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听不听 王八念经

    肖瑶表情凝重，心里有一丝恐惧，这是她从来没有的感觉。因为她已经进入道域境，感悟天地大道。这片大陆上几乎寻不到敌手，可是山中之人的强悍，竟让她不敢有与他为敌的想法。

    肖瑶稳定一下心神，道：“前辈，晚辈无意讨扰，请前辈不要动怒。”

    山中老者愠怒道：“废话真多，把孩子留下，你立刻离去。”

    肖瑶怎么肯把小蓝留下，断然拒绝道：“不可能，我不可能留下我的宝贝儿子。”

    山中传出暴戾的笑声，尖锐刺耳，让人心神俱颤。那悬着空中手掌翻动，产生了鲸吸之力，那力量无穷无尽，又充满奥义。

    顷刻间，山坡上的古树都被粉碎，巨石也化作齑粉，昏天暗地，令人毛骨悚然。

    肖瑶暗暗佩服这手段，自叹不如。但是为了保护儿子，只能选择殊死一搏。刚要运转道法抵抗，却被小蓝阻止了。

    小蓝劝阻道：“娘，不要动手，你打不过他。我看山中老伯对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先到山中瞧瞧，到时随机应变。”

    肖瑶觉得有道理，运转道法护住小蓝，随着吸力牵引，到了山顶。

    这是一座火山，火山底部岩浆滚滚，烈焰滔天。

    一位青衫老者周身没有任何气息，徐徐升起，最后漂浮在半空中。

    这青衫老者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已经领悟了天地真义，远远超越了三千大道，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小蓝原先很害怕，但见青衫老者也没有那么凶，上前很熟络的说道：“老伯，大家自己人，何必相煎何……急。”很是尴尬，忘记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回头问他娘道：“娘，是什么急？”

    肖瑶有些难堪，儿子明明不知什么词语还乱拽词，说道：“相煎何太急。”

    小蓝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不急，谁也不许急眼，有话好好说。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青衫老者并未搭话，伸手运用隔空取物的手法从小蓝怀里取出一枚古朴的珠子，这珠子正是当年玄天尊者留下的，可以遮掩小蓝半个先天道体和战体气息。

    “这珠子是混沌珠，天地至宝，玄妙无穷，老夫也曾受益良多。但是这个小娃娃却浪费这天赐良机，一无所获。”青衫老者目露凶光，很惋惜说道。

    “前辈，是晚辈竭力阻止蓝儿修炼，不想让他踏上战体那条路，只想让他平安过一生。”肖瑶实话实说，没有隐瞒。

    “哈哈，这孩子是战体，自有他的宿命，你无权干涉。想我师尊和战体朱伏前辈在仙界魔域征战，最后双双战死。在往前看，无数前贤为了诸天生灵，前仆后继杀向魔域，又有几人回？你为了一己私欲，阻止战体修行，已不配活于世间。今日老夫代表天道诛杀你。”青衫老者勃然大怒，说杀人就动手。

    举起黑黢黢的掌劈下，那手掌四周是虚虚实实的掌影，层层叠叠，宛若一座大山压下，十分骇人。

    肖瑶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运转道法抵抗，可是她的道法形成的规则之力，还没有触碰到那掌影，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青衫老者自然看出肖瑶路数，问道：“你用的不是圣地道法？”

    肖瑶深知今日难逃一死，那掌影已经伤到了她，让她吐出一口血，放弃抵抗道：“这是晚辈在上界一处绝地寻的道法，叫化天神功，是上古天地老人所创。可惜的是不全，只有四卷，分别是化物、炼药、造兵和转型。”

    青衫老者听完，面露杀机道：“你可以去死了。”

