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星空 第四十一章 独自出城

    半夜三更。

    南宫凡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飞快的整理完毕。

    他不想让黑羽裳送他出城，经历过与师尊的离别后，他不想再次面对那让他十分讨厌的离别情绪。

    东西昨日黑羽裳便已替他收拾好，空荡荡的戒指里一下子多出不少东西，什么银两、灵石和一些生活杂物之类的东西堆满了足足有一方大小的空间戒指里。

    南宫凡空着双手，忘了一眼旁边黑羽裳的阁楼，眼神微微波动，微微鞠躬，轻笑两声，便不再犹豫，带着哪怕黑夜也掩盖不了的朝气朝黑家外面轻声离去。

    黑羽裳的阁楼内，一道笼罩在战铠内的靓影默默注视着他的远去，有泪滴滑落石板，有双手抱在胸前，眼内蕴藏着最朴素的祝福。

    就像所有母亲看着远行的孩子，衷心的祝愿他：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好男儿志在四方，好男儿只有在江湖中才能成长。

    再见时，愿你已成龙。

    ……

    龙城地处地球东方，虽然没有靠着东海但也相距不远。明面上隶属于龙城的江城才是大陆极东处，长江在那汇入东海，端的是壮阔无比。

    江城虽不如这些背景深厚的名城，但在地球也是一等一的大城，坐镇地球之人东方门户的他因地势之故，虽时有海妖来袭，但远在东海之上的小岛若来大陆第一选择自然是江城。

    那些小岛小的还没一座普通的城镇大，大的更是比含有山脉的龙城还要大上十来倍。里面凡人极少，全是修炼者，十大名城之一的道城也坐落其中一座名为“蓬莱”的仙岛之上。

    种种因素，大陆也称东海之上的众多小岛为仙岛，其中每座小岛都有很多特有的灵物，江城便是他们来大陆的第一站，江城的地位便可想而知了。

    如果不是黑家的缘故，南宫凡自己选择的话第一站也肯定会前往江城。

    十大名城在江湖的名声是大，但很多是一派之城、一家之城，除非嫡系很难接触到其中精髓，而江城是一座更为开放的城市，虽有衙门，但江湖人士众多，因为海妖的关系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很多门派都在江城有分支伫立，海妖不仅仅是威胁，同样也是极为难得的修炼资源，其中养育的颇有声望的江湖势力也是不知凡几。

    南宫凡抱着遗憾的心情一路向西，准备径直离开龙城。

    龙城素来也是一座不夜之城，没有了秘境的困扰绽放着独属于他的魅力。

    大摇大摆的走出城门，竟有种海阔凭鱼跃的舒爽感觉。

    这个江湖要自己去闯荡了！

    “不去那啥蜀山剑派，到处游荡如何？”血妖子坐在南宫凡肩膀，满脸邪笑，“那种底层的垃圾宗门，没啥意思。”

    “姑姑肯定会关注我的消息，至少得去看一趟。”南宫凡微眯双眼，“听说蜀山剑派以前不叫这名，三百年前出了个天才，在上界加入了蜀山剑阁，剑阁给于他们奖励，他们才自命为剑阁在下界的分支。”

    “蜀山剑阁……人间蜀州？”血妖子目光微凝，这可是他那个时代就存在的超级宗门。

    “是，应该就是那个剑阁。”南宫凡淡笑，“剑派山顶有碑，碑上胡乱刻着剑痕，只有三百年前才被那天才破解一二，由此被剑阁的人关注到了。”

    “倒像剑阁那群家伙收徒的套路，到处留下痕迹，若有领悟，那些老家伙自然能感应到。”血妖子缓缓笑道，眼色有点奇怪，听到曾经跟他万兽门比肩的宗门，心思略微有点波动。

    南宫凡扫过不平静的血妖子一眼，轻笑两声，眼里透露着炙热，显得有些意气风发，“我承你因果，你还在我身边辅佐我，他日，我要‘万兽门’的名号比剑阁还要响亮。”

    血妖子撇了他一眼，眼神逐渐平静，年轻真好啊！

    ……

    南宫凡骑乘着在城外买下的马匹，虽从未骑过马，但良好的身体素质还是让他稳坐马背上，并没有其他人第一次乘马时的不适。

    龙城与末城相距甚远，每一艘飞船都有所标记，只能在自己的城池降落，侵犯领空示为入侵， 更何况飞船消耗巨大，在星球表面的行驶速度却不尽人意，一般人只在地球行走的话自然会选择步行之类简易的方式。

    当然也有有实力的人降伏妖兽以此代步，而飞行妖兽更是其中的上上之选。

    只是妖兽素来高傲，如今灵智还未开启的他们凭借本能与人族可谓不死不休，也不是轻易便能降伏的。

    而黑泽以前身无灵力，黑家自然未给他配置专门的坐骑，如今只能坐这含着些许妖血的凡马，总比双脚赶路要快上许多。

    还有三月便是新年，年后蜀山剑派并会招收弟子，错过这次机会就得等到明年了。

    以凡马的脚程，三个月时日，也就堪堪到达末城而已，若中途有意外发生，便会错过。

    南宫凡毫不在乎的经受着马背颠簸，不由叹道，“苍兰，你啥时候才长大啊。有条龙却不能骑的忧伤，你懂吗？”

