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新的开始

    无人知晓炼君侯与凌渊打去了哪里，因为白银级精英BOSS的刷新使他们很快便进入了下一轮争夺。

    翌日。

    《神域》论坛，晨曦争锋板块。

    【置顶】【精】【第一帮会尘埃落定，黑龙崛起拔得头筹！】

    “近来因玩家凌渊而带动的群雄并起活动终于落下了帷幕。除黄金建帮令下落不明外，两个白银建帮令、三个黑铁建帮令皆已使用。黑龙会、裁刀联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取两枚白银建帮令，重整旗鼓后屠神帮也夺取了一枚黑铁建帮令，伤亡惨重的神州会历经千辛万苦同样夺得了建帮令。最后一枚建帮令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在几大势力都在抢夺其他建帮令的时候，晨曦一大批中小型帮会闲散玩家都把视线盯上了最后一头黑铁级精英BOSS。当一个小帮主在血海中捧起那枚宝贵的建帮令，喜极而泣之时，地榜高手冥劫突然出手将其击杀，建立了晨曦城第五个帮会：锁域断魂……”

    与第一批帮会建立一同推出的则是次级主城等级榜系统，这份榜单将每个次级主城等级最高的十个玩家列在榜上。也算是给顶级玩家与平民玩家的差距给予了一定的评估依据。

    等级榜一出，凌渊毫无意外地以37级的最高等级位列榜首。

    自从炼君侯与凌渊大打出手且各自下落不明后，当日有幸目睹他们二人冲突交战的玩家便议论纷纷，直扬言二人之中的胜者便是晨曦城第一高手。

    待这榜单一出，大家皆以为此战结果以凌渊胜利告终，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发展则让众人大跌眼镜。凌渊的等级一直处于37级，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不再出现。

    而炼君侯这位可与凌渊比拟的高人却一直不曾出现在等级榜的上，要知但凡高手，练级效率一般都不会太差。

    众说纷纭间，甚至有人还提出了凌渊与炼君侯相爱相杀最终难以自拔，只好互拔网线真人PK的惊悚言论。然而，任由论坛中人随意猜测，这知晓真相的这两人的确一直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过。

    ……

    潮湿的海风拂过滨海城的东隅，在一个远离市中心的小广场。

    时值中午，一家名叫“大爷饭店“的小餐厅里人来人往座无虚席，一派门庭若市的模样。

    五大三粗的老板围着脏兮兮的围裙，笑呵呵地将一盘盘芳香四溢放到顾客桌上。在听清新来的顾客所点的几道菜后，他扯起自己铜锣一般的嗓门朝厨房方向吼道：“阿城，三份土豆丝煎饼、一份番茄牛腩、一份玉米肉饼！“

    “收到。“在这宾客盈门无比嘈杂的环境中，平淡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自厨房处传来。

    此时餐厅电视上正放着网游台，如日中天的神域早已占据了现实的半壁江山。在播报员柔声讲解各大主城帮会争斗的同时，下方滚轴上路过一条白色简讯：黑龙会大佬灭地失踪，冷面寒枪独挑大梁。

    在厨房做菜的阿城自然不会看到这些了，穿着洁白厨师围裙的他手指纤细白皙，正将一枚洗好的土豆安置在砧板上。寒光一凛，菜刀毫无凝滞地从土豆上一切而过，相触砧板发出噔噔的声响。在他精湛无比的刀工调教下，切出的每一根土豆丝都如毛发一般细致。

    阿城修长的五指像跳动的精灵一样在厨具间穿梭，左手将切好的土豆丝汇入碗中。右手则趁五香粉、葱花以及盐等佐料缓缓落下之际，源源不断地将每一个洗干净的土豆切成细丝。轻拍装填着土豆丝和各类佐料的大碗，一股莫名的劲道呈螺旋状源源不绝地将他们混合均匀。

    啪！

    拍碎的鸡蛋落入大碗，在滚动的大流中瞬间被绞成一抹丝缕。阿城目光一凛，接连拍碎三枚鸡蛋，将蛋壳丢入垃圾桶。提脚一踢，一枚灰白交接的不粘锅稳稳当当地落上灶台，随后一瓢橄榄油飞入锅中。大火燎起，须臾间锅中便传来了焦灼的油响。