    说完，黑黢黢手掌慢慢落下，威力减弱了几分，仍然恐怖滔天。

    其实这青衫老者并没有想杀肖瑶，而是借这个机会考验小蓝的反应。如果他表现出畏惧，就把他的战体本源直接炼化了，收为己用。

    如果小蓝不卑不亢，就遵守师命，好好教他修炼，等他成长起来，一起去仙域。

    肖瑶面对青衫老者这样恐怖的人，根本无力反抗，目光有些涣散的落在着小蓝身上，依依不舍道：“蓝儿保重，娘走了。你就去修炼吧，娘已无力阻止，这都是宿命。”

    小蓝深知他娘在和他诀别，也是生死离别。他没有慌乱，反而很镇定，跨了一步挡在他娘前面，瞪着小眼睛，毫无惧意盯着那掌影。

    然后，他哈哈大笑，狂妄的笑，肆无忌惮的笑，声嘶力竭的喊道：“不准伤害我娘。”

    这是发自他骨子里和血液里的声音，明知不敌也要战，明知是死也不退缩。

    其实，他也在赌，赌青衫老者会杀他娘，但不会杀他。

    青衫老者冷哼一声，抽回手掌，道：“小娃娃有种，不愧是战体。生死之际不慌张，想出应对之策，这是智慧；义无反顾救母，这是孝道；面对死亡，仍然无惧，这是勇敢。老夫也佩服你这个娃娃。但是你哈哈大笑，怎么就和傻子一样。”

    小蓝内心慌的一批，这置死地而后生，太吓人了，不过他赌对了。

    “老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就特别亲切，想认您做爷爷。我一定很孝顺您，直到把您伺候走。”小蓝打着哈哈，胡诌道。

    那青衫老者闻言，鼻子差点气歪了，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小屁孩，压了压火气道： “滚，你这个小屁孩少和老夫贫嘴，今天你赌对了，知道我不会杀你。也罢，今天就放过你娘。”

    青衫老者怒视着肖瑶，说道：“今天，老夫不杀你，是有条件的。你在一月内带你儿子修炼，让他达到炼体境五重，然后来见我。如果达不到，老夫以天道盟誓，必杀你们母子，然后炼化他的战体本源。”

    在修行界，誓言玄而又玄，发下誓言，必须做到，否则必受惩罚。特别是以天道盟誓，这是重誓，没有人敢拿这个开玩笑。

    青衫老者把混沌珠交给小蓝，便回了火山之中。

    劫后余生，肖瑶喜极而泣，抱着小蓝。过了好半天，才带着他飞身离去。

    在路上，小蓝好奇问道：“娘，这个老伯是什么来历？”

    肖瑶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说道：“这个事情，娘跟你说一下。当初生你的时候，玄天尊者只剩下一道残魂，带着战体本源和一个婴儿从魔域逃了出来，那个战体本源和你融合了。那个婴儿，娘仔细观察过，应该是一个魔域的孩子。玄天尊者有两位徒弟，一位叫杨凡，就是现在上界天庭之主。另外一个徒弟就是这个青衫老者，他叫吴达。”

    停顿了一下，又道：“吴达前辈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恒压上界一个时代。他太璀璨了，和他一个时代的人，无论是谁都成了他的陪衬。据说，当年他孤身一人杀入上界魔域，把魔域的天都杀哭了，流下了血泪。”

    魔域和诸天是一样的，也对应的分为仙界魔域、上界魔域和下界魔域。

    肖瑶声音有些发颤，解释道：“其实，那血泪是吴达前辈杀死魔人流的血，血流成河，血河蒸发形成血云，便开始下血雨，那血雨下了百年。”

    小蓝被彻底震撼了，不敢置信问道：“那得杀了多少魔人？”

    肖瑶心有余悸，回道：“娘看过圣地的秘辛，记载上界魔域里有的大陆被杀的所剩魔人不足百人，几乎是杀尽杀绝。吴达前辈这一生最大转折就是遇到我们圣地的唐轩师姐，两个人认识不久，很快坠入爱河。”

