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星空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谁是猎人？

    一个略显灵动的少女去往旁边书柜仔细翻找，不一会儿找到一枚小巧的玉简，怯生生的递给南宫凡。

    少女在“叽里咕噜”声中，指了指南宫凡随手接过的玉简。

    南宫凡微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当着她们的面，神念探入玉简之中。

    其中蕴含的消息并不是很多，但却让南宫凡心里莫名感到一阵悲凉。

    南宫凡眼里多了抹沉重，揉了揉几个小丫头的脑袋，眼里多了抹怜惜。

    历经几番磨练。南宫凡脸部的棱角已经略微有些分明，下巴还有些杂乱的胡渣，不再给人一看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那种感觉，身上时不时显露的气势，更让他身上有种莫名的仙气。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好。

    也让南宫凡站在几个小姑娘丛中，不像一个清新小青年，反而像个深得小姑娘们喜爱的稳重大哥哥。

    丹器阁渐渐又热闹起来，迎宾女子们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是时不时会满脸通红的偷偷打量依然坐在边角把玩着玉简深思的南宫凡。

    男人认真思考时确实有种独特的魅力，在阴暗的边角若隐若现的脸庞，透着迷人的魅力。哪怕进出的兽人族都时不时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南宫凡手指一直在轻轻敲动木桌，证明他心思的起伏。

    半晌，他嘴角挂上了一抹讥嘲，他第一眼对卡尔的印象还算一般，看他的行为举止，平日应该是个极度严苛之人，每一步都力求做到完美，这样的人拿来当作朋友其实是个不错的事情，至少你的失误，他会帮你补全，不然他自己心里也会感到不舒服。

    俗称，有强迫症。

    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条不折不扣的毒蛇。

    十年前，这方星球掀起了浩大的战乱。由人族掀起，又由人族终结。只差一步就推翻了盘蛇星兽人族的统治，如果那卡尔没临阵倒戈的话，或许这已经是事实了。

    两个一齐得到传承的人反戈，是因为利益？什么样的利益能让一个人族救世主有着崇高思想的人甘为奴仆？在人族占尽的优势时候从背后狠狠捅了同伴一刀。

    南宫凡不是当事人，他并不清楚当时的事，但他终于知道为何此星的人族比他想象之中少太多了。

    都被恼怒的兽人族当牲畜一般直接给宰了！

    他也终于明白，那带着优雅笑容的卡尔，多半是在警告他。只是这笑面虎，一切表现得并不明显罢了。

    又或者还要另一种可能，是卡尔在他身上另有所求，真心的希望他好好活着？那他所求的又会是什么呢？

    南宫凡摩挲着崭新的玉简，眼里多了抹诡异。

    那在战斗时扰乱他神念，导致他没有感应到熊二迅猛动作的神念，应该就是这个家伙的手笔吧？怪不得刚见到那家伙，心里便感觉那家伙的气息有点熟悉。

    都暗中交手过了，这气息能不熟悉吗？

    卡尔在战斗时不出面，却狠狠阴了他一记，却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来他旁边说些模棱两口的话语，是想自己慢慢与他接触，然后又从背后捅自己一刀？

    南宫凡在仔细揣摩着卡尔的心思。放下心中自大的他，对一切细节都开始注重起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也的揣摩能让他更为了解多半是敌人身份的卡尔。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他的莲花香让这些站在底层的卑微女子发自心底感激，说不定他还真会栽了。

    能在乱世中背叛后安然无恙，又在盛世中越活越滋润，岂会没有几分刷子？光是那份演技和毒辣，就非常人能抵御。

    甚至若是卡尔知道在南宫凡面前已经暴露，会有不知道多少种方法来重新获得南宫凡的信任。只是可惜，卡尔并不知晓自己暴露了，像脱了身上衣物，赤裸裸站在南宫凡眼前一般。

    倒不是卡尔没想过暴露的可能，只是南宫凡在他的观察中并不懂得兽人语，而此处掌柜马上就会在兽人族种种抵制手段下仇视他，符雪汐没多余心思来理睬他，至于迎宾少女们更是一群没有主见的花瓶，怎会有暴露的可能？

    南宫凡眼里透着思索，陈明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吧？孤立无援的他，说不准还真得跟这卡尔好好玩玩？

    南宫凡眼里多了一抹玩味，卡尔不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他的真面目，那么剧情就可以在他的推动下向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夜渐渐深了，南宫凡不知道陈明十二人正马不停蹄的朝这个位置赶来，连他这个武圣巅峰战力的人来到此城都行走了三两天，别提他们一群武皇了。

    今天一整天，丹器阁不像平日那般生意兴隆，人声鼎沸还是如常，只是来往的客人都只是问东问西，却什么东西都不买。兽人族无情的捉弄，让掌柜面色阴沉，美少女们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实力突破，威望达至巅峰的苍狼在命令兽人族用这种方式做出无声的抗议。

