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中原会战（四）

    济南城下，明军士卒早就是蓄势待发了。三千人组成的铁甲方阵，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响起，都是呼啸着冲了上去，接应城内的兵马，城上的松脂火油燃烧猛烈，已经有所减缓之势，三千铁甲雄兵冲上城关之后，都是取下了手中的强弩，三千支利矢冲天而起，直冲九霄，铺天盖地的飞蝗呼啸而来，遮天蔽日，令人触目心惊。

    “啊…啊呀…”城内清军赶来的援军顿时被射倒一大片，箭矢犀利无匹，连那镶嵌着铁片的优良棉甲也是被洞穿了，根本难以抵御这强弩之势。

    费扬武嘶声大吼：“稳住，稳住！”

    可即便如此，密集的箭雨，仍旧造成了大量的伤亡，明军的箭阵，让人感觉窒息，只不过几息功夫，上万支雕翎弩箭飞入城下的清军之中，给城中的守军造成了巨大的心里压力。最可怕的是，明军的箭支洞穿力十分犀利，连铁甲都可以被洞穿。

    明军除了以箭阵攻城之外，还已经投入人力强攻。箭阵不过是掩护强攻的手段而已，反复的箭阵攻击，让守军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和力量去应对正在冲城而来的明军，两人腰粗的巨大圆木，头部裹着厚厚的铁皮，正在一下一下的撞击城门，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稳住，休要慌张，休要慌张……弓箭手、火枪手，还击……还击！”费扬武正在歇斯底里的呐喊着，与冲入城内的敢死队厮杀拼搏着。他读过一些兵书，在清军武将里，还有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有识文断字之能，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也使得费扬武与很多满人不同，他一方面鄙薄汉家文化，另一方面，又受汉家文化熏陶。此刻他突然窜出一个念头，自己是该趋利避害呢，还是该像古书之中所言，为国尽忠，他开始犹豫起来。

    容不得费扬武多想，那厚重的城门已经被撞断了门闩，城外的明军铁骑已经冲杀近来，在骑兵的后面，还有无数的步卒涌来，山呼海啸一般，其势汹汹。

    费扬武依旧在大声吼道：“休要慌张，给我顶住！”

    他已经无法稳住局面，他虽然一连击杀十数名明军士兵，非但没有令明军后退，反而激起了明军的怒火，明军蜂拥而上，令费扬武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这时候，敢死队主将王得仁一个健步冲到了费扬武跟前，二话不说，轮刀就砍。费扬武连忙举刀相迎，只听铛的一声巨响，费扬武崩开了王得仁的大刀，可是那刀上巨大的力量，却震得费扬武噔噔噔连退数步，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明将，可敢通名？”他王得仁，身高近九尺，体格魁梧壮硕，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刚才和王得仁交击一次，他也没占到半点便宜。相反王得仁巨力，险些让他手中大刀脱手。

    听闻费扬武询问，王得仁也是厉声道：“某家王得仁，李闯王的旧部，再吃我一刀！”王得仁手中大刀轮开，刀光闪闪。费扬武不知道王得仁是谁，但也不敢小觑，他抖擞精神，舞动大刀和王得仁打在一处。

    随着兵马涌入城内，城内清军再也无法坚持，费扬武也惊慌失措，与王得仁缠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后，猛然跳出圈外，拖刀就走。有亲随拼死拦住了王得仁，又为费扬武牵来了坐骑。

    “将军，休要恋战，突围再说！”

    费扬武答应一声，翻身上马，催马就走。王得仁连杀六七名清军士卒，却见费扬武已朝着南面远逍而去。不由得恼怒万分，顿足怒吼，不过他并没有追击，而是冷笑一声嘿嘿，嘴角一翘，而后转身重又杀入战场。

    费扬武骑着马，狼狈而逃，在他身后，清军战士紧紧跟随，一路朝着北门方向退走。身后的喊杀声，渐渐的弱下来。直到冲出了城门，跑出了十几里，听不到厮杀之声了，费扬武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勒住了战马。回头看去，只见跟着他逃离战场的清军士卒，甚至不足千人，也是不由得悲由心生，甚至有一种回身再杀入战场的冲动。

    “将军，咱们丢了兖州城，现在怎么办？”

    看着一个个精疲力竭、狼狈不堪的士卒，费扬武咬了咬牙，沉声道：“先去高唐，再转德州！朝廷已派大军南下与明军作战，到时候咱们汇合了朝廷的大军，再杀回来，报今日之仇！”费扬武当即拨转马头向西，厉声喊道：“儿郎们，身为八旗子弟，今日奇耻大辱，若不得报，焉有脸面回乡。咱们去与朝廷大军汇合，到时候与那些汉狗拼死一战，方能洗刷今日耻辱。”

    费扬武刚要下令出发，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隆隆战鼓声，如雷铁蹄声响起，从四周猛然杀出了无数明军，个个都是轻甲短弩长刀，最前面的一员大将，铁盔银甲，掌中一支长戟，他一马当先冲向费扬武，身后衣袍随风面动。

    “我家大将军早就料到你们会有此举，命我在此等候，竟敢犯汉家山河！李定国在此侯尔等多时了！”

    费扬武大吃一惊，忙舞动手中钢刀而上，但见李定国如下山猛虎，马似出海蛟龙，眨眼间就来到了费扬武的近前，手中长戟抡起，挂着一股子罡风历啸，口中一声如雷巨吼，刷的就朝着费扬武迎头劈下。

    “想要你爷爷的命，你还嫩了点……”费扬武大笑着，催马上前，二马错蹬的一刹那，他猛然反手推刀回斩，李定国不慌不忙，一个风雷平地起，避开了费扬武的这一击。趁着费扬武刀势来不及回转，李定国以戟作枪，一招回马枪使出，费扬武这时候身子却无力闪躲。

    “啊……”李定国的长戟给费扬武来了一个透心凉，费扬武的马载着他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费扬武才从马背之上跌落下来，已经气绝。

    “杀……”李定国连劝降都没有，直接下令攻击，四周的弓弩手、火枪手纷纷对着那些掏出来的残兵展开了清洗，一连串的弓弩、火枪之后，所剩下的清军已经不足三百人，都是恶狠狠的盯着李定国以及他身边的明军，充满了杀气。

    “一个不留……”李定国再一次发令，剩下的人也是奋力一搏，可是效果可想而知，都是纷纷倒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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