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将计就计

    “王遵坦，你乃官宦之家出身，你父王潆还曾经为内阁大学士，眼下清军肆虐，荼毒我大明百姓，你却甘为鞑子的走狗，帮助他们荼毒我大明百姓，试问你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去见你们王家的列祖列宗……”

    绵州城下，曹变蛟也是一脸气愤之相的呵斥着，留守绵州的是原先的明臣王遵坦，此人在清军南下时，他即散尽家财，买鞍马兵器，招募壮士，打起抗清大旗，率军南下，投到刘泽清麾下效用，后来刘泽清被曹变蛟诛杀，当时王遵坦驻守安东，后来豪格南下，他也是随即降清，这一次随豪格入川，豪格临走之际，表奏他为四川巡抚，驻守绵州。

    “绵州本有一万多户百姓，现在还剩下多少，你告诉我，清廷若真的有尧舜之仁德，我曹变蛟俯首归顺就是，可是他们真实情况如何，你很清楚，中原百姓困苦不堪，饿殍遍地，你读的书哪一篇是教你助纣为虐的，此时我王师北来，你当立即开城投降，弃清归明，方能上慰先辈之英灵，下无愧苍生百姓。”

    绵州大门缓缓开启，王遵坦走了出来，身着素衣，已经割去了头上那令人作呕的猪尾巴，曹变蛟使了一个眼色，旁边的马得功当即也是率军上前，先行接收城防，曹变蛟不着急，就让王遵坦跪在那里好了。

    看着城上的清军旗帜被丢下，换上了大明的军旗，曹变蛟这才策马上前，来到王遵坦面前：“算你还有几分廉耻之心，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汝父在天有灵，你有何面目去见他呢？”

    “罪臣请大将军处置，罪臣有罪！”王遵坦也是一脸悲怆之色，声泪涕下。

    “死是最好的解脱，但是一死就能赎罪吗，非也，你要用你的余生做些事情，为百姓谋福利，这才是赎罪的最好办法，一死留下的不过是万世污名，这污秽要靠你自己去洗刷，我会请奏，让你出任保县县令，那个地方地处西陲，你要是能做出点事情，让当地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也算是你的功德。”

    “罪臣愿往，多谢大将军宽恕！”

    “我且问你，眼下清军布防如何？”

    “豪格在昨日已经率军撤离绵州，退往汉中，另外就是留下了吴三桂坚守阆中，清将巴山驻守巴州，李国翰驻守剑州，各有守军一两万之众，多为绿营兵，留下的满八旗不过十之一而已，豪格会先退守汉中，向多尔衮上书之后，再调别人前来换防，罪臣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好了，你起来吧，在新任官员前来接替政务之前，绵州的事情还由你来做主，莫再做那令人心寒之事了，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若是放在以前，曹变蛟会直接将他砍了，但是他也知道，杀一不足以儆百，反而会坚定那些汉奸的狼心狗肺之行，所以只能忍下一时之气，秋后算账不迟。

    剑州城周围方圆三十里内所有村庄都已经被捣毁，老百姓悉数带到了剑州城之中，李国翰施行了坚壁清野的战术，以应付明军的反攻，将百姓们无论老幼都编入民夫队伍，让他们日夜加固剑城城防，准备全力死守。他没有出战的意思，就是龟缩起来，与明军死磕。

    曹变蛟杀到之后，明军立刻开始了攻城战，，明军从西南两面猛攻，士兵架着云梯，在炮火的掩护下，像是蚂蚁一般，拼命的往城上杀去。城头的清军十八般武艺都拿了出来，灰瓶炮子，滚木礌石，雨点一般的打下来。烧得滚烫的粪水劈头盖脸的泼下来，烫破了皮肤。根本没法治疗。

    明军冲上去的士兵，不断的掉下来，在城下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尸体，硝烟，腐臭直刺鼻孔。曹变蛟也红了眼睛，警示三军：“大家都听着，这次我们不打退清军，用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再来，到时候死伤的将士和百姓会更多，就算了丢了性命，也要把剑州拿下来，谁敢退后一步，立斩不饶，本将军退后，一样斩之！”

    死命令下达，明军嗷嗷乱叫，踏着同伴的尸体，不断的涌上去，就像是波浪一般，一刻不停，层峦迭嶂，根本不容任何的休息时间，从早上杀到了晚上。多少次明军已经冲上了城墙，结果又被清军打了回来。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伤损惊人。

    “大将军，城中射出了箭书，请您过目。”刚刚退兵没多久，李定国就走进了曹变蛟的帅帐之中。

    曹变蛟急忙接过了箭书，仔细一看，是原先左良玉的部将卢光祖写来的，上面写着愿意开城投降再归大明，请曹变蛟亲自带人入城，擒杀李国翰。

    “大将军，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啊？”

    曹变蛟沉默了半晌，冷笑道：“是，卢光祖此人我见过，不是什么忠勇之人，现在满清并没有到绝境，他怎么会如此急切的想要投降呢，你看过三国吗，这是仿效曹仁荆州城赚周瑜之计，不过倒是值得试一试。”

    “大将军，您不能冒险，还是让末将去吧。”李定国也是站了上来，说道：“不管是不是诈降，我先试探，只要控制住城门，您就带着人马杀进去，到时候控制住了局势，剑州可下。”

    曹变蛟摇摇头，拒绝了李定国，舍不得，当下也是说道：“你不能去，让那个沙定洲前往，我看此人狡黠，非忠诚之人，此番前来增援，别人都是早就到了，他确实局势已经稳固之后才来，有自保之心，这样的人留下是隐患！告诉他，此番他来打前锋，里应外合，事成之后，我赏他银元一万、锦缎千匹，以示恩赏。”

    “末将明白了，末将去传令！”李定国也是点点头，随即前往安排去了。

    沙定洲，云南王弄土司，得到曹变蛟的军令之后，本来还有些不情愿，但是听到那丰厚的上次之后，急忙就准备起来，子时时分，他带着本部两千人马，就向着南城而去，果然临近城墙之后，什么攻击都没有，护城河上吊桥已经放下，沙定洲当即带着人马进入了城门。

    可是就在他们进入城门之后，才猛然发现，前面竟然还有一道城门拦路，这不过是一个瓮城而已，尚在疑惑之时，城中埋伏好的清军突然将城门紧闭，然后居高临下，对他们疯狂的射箭，投掷石块。炮火隆隆，小小的瓮城内火光冲天，黑烟滚滚，沙定洲军已经乱成了一团，无论是怎么吆喝，都没有用，两千人马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将军，不好了，明军从北门杀来了！” 就在李国翰他们打扫战场的时候，一个斥候飞驰而来，说了一句话，就摔在了马下，绝命身亡，原来的她的背上还插着一支箭。

    李国翰也吓了一跳，急忙招呼着骑兵迎敌，可是清军的骑兵刚刚集中起来，在远处尘头大起，杀来了一支兵马，对方席卷而来，速度快得惊人。还没等清军做好战斗准备，他们就杀入过来，横冲直撞、无所顾忌、悍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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