    相信丹器阁只要一天不交出南宫凡，这样的抵制就会一直存在。

    这一天，南宫凡在穿着长袍的老头掌柜虎视眈眈目光中、无所事事的迎宾少女时不时对他暗送秋波中平稳度过。

    除了见到卡尔这有意思的人族之外，整天都波澜不惊。

    符雪汐将兽人族两位传说吓破了胆，让他们不敢冒犯，逼得一向大开大合行事的兽人族不得不使出软刀子这种手段来达成目的。

    南宫凡还是坐在窗边，借着街道的灯光，仰望着这与银河系看似毫无差别的星海。

    这里为何被称为兽人族星海？人族又为何在这里会被压制？星海之中到底有多少秘密？

    南宫凡摇了摇头，耳边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南宫凡合上手上翻动的书本，转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熟悉的虎皮，在灯光的闪耀下，有神的瞳孔好像能将人完全看透，俊美的脸庞带着丝丝刺目神光。

    南宫凡对他点头示意，既不亲近，也不远离。

    卡尔优雅一笑，拍了拍窗台，也学着南宫凡一屁股坐在窗沿上，“你好像并不奇怪我会来？”

    “来也好，不来也罢，并无太大差别。”南宫凡洒脱一笑，“我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符雪汐大小姐倒是待见我，但是不知道她这个大忙人在忙些什么，整日不见踪影。其他人要么不懂人语无法交谈。要么就像这里的掌柜，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生意，恨不得我马上走出去送死，实在有些无聊。”

    卡尔在听到符雪汐大小姐待见南宫凡时，瞳孔深处有厉芒一闪而过，又很快淡去，胸膛微微起伏，他又悲催的吃了闭门羹，甚至在门口待了整整一个白天，除了符雪汐随口一句“放在门口吧！”连符雪汐人影都没看到。

    卡尔极度不平衡，甚至恨不得直接宰了南宫凡，但心思却丝毫不露，嘴角微微上扬轻笑出声，“毕竟掌柜做的是兽人族的生意，你的存在影响了他的收获。”

    “看来我有些讨人厌啊？”南宫凡目光直视着卡尔比起女人皮肤还光滑的脸庞，心里微微嘀咕，真看不出来这是个足足有五十岁的老家伙。

    “讨人厌才证明你有价值。”卡尔微微瞥过南宫凡合上的书本，《天牛系大事件》，一本毫无营养的书，但又是了解天牛系这星系最好的书，卡尔目光不经意间多了抹凝重，却在与南宫凡注视时化为乌有，又变得平平淡淡，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地主家傻儿子。

    “那我深感荣幸。” 南宫凡嘴角挂上一抹笑意，“人族在兽人族能搏得如此地位的，你是第一人吧？”

    卡尔仔细盯着南宫凡毫无杂质的瞳孔，没有一丝讥嘲，反而像是充斥着敬佩？还不待他回话，南宫凡的声音又缓缓响起，“至少我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做不到的。”

    “机缘巧合。”卡尔眼里多了抹谦逊，“可惜无人懂我，还到处污蔑说我是兽人族的二狗子，他们哪里明白，没有我，他们哪还有生存下来的空间？我这么说，你信吗？”

    南宫凡将手中崭新的书本丢在一边，缓缓站直身躯，眼里多了抹笑意，看着静坐的卡尔，“我信。”

    两字简单有力，像一股清流沁入卡尔的心扉，卡尔眼里流露出感激，“感谢你的信任，我想你会为此获得‘新生’。”

    “新生吗？”南宫凡歪着脑袋，眼里多了抹奇异的色彩，“我只想做好我自己。”

    两个如风少年，在灯光闪耀下凝成美好的画面。当然，这如果是一男一女就更美好了。

    两人并没有交谈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浅尝辄止，毕竟这只是第一次交流，第二次碰面。来日方长。

    两人都收获了自己想要的，像是相识多年老友相逢，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然后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宫凡注视着卡尔的背影离开身边，径直下了楼梯，眼里不带丝毫波澜，随手又拿起放下的书本，估计他是唯一一个看这本毫无营养的书也能看得如此津津有味的人了。

    从这书崭新的面貌就能看出一二。

    南宫凡嘴角含笑，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能更好的了解这方星海，对自己来说比之什么都有用。

    更何况看到此星那些被圈养的人族，哪怕看向他时都畏畏缩缩的目光，南宫凡明白光是救下他们没什么大用，救下一颗星球都得让他劳心劳神，何况整片星海成百上千颗星球？他可以寻找一条正确可行的道路，供这方星海的人族去生存乃至发展。

    南宫凡这样想着，手指夹在书本中间，轻轻闭上，从窗台淡漠的望出去。

    丹器阁前方的小广场，在灯火酒绿下摇曳生辉。

    南宫凡轻易就找到了卡尔渐行渐远的身影，和那被拉得细长无比在虚无间张牙舞爪如魔神般的影子。

    两人同时勾上了一抹讥嘲的笑意，画面同步，甚是诡异。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猎人，只是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呢？此时无人能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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