    肖瑶继续道：“可是我们圣地圣主，也就是我师尊，不喜吴达前辈暴戾的性格，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吴达前辈一怒之下杀向圣地，一个人把大半个圣山打崩了，死伤无数。唐轩师姐以死相逼，才让吴达前辈退去。唐轩师姐愧疚，后来自杀身亡。”

    最后说道：“后来，我师尊咽不下这口气，召集圣地所剩高手，又联合上界和吴达前辈过节的人，把吴达前辈引诱到诛仙大阵中，围困了他百年。但是也没有杀死他，让他逃了出来。”

    “娘，你们大半个圣地都被打崩了，是不是你们太弱了？”小蓝瞪着小眼睛，问道。

    “圣地自上古就存在，经过无数纪元发展会弱吗？打个比方，如果有修士路过圣地边缘地带，往圣地看了一眼，就会被视为挑衅，会被圣地无情追杀。蓝儿，娘告诉你，圣地是很强大，只不过遇到吴达前辈，啥招没有。”肖瑶很自豪的说着，她是圣地的人，也是圣地圣主收的最后一个徒弟。

    “哈哈，老伯以前是真强大，震古烁今，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我要出世了，总有一天，我会超越老伯。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堵他，好好收拾他，多给他几巴掌，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小样的，今天把咱娘俩欺负的。”小蓝不屑说道，又开始吟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

    火山中发出“我呸”的一声，青衫老者吴达听的真切，怒道：“小屁孩，你给我等着，有机会好好收拾你，让你也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肖瑶莞尔一笑，道：“娘给你讲个吴达前辈的野史，据说他特别喜欢吃肉和喝美酒，有天特别想吃龙肉，就到海边转悠。龙宫太子上岸挑衅一般看着吴达前辈。吴达前辈就问你瞅啥呢？龙宫太子回答瞅你咋的，结果被一巴掌拍死了。吴达前辈狂傲的没边了，就在海边上烤龙肉吃，然后喝着美酒。”

    补充道：“龙族和我们圣地同样级别的存在，硬是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一个屁没有敢放。据说，后来龙族也参加围猎吴达前辈。”

    小蓝坏笑道：“娘，你猜我要是那个龙宫太子会怎么回答老伯？”

    肖瑶微微蹙眉道： “蓝儿会怎么回答？”

    小蓝撇嘴道：“我就说我瞅傻子呢，我瞅二百五呢，我瞅山炮呢，我瞅瘪犊子呢，哈哈哈。”

    肖瑶吓坏了，急忙捂着小蓝的嘴，慌张道：“蓝儿不可胡言乱语，要是让吴达前辈听见不得气吐血了。”

    火山中的吴达听得真真切切，喷出一口血剑，怒道：“小屁孩，你特么是傻子，你特么是二百五，你特么是山炮，你特么是瘪犊子。”

    肖瑶看着儿子，满眼都是母爱，道：“明天，娘就回上界，给你取来最好宝血和圣草药，给你练体用。”

    小蓝恳求道：“娘，我想和娘去上界看看，对于一个修士最重要的是眼界和心境，我想去上界增长见识。这片大陆已经在我的脚下了，有一天我会踩着老伯这个巨人的肩膀，登上绝巅，哈哈哈。”

    火山中的吴达气得只咬牙，在滚烫的岩浆里打滚，怒骂道：“小屁孩，小屁孩……”

    肖瑶很欣慰，又有些歉意道：“蓝儿，对不起。要是娘早点让你修行，你可能早都名扬这片大陆了。”

    小蓝表情充满自信，说道：“没事，我早晚会崛起。总有一天，我的名字-蓝，会成为一种信仰，一种图腾。老伯会屁颠屁颠追随我，因被我的光辉照耀而感到喜悦。”

    火山中的吴达，又听得真真切切的，气得直接沉入岩浆里，封住所有感知，不停的念叨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吴达被小蓝几番话折磨得够呛，道心几乎崩了，一身修为差点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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