    “谁要你骑，无耻的家伙。”敖苍兰稚嫩傲娇的声音在南宫凡脑海响起。

    南宫凡面色有些尴尬，咳嗽几声，“你好像有点污呢，傲娇公主。”

    “是你自己思想不纯洁。”敖苍兰娇哼道，很显然南宫凡在她面前干的事，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给她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如果不是血脉契约已成有天道鉴证无法违背，她才不想待在这坑脏之人体内了。

    只是不知为何，南宫凡丹田之中的气息让她感到极为舒适，像置身在温暖的海洋之中，每时每刻都在修补她残破的身躯。

    “按理说，你也是个几十亿年的老妖婆了，为啥这么傲娇呢？”南宫凡嬉笑。

    “唉哟。”南宫凡一声痛叫，不由捂着自己上下翻滚的肚子，“苍兰，我错了，别折腾了。”

    青涩的南宫凡并不清楚，对于一个女性说她年龄大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血妖子嘴角含笑，注视着这一切，“真是有活力啊，我仿佛都回到年轻的时候了。”

    说着，血妖子轻轻转过身子，侧着小巧的脑袋看着一片灰暗的后方，眼里闪过讥讽，心里默默叹道，“看来这一路不太平了。”

    血妖子只是微微扫视了一眼便坐在了南宫凡肩头不曾提醒。

    这是江湖必修的一课！

    南宫凡背后三四里处，一头常见的暗虎背上挤着十来人，面露杀机紧跟在他身后。

    暗虎，一种暗属性的低阶妖兽，能融入黑暗，踏地无声，是极佳的坐骑，哪怕常见，也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速度持久，爆发时又极快，易于驯化，更是不少喜欢夜晚干活的人最喜爱的坐骑。

    这一路，确实不会太平了。

    南宫凡自然不知身后有暗盟之人尾随于他。他盘坐在马背上悠闲的逗弄着敖苍兰。

    出城一个时辰，盘龙山已隐约展现在眼前。只是要到盘龙山，还需要一段不小的时间。

    盘龙山处于龙城地界与青鸾城地界交汇处，龙城处于低谷，若潜龙在渊，青鸾城身处高地，如展翅飞翔的神鸟。两地落差三千米，盘龙山是最近的道路，其他路要绕行大半月的路程。

    盘龙山因山间只有两米左右宽的盘山险峻道路而得名，山间多居土匪盗贼，蹲守道路两侧，一蹲一个准，渐渐盘龙山便人烟稀少，只有一些艺高人胆大的人才会经此道路穿行两界。

    若非盘龙山近日被扫荡过，南宫凡也万万不敢大摇大摆行走于此路。

    虽肯定仍有余孽，但都如惊弓之鸟，不敢随意露头，谁知道这是不是军方布下的诱饵？

    南宫凡出城便把代表黑家身份的空间戒指换下了，豪门身份能够带来威慑，更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道路蜿蜒，一路向上，多有拐角处，往日拐角处定有悍匪。

    如今南宫凡马踏盘龙山一连几个拐角，人影都未曾见到过。

    虽龙城早已贴出告示清缴了盘龙山匪类，但一般商客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敢轻易踏足此地。那是他们几个月的收入，谁也不会马虎大意。

    盘龙山历经不知多少次清缴，如今亦十分有名，自然还会有其他人流落于此。

    此处的险峻就注定了是匪类的滋生地，不管怎么扫荡都是扫不完的。

    太阳高照于空，在盘龙山却无丝毫热意，高耸的林木遮挡住毒辣的阳光，反而透着丝丝凉意，只是这股凉意不让人感觉舒适，反而背脊发凉，心里瘆得慌。

    盘龙山的冤魂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种阴冷的气息始终萦绕在山道之间。

    南宫凡哼着小曲，微弱的灵识朝四周探去，除了马蹄声，便只有微弱的蝉鸣与鸟啼声相随。

    南宫凡倒也不寂寞，逗弄着敖苍兰这个在蛋里待了几十亿年的公主，与血妖子这老妖怪拌嘴，倒别有一番乐趣。只是会时不时想起青莲儿，眼角会多些回味与斗志。

    那个说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讨厌家伙，知道实情后，会不会跳楼？

    血妖子再没有像后方看过，但他能感知到那越来越近的风声。

    血妖子瞥了眼在他眼里十分木讷的南宫凡，心里默默盘算着双方的实力，这么弱小的境界的对拼，他得推算一会才会知道胜算。

    他是这个境界的时候，是五十亿年前？还是一百亿年前？他早已记不清了。他门下打杂的小生都能一巴掌扇飞一群这个地方所谓的传说，让他来关注这种境界的争斗，还真有点提不起精神呢。

    只是这样的战斗，又是如今他要辅佐的南宫凡，这个江湖中的雏儿不得不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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