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中原会战（二十七）

    “叭叭叭……叭叭……”悠扬的喇叭声响彻了战场，城外正在攻城的明军将士都是异常兴奋，这是全军出击的信号，只有明军的士卒才听得出其中的意思，当下明军士卒纷纷高举兵器大吼起来，“大明万岁，大明必胜”，三军尽皆高呼起来，世事无常，城上的守军听着城外的明军高喊着“大明万岁！大明必胜”的时候，心情也是五味杂陈，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大明的军队，但此刻却是要兵戎相见了。

    喇叭声钻进了每一个明军的耳朵之中，战号能使人精神振奋，在身边袍泽的吼叫声中，李定国战刀所指，上万明军将士，在咆哮声中奔向那已经残破的城官。而此时，曹变蛟也是率领一支兵马杀到了，二话不说，直接厮杀，守在城门口的关宁军也是立即掉头迎战，两股激流，顷刻间轰然相撞，那一瞬间溅起的血光，几乎在战场上空掀起了漫空血雾。

    “父亲，你的伤势不要紧吧？”祖大寿身边的祖泽洪看到自己的父亲脸上冒汗，直到此刻方才问出憋了好一阵子的话。

    副将刘天禄听到此话后，也是惊讶地道：“将军身上有伤？”

    “呵呵呵！”祖大寿闻言一笑，这一笑却带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他的脸色一片苍白，腑脏内疼痛难当。祖大寿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我身上的伤不要紧，不过是前番在济南被被火枪击中了腹下，这几日厮杀惨烈，这才久久不能痊愈，现在又开始疼痛了。不过，些许伤痛不碍事，眼下突围要紧，德州已经不可守了，你们快撤！”

    “父亲，你在这里，孩儿怎么可以离开呢？”祖泽洪也是哭拜道。

    “我们祖家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祖大寿也是面怀悲怆之色，这或许就是报应吧，祖家本来人丁兴旺，可是跟着清廷南征北战，结果到现在，几个儿子都是惨死军中，眼下只有祖泽洪一人了，他要是死了，祖家可就断了血脉了。

    “刘副将，你们带人冲上去之后，不要顾及其它，逃脱最为重要。只要冲出去，那怕这些骑兵都战死了也无所谓，性命最重要。去准备吧，不要有所顾虑，我祖大寿刀山火海里面闯了一辈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是，属下这就护送少将军突围。”刘天禄看到祖大寿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拉着祖泽洪转身离去，耽搁下去就更加不利了。

    “冯双礼，你带两千人，从战场边缘绕过去，堵住那条路，截杀敌军逃窜之敌，见一个杀一个，不要留情！”曹变蛟观察着战场之上的局势，也是突然对冯双礼下令道。

    “末将领命！兄弟们，随我出发！”冯双礼应诺一声，手持双戟一夹马腹，坐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带领两千人马沿西北角冲杀，在北门连接要道布防。

    刘天禄带着祖泽洪领着一百多骑冲出了战场，但是没冲出多远便拉住缰绳，在他们的面前，是严阵以待的冯双礼所部。

    “杀！” 在刘、祖等人勒住坐骑之时，冯双礼毫不犹豫的下令，一道道尖锐的破空声从极速袭来。

    “嗖嗖嗖……”关宁军尚未反应过来，但他胯下的千里良驹已有警觉，长嘶一声，前蹄扬起，但是迎接他们的是数百利箭，纷纷射入关宁军之中，清一色的短弩，三十步之内可透铁甲三层，而恰恰他们就在这个距离内，濒死之际，刘天禄和祖泽洪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死得突然，死得迅速，一个个都是被短弩直接洞穿了身体。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谁手里，但是这已经无关重要了，冯双礼也不知道死在他手里的是谁。