    阿城见时机已到，遂拿起一双狭长的筷子将碗里调和完毕的土豆丝团丢入锅中。十分稳当的力道作用下，六团土豆丝如同膏药一般贴在锅上。右手持锅铲，左手则是将其他土豆丝团丢入另一个不粘锅中。

    阿城专注地将本就凝结的煎饼再度压实，心无旁骛的他即使一心二用也依旧游刃有余。待土豆丝边缘金黄，阿城一抖大锅使它们在空中尽数划出一道优美曲线，再返锅中他们已全然翻了一遍身……

    “老板。三份土豆丝煎饼做好了。“阿城将三盘金黄的煎饼放在成品桌上，声音毫无波澜，脸上也不曾有一滴汗。

    这在高温阵阵的厨房来说是件极其不寻常的事，然而负责端菜的老板早就习以为常，夸了声“阿城真能干“，便端走了新鲜出炉的三份煎饼。

    阿城双目一闭，修长的五指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只信手一拈便让一大块洗净的牛腩飞到面前。随后双眸猛地睁开，右手稍一用力，泛着弧光的菜刀便已悍然出鞘。刀闪刀暗，寒芒锋绽，待牛腩落下，原本在它身上的脂肪已落入一旁的大锅里面。牛油入锅，在葱姜蒜的爆炒下发出浓郁沁香。

    ……

    下午两点半

    大爷饭店终因食材不足的缘故而将络绎不绝的顾客拒之门外。

    “哈哈，阿城真有你的，每天都做生意到断货。“壮实的老板将围裙丢在柜台上，贪婪地数着手上的钞票“一会记得出去买晚上的菜。“

    阿城将围裙放在厨房的挂钩上，用热水瓶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慢慢品尝。炽热的开水入喉，他的面容却没有丝毫变动。餐厅的镜子上映照着阿城年轻的面容，本该俊朗端正的脸庞被一块暗红的印记所破坏。这道印记自右侧上额漫过右眼，让整个右侧太阳穴部位都呈现出暗红模样。

    老板姓陈名达，是滨海城一家濒临倒闭的小餐馆老板。前阵子因为经营不景气他甚至起了卖掉店铺的心思。许是上天眷顾，在一周前的晚上，他女儿陈瑜儿从外头捡了个奄奄一息又长得奇丑的年轻人回家。陈达看这货一脸倒霉样就想把人直接丢路边去，只是女儿万般央求下才无奈地把人收留了。

    等这年轻人恢复了少许，一问话才知道这货竟然失忆了，就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全了。只晓得名字里带城，陈达只好称呼他为阿城。

    既然收留了，自然不能让他百吃干饭，陈达开始让阿城当服务员。谁知阿城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动作却十分迅捷。就陈达这种快倒闭的小餐馆哪能有多少客人，阿城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人都安置妥当。随后就是一脸木然地盯着老板陈达看。

    阿城的视线似乎有种异样的魔力，盯得陈达心里发毛。陈达硬生生煎熬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沉受不住，下午就把阿城打发去了厨房。

    令陈达意想不到的是，大爷饭店当晚便开始了火爆之路，他惊讶的发现：无论多少简单的菜肴，只要经过阿城的手便能成为天上少有的美味。并且阿城悟性极高，无论多么复杂的菜系他都一教就会。陈达顿感自己如获至宝，遂不顾邻里咒骂，在夜半钟声之时长笑不止。大爷饭店的倒闭危机自是迎刃而解。

    “喂，陈大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没想到你这家破饭店也能咸鱼翻身啊。“

    阿城冷冽的目光随意一撇，原来是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而陈达就没这么淡定了，听到这话，他肥大的身躯猛地一抖，胖手迅速将手中的钞票收入怀中。满脸恐惧地看向门口五只头发花花绿绿的年轻人，黝黑的皮肤上汗珠滚滚而下。

    “毛哥，你们怎么来了。“陈达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他的饭店继承自他老爹陈大爷，当然了，现在可不是跟几个混混解释的时候。

