绿水，曾经也有生命生存过的痕迹。

    如今，只有鲜血浸染而形成的黑土，坚硬却再无生机的波澜。

    这里只有杀戮，只有上位者的野心，和那些守卫后方的勇士。

    不管对人族和兽人族来说都是如此。

    战争，受到伤害的永远是底层之人。

    南宫凡笼罩在黑袍之中，竖立在星球与星海的交界处，微微低下的头颅双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见识过兽人族无情吃人的事迹之后，他对这样的画面实在是有些免疫。还不如逗弄一下敖苍兰来得有趣。

    显目的人不管怎么隐藏都藏不住绝世的风华。

    在这无人的交界处，南宫凡就是最靓的仔。

    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从下方响起，南宫凡不为所动，这兽人语，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下方升腾起狂暴的气势。

    南宫凡眼神终于有所波动，真是果断啊，只要有丝毫可疑的地方就毫不留情的出手。

    南宫凡透过保护层看到了两道犄角，上面青芒环绕，像是闪电盘旋，狂暴的气息由此散发开来。

    只是刹那，犄角上的光芒凝成两道青色的光锥，撕裂着四周的清风，带着杀机，毫不留情的直冲而来。

    这牛头族一上来就借助自己最坚硬的攻击利器，动用自己与生俱来的神通直冲而来。

    光锥旋转，青芒闪耀，轻易并洞穿了保护层，来势不减，带着呼啸声直刺而来。

    南宫凡嘴角挂着轻松写意的笑容，吸收了那“黑臂怒熊”的精血，如今哪怕站立在虚空之中，也能隐隐感受到蛮牛星地脉有力的跳动。

    一股暖流从下方源源不断沁入他的心扉，虽然这股暖流很淡，不仔细感受都几乎察觉不到，但南宫凡对土系灵气的感应早已更上一层楼，这丝丝缕缕的力量完完全全展现在他心里。

    哪怕在这星海之中，都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南宫凡知道自己的土系法则的又上了一层楼，不再如初生时那般孱弱，不再受这环境的影响，只要自己在，这法则便在。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才算法则真正的凝成，至于到没到法则第二步，他自己也不清楚。

    身边接触的除了上界之人和李太白，他是唯一一个领悟法则的人，没有对比，哪知道自己走到了哪步？

    南宫凡的目光很冷，淡淡看着那两个光锥极速而来。

    这样的速度虽然已经称得上很快，但并不如何惊艳，至少如今他的视力便能轻松跟上这种速度。

    在速度这一方面，牛类兽人还是差上一筹。

    牛更适合摆开阵势的冲锋陷阵，疯牛、疯牛，发起疯来的牛在战场上就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南宫凡有所记得的就是，牛青道和他的主人太清子，看那画上太清子像个小孩，文文静静的，很难想象师尊所说的，太清子在战场上骑着神牛纵横十州将冥界大军凿穿的风姿。

    如果诸子百家也分高低，太清子绝对是其中最拔尖的那一批，他和另外两位道教天骄将已经有所颓势的道宗重新推上了巅峰。

    就说他曾经乘坐的神牛如今也已经成功跨过了那一步，成为天地间排得上名号的强者之后还奉他为主，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南宫凡看着越来越近的两道凌厉光锥，不由有些走神，若是天牛系的人知道他们信奉的神灵，曾经是人族大能的伙伴，不知有何感想？

    在光锥汹涌而来，森冷的气息已经触摸到脚下时，南宫凡才恍神回来。

    随意的抬起了右脚，褐色光晕在虚无间荡起阵阵涟漪，一层褐色的薄膜将两人隔开。

    光锥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牛头兽人感觉自己的犄角越来越重，像是顶着一座山峰在前行，澎湃的气势为之一敛。

    南宫凡嘴角挂着淡笑，如玉的手指从黑袍之中探出，右脚缓慢却有力的踏下。

    褐色光晕随着脚的动作而激烈，在半空中凝成球状将牛头兽人裹住。

    无形的重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牛头兽人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大海深处，四面八方都是庞大的阻力，要将他束缚，要让他死亡。

    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眼里充斥着难以置信，什么鬼东西，怎么只是踏踏脚，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自己有这么弱吗？

    牛头兽人心神都要崩溃。

    南宫凡嘴角淡笑仍在，手指轻划而出，黑龙剑在指尖浮现，随着划动，带起剑芒直斩被捆缚住的牛头兽人脑袋。

    褐色的光罩消失，原地唯有一声欢快的剑吟响起，南宫凡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徒留下清淡的血液点缀着虚空，缓缓下坠，成为战场上常见的血雨。

    南宫凡降落在地面之上，旁边是激情四射的各式各样兽人族，他们推动着前方兽人，凌乱却有序的前进，他们要去征服那方星系，要去拜见心中的神灵。

    宽松的黑袍将南宫凡并不强壮的身躯显得饱满，导致他混入兽人群中并不如何起眼，一点犄角在黑袍上端若隐若现，谁也不会怀疑这是个人族。

    没有人注意他，旁边满满都是兽人，一会儿身边的人就得换上一批，谁又会在意旁边之人有没有穿黑袍。

    万一此人血脉浓度极高，身上长满了毛发，不好意思见人呢？

    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兽人族的贵族，实力也比寻常只有脑袋保持妖兽形态的兽人强上不止一筹。