    风中卷着浓烈的血腥气味，曹变蛟驻马横槊，不动如山，在他身后，五千士卒肃然而立，一众将士热血沸腾，都是跃跃欲战，死死的注视着那厮杀正酣的战场。

    曹变蛟右手随意的一划道：“出击！”

    雷鸣般的杀声响起，五千士卒如浪涛一样扑了上去，人未到就亮出了明晃晃的大刀，副将王进才策马扬鞭，纵枪飞奔而出，当先杀上，他本是大顺军出身，身材高大，作战勇猛，也是让曹变蛟很欣赏。

    震天的撞击声，人仰马翻的倒地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瞬间交织成一曲凄厉之极的死亡乐章。在明军内外剿杀之下，祖大寿军彻底崩溃了，开始逃窜。

    祖大寿也是跃上战马，想要撤离，正好遇到冲上来的王进才，当下王进才也是暴喝一声：“你王爷爷在此，哪里逃！”

    “无名之辈，跑来送死！”祖大寿不知来人是谁，恼羞成怒之下，急是转动手中战刀，一刀劈向王进才。

    “挡我路者死！”王进才低吼一声，猿臂探出，手中大枪挟着狂怒之力，如电光一般抢先刺出，与祖大寿刀枪相撞到了一起。

    王进才没想到此人如此勇猛，自己差点被他击飞了兵器，惊骇之时，祖大寿一刀出手，快如闪电，那雷霆一击砍下。

    “噗……”鲜血飞溅，王进才一柄大枪落下，闷哼一声，便栽倒于马下。

    曹变蛟看着这一幕，瞬间心头的怒火被点燃了，怒火犹如喷发的火山一般澎湃，暴喝一声，曹变蛟手持马槊而出，厉声喝道：“祖大寿，你这个叛国之贼，今天我看你还往哪里逃。我要用你的人头告慰三军将士。”

    “曹变蛟……”祖大寿也是暴喝一声，纵马射出。如黑色的闪电。手舞长刀直取曹变蛟。      曹变蛟转眼杀至，手中马槊横扫而出，向着祖大寿当胸横斩而至，兵锋未至。那凛烈如刀的刃风，已铺天盖地的向祖大寿袭来。

    祖大寿剑眉一凝。，中战刀扫出，迎击而上。刀槊相撞，金属交鸣之声，震动耳膜，祖大寿只觉山崩地裂般的巨力顺着他大刀灌入身体，那强悍无比的冲击力，仿佛沾水的皮鞭，直抽得他血气翻滚、五脏激荡。而曹变蛟却仅仅只是气血微微波动，转眼已平伏下去。

    祖大寿并未停下，手中战刀化做一道弯月，挟着刚烈无比的力道，横扫而出，再战曹变蛟。曹变蛟手中马槊电射刺出，将周围的空气转眼都聚拢吸附而去，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吸流，把祖大寿牢牢的包裹其，令其避无可避。

    一个力道刚烈，一个招式快如闪电，道道光影已分不出虚实，十招之后祖大寿的狂暴之势便被曹变蛟压制了下去，只剩下招架之力。

    “噗噗噗……”一连三记快招，连着刺破祖大寿身体数处，鲜血飞溅而去，曹变蛟也一声清喝，手中马槊力道推至最强，撕破风声，竟是发出哧哧的锐响，祖大寿是避无可辟，只能尽起全身之力，忍着身上的伤痛，举刀全力相挡。

    刀槊撞击倒一起，“哐”的一声过后，一道鲜血、一声惨叫，祖大寿连人带刀，直接从马上震飞了出去，倒地后的祖大寿瞪着曹变蛟，除了咬牙切齿之外，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一众跟随的明军，一拥而上对着祖大寿就是一阵乱砍。

    祖大寿，这员当年袁崇焕手下第一大将，生命就此落幕。整个战场也是已经落幕了，关宁军在内外夹击之下，城门已经被突破，一群残兵败将，纷纷弃械投降，可是却被曹变蛟无情的处置了，一个俘虏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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