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嗜血杀戮

    离楼梯最近的研究人员正要跑回楼上报信，忽然从铁笼中刺出一截翼骨，如黑色的尖刀从他的胸口刺穿到后背，血液迅速染湿了白色的大褂。

    “血……血……”

    笼子内传来阴沉的声音，鲜血顺着漆黑的羽毛被吸收进笼子里，品尝到鲜血气息的黑羽变得更加狂暴。

    “血……给我更多血……”

    “他失控了！快跑啊！”

    黑羽体内的黑暗力量还在不断剧增，忽然牢笼被震飞开来，四处逃窜的研究人员们像老鹰利爪下的老鼠，被黑羽徒手一一撕碎，翅膀锋利的边缘斩断正要逃跑的人们的喉咙，鲜血溅满天花板和墙壁。

    遵循着杀戮的本能，眼前很快流血成河、一片猩红。飞旋的血滴围绕在黑羽周身，形成一个暗红的漩涡。

    听到楼梯上传来更多人匆匆赶来的声音，他抬头望了望牢笼的顶端。翅膀张开，一阵龙卷风似的风暴升腾而起，身体如炮弹一般射向空中，冲开地下室的楼顶，又撞开一层和二层的顶楼，直接飞上天空。轰隆隆的崩塌声里，牢笼已经被碎石淹没。

    “他逃出来了！快抓住他！”

    外面的人喊道。慌乱的研究人员们奔出院子，用麻醉剂和抓捕网向着天空发射。

    挥动着黑色翅膀的黑羽穿过楼顶的破洞，飞上天空，带着蔑视一切的神情俯瞰着大地，他体外包围着黑暗能量和猩红血滴，将一切朝向他的攻击都抵挡在外。

    白蝎也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站在研究所后院的空地中央。

    “废物！连一个小孩都抓不住！”

    身边的人急忙点燃一颗黄色的信号弹，发射向空中。

    白蝎一脚将他踹开了，“你干什么！”

    “我通知圣城护卫队的人，让他们来支援！”

    “废物！蠢货！”白蝎气得将他又踢又骂，“你知道我们进行的是什么实验吗？你让圣城护卫队来支援？你傻了吗！”

    “可是……不支援的话，我们……”

    黑羽将吸附在身体表面的鲜血完全吸收以后，再次将血液转化为更加强大的黑暗力量，他忽然向人群中俯冲下来，遵循着本能肆意地杀戮和破坏着，失去了任何理智。

    利爪下一股股黑色的力量奔涌，吞没一切，所到之处，研究所的墙体纷纷塌毁、门窗炸裂，人们在惨叫声中鲜血四溅。

    “不叫支援的话……我们根本就打不过啊！”那个人颤抖着说。

    白蝎气得抓住他的领口，“你这个，废物！”

    容不得他考虑，南边的树林里已经匆匆跑来一支身穿银色铠甲、身披红色披风的队伍，他们手中的利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正是圣城护卫队。

    “该死的护卫队到的真快！来日方长，我们撤！”

    白蝎说着，返回办公室里带上一只装有实验样本的皮箱，点燃了事先埋在研究所地下的炸药，匆忙和几位重要的研究人员从小路逃跑了。他们的身影刚刚跑远，地面就轰隆一阵巨响，研究所的大楼被炸毁了一半，很多研究数据也一并销毁了。

    圣城护卫队来到这以后，为了捕捉黑羽也费了一番周折，后来无奈之下才请出了城主支援。当然，这个过程失去意识的黑羽完全不记得了。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蜷缩在地下室的一片黑暗里，感到浑身剧痛难耐。一抬头，前边的圣城护卫队队员们正好奇地看着他，一见他醒来，都慌忙向后退去。一个满面胡茬，笑容慈祥的大叔走了上来，正是圣城的城主燚晟。

    “孩子，你醒了。”

    他弯下腰，伸出手。

    黑羽惊恐地向后退到角落，警惕地盯着他。

    “别怕，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来。”

    黑羽半信半疑地将手递上去。

    “我会带你离开这的。”

    黑羽忽然挣脱他的手。

    “等等！”

    他向一旁的牢笼跑去，隔着栅栏，看见旁边的牢笼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寂静的白色小床。

    “怎么了？孩子？”

    燚晟走过来，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小男孩……”他的头忽然疼起来，紧紧地抱住脑袋。“啊，好痛……之前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了。”

    “痛苦的记忆就忘掉吧。”

    燚晟领着他，缓缓地上了楼梯，一步一步，走出了黑暗……他站在久违的阳光里，黑羽感到肩膀上暖洋洋的，他的视线穿越遮挡阳光的手指，看见翩翩飞舞的蝴蝶、草地、绿树，山坡下有一道清澈流淌的小河。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这个世界真美啊……我记得是谁曾经向我描述过来着……外面的世界……”他心想。

    “小雨！”他忽然想到。

    看向自己抬起的右手上，掌心有着一块花朵形的胎记。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稚嫩的男孩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可以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他忽然怅然若失。

    身旁的中年人蹲下身来，和蔼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想了想，回答说：

    “黑雨，我叫这个名字。”

    四周又恢复了漆黑和寂静，此时黑羽站在潮湿的地下室中，面对着坍塌的天花板，他想再次看一看小雨住过的地方，带着怅然的心情，向前走去。

    脚步里带着一丝疲惫，前面是一片更深的黑暗，即使是法杖前的微光，也不能企及。

    随着他的脚步靠近，有细微却清晰的“沙沙”声传来，像是昆虫迅速移动向一旁躲闪的声音。听起来，这个昆虫的脚数量众多，末端尖利，又像是蛇腹的鳞片紧贴地面时的刮擦声。

    死寂中，这声音清晰地传递到黑羽的大脑里，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心思一直沉浸在失去小雨的悲伤里。

    “小雨虽然已经死了，可是，我仍然忍不住想去看一看……毕竟，遇见他，曾经是我最珍贵的一段回忆。”

    他神情有些恍惚，脚步也踉跄，忽然，脚下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叮叮当当”地一阵清脆的响声，脚下的物品散落开来，这响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十分突兀。

    昆虫的声音又“沙沙”地朝角落里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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