    五只混混中的黄毛，也就是毛哥嘿嘿一笑：“陈大爷啊，毛哥我前阵子看你这破店都快倒闭了。所以大发善心，好久没收你保护费了吧？“

    陈达弓着腰，满脸堆笑道：“是啊，都是毛哥照顾。不然大爷我哪有今天。“心里却暗自叫苦，我这家店才缓了点气，这几只吸血虫就上门了。

    “嘿，你个死肥猪。“毛哥突然提高了音量厉声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在毛哥面前你也敢称大爷？不想混了是不是？“说罢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在陈达面前晃来晃去。

    陈达衣领被黄毛纠起，呼吸困难，他吞了吞口水颤声道：“毛哥，我错了。求你饶了小的这次吧。我这就把这几个月欠的保护费还上。“

    “就这几个月的？“黄毛边上一个绿头发的混混阴渗道：“嘿嘿，那本来就是你应付的懂么？“

    “那各位大哥想怎么样，我就是小店小买卖。哪有那么多钱啊。“陈达急的都快哭了。

    黄毛嘴角带笑，得意道：“我一向是个很随意的人，给多少就看我兄弟们想要多少吧。“

    “两倍？“绿毛提议道。

    “三倍吧。“穿着个背心的紫毛点了根烟嘟囔道。

    “四倍怎么样？“白毛眼前一亮，看陈达的表情就像肥羊。

    最后一个灰色头发的青年说的倒是中肯了不少“别漫天要价了，要不先看看他有多少钱吧。“

    陈达心里松了口气，身上的钱主要是今天中午的营业额，要是被抢了虽然损失巨大，却也不会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但灰毛接下来的话则马上将陈达的心绪丢入地狱。

    “先把他今天的钱拿了，然后明天午后再来吧。反正他做生意，顾客是肯定会给钱的。一直到凑够这几个月五倍的保护费。毕竟在毛哥面前装逼，能活下来就该给祖上烧香了。“灰毛说到最后，颇有些威胁地看了看陈达。

    “哼哼，就这么办。大爷你听到了吧？“黄毛对陈达威胁道。

    陈达面上尽是恐惧，其实内心早就将这几个混混给臭骂了千百遍。碍于小刀架脖，他任由黄毛将自己藏在怀中的一大叠钞票取走。

    黄毛沉着脸数了会钱，这老小子现在可真翻身了，竟然一个中午就能赚这么多，他从这叠钞票中抽出两张红票子说道：“我黄毛也不是不给人活路。今天先少拿点。“

    陈达以为黄毛会只拿两百，结果黄毛在陈达希冀的目光中将两张红票子递到了陈达手上。又将其他钱全部收入自己的口袋，直看得陈达目瞪口呆。那么一大叠钱塞了进去，将黄毛破旧的牛仔裤撑得鼓鼓的。

    本以为尘埃落定，黄毛末了又不容置疑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的保护费涨十倍。“

    “啊！“陈达的心脏猛的一跳，嘴唇微微颤抖“毛哥我……“

    “啊什么啊。给我说是！“黄毛恶狠狠地威胁道，手上小刀还比划了两下。

    “是、是！“陈达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

    绿毛吐了口唾沫，寻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满是泥泞的球鞋随意地搭放在桌子上。惬意的坐了一会，突然瞅见一直坐那喝水的阿城：“喂，小兔崽子，你是哑巴么？怎么P都不放一个。“

    “别弄脏桌子。“阿城平淡的说道“我擦的。“

    见阿城如此淡定，紫毛从后方伸出一只满是污垢的胳膊用力拽住阿城的脖子。另一只手指尖轻点，抽了一半的烟灰如同飘絮一样滚落在桌子上。紫毛的背心泛着一股烟黄，周身也四散着臭味，这味道刺激的阿城连连皱眉。

    “丑八怪，老子就是要弄脏你辛辛苦苦擦干净的桌子，你能拿老子怎样？“紫毛嘲讽阿城脸上的暗红印记的同时，还就地在擦拭干净的桌面上碾灭了自己手中的香烟。

    “哎。“阿城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他的视线似缅怀一般从五个小混混的脸上扫过“活着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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