    若非这是战场，他们都不敢与这样的贵族并肩而行。

    他们心里甚至有着欣慰，至少贵族没把他们完全当作炮灰，还愿与他们并肩作战。

    他们的双眼血红充斥着狂热，兽人族是个热爱血腥的种族，这样的状态，薄弱的人族拿什么抵挡他们？

    南宫凡微微往后方上空看了一眼，听见了一声怒吼，他知道他斩杀那牛头传说的事迹已经败露。

    后方有些混乱。

    但只是眨眼间便停滞下来，恢复死一般的宁静。

    南宫凡转过头随波逐流，眼神却有些凝重，兽人族坐镇之人看来很有威望，这点骚乱几乎片刻就被镇压下来。

    人族三方联军，光是一纸号令，都不知道要历经多少周转。

    此战还未结束，但南宫凡已有预感，人族必败。

    除非又出现几百年前南宫不凡那样的人物，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

    但如今的下界人族还有那样的天骄吗？

    南宫凡怀疑地球名城除了末城之外应该有，但他们多半不会参战。

    下界蝼蚁的生死，岂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从鬼魂宗魂天、魂风师兄弟对待子牛星的态度便能看出端倪，他们并没有把下界人族当作同族。

    至少在上界，哪怕再强大的势力，也不敢公然作出类似屠城这样的恶行。

    热浪从前方滚滚而来，灰暗的天空都被染上了一层显眼的暗红色，那是无数的血液洒落，浸染的天空。

    惨叫声，厮杀声，混杂在一起，在这荒凉洒满热血的地方，奏响起华丽的乐章。

    前方传来阵阵兽人族的呐喊声，声声入耳，充斥着狂欢。

    南宫凡举目望向前方，以他的视力勉强能看见天空有无数人影飘浮，一方乘势追击，一方节节败退，形成鲜明的对比。

    “人族败了。”南宫凡不由摇了摇头。

    兵败如山倒，败一仗不可怕，可怕的是士气溃散后所形成的连锁反应。

    但如今的南宫凡毫无办法，如果他胆敢此时冒头，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凡随着人流在战场中继续前行。

    一座模糊的巨大黑影，呈现在视线深处，像是一头沉睡的巨狮横亘在兽人族洪流的前方。

    这是人族在此星最后的堡垒。

    突破这道堡垒，蛮牛星便宣告失守，下一个有防御的星球还不知有多远。人族起码要失守几十颗生命星球。兽人族将一马平川直指银河系的腹地。

    南宫凡看见了人族强者败退回堡垒之中，看见有人血洒长空，看见失去主人的灵器在天空哀鸣。

    除了少数一两人，人族几乎被压着打，传说战力的数量差距，人族甚至不得不让武圣组团挡住一个传说，这又导致地面的战场更为艰难。

    若非“灵力巨炮”威慑力巨大，这比波涛还汹涌的兽人潮扑上，人族早已被淹没。

    南宫凡每一次踏步都能穿过一两个人的身躯，哪怕再拥挤的人潮都不能阻挡他的前进。

    南宫凡并不打算直接进入堡垒之中，如今的人族心神紧绷，血河部的证明物件也早已损坏得连渣都不剩，若人族以为他是妖族的奸细怎么办？

    他可不想成为两族共同攻击的目标。

    南宫凡逐渐混迹到了兽人族的前线，抬起头，从黑袍之中露出闪烁精芒的瞳孔。

    白色光罩的范围就剩眼前这座由黑色巨石砌筑而成的堡垒周边一亩三分地。

    黑色巨石上有锋锐的光芒闪烁，这是几百年来人族在上面所铭刻的阵法，成为了阻挡兽人族的最后一道防线。

    有些部位已经黯淡，露出了那凹凸不平的暗色石面，历经百年风吹雨打的巨石没有一丝沧桑，却在兽人族的强悍进攻下而坑坑洼洼。

    石壁光滑，没有一处落脚点，城墙起伏，闪烁光芒的巨炮遥遥对着兽人族密集的地方。

    城墙上方站立着不少疲倦的人族将士，他们腰杆挺得笔直，视死如归的看着下方浩瀚如海洋的兽人族。

    那嗜血的瞳孔，那龇牙咧嘴的面孔，那健壮的身躯。

    他们畏惧，但突破这最后一道防线，连绵千万颗星球都将毫不设防的呈现在兽人族的铁骑之下。

    其中生活的无数人族都将沦为奴婢，都将再无宁日。

    那里或许有他们的父母，有他们的妻儿，他们退无可退，反而激起了最后的血性。

    他们宁愿战死在这名为“曙光”的堡垒之中，也不愿再往后退让哪怕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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