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平阳城危

    慕容先在槐兴皮货行里间的地面上画了皇宫的示意图，将三百来号人马主攻对象作了划分。

    长阳宫、长明宫和栖凤宫成了主要攻击之地。

    对王郁这位皇帝妹夫，慕容先打心眼里瞅不起，认为他不仅没有男人的气概，更没有男人的雄心，完全配不上妹妹！

    因此，慕容先压根就想着有朝一日废去王郁，自己当起大洛帝国的皇帝来。

    都以为着哥哥心里想的是如何帮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帝的宝座，慕容先想当皇帝的想法，连身为慕容先亲妹妹的皇后慕容瑾，也万万没有料到。

    自从被皇上请去长阳宫回来后，皇上把明仁宫的侍卫彻底换了班，慕容瑾一下子感觉阴风阵阵，行动自由顿觉失去。

    但该派出的人都已派出，慕容瑾心里暗自为自己抢先一步派出送消息的人手而庆幸，心想若是此时再想将消息送出去，定然逃不过新来侍卫的眼睛。

    慕容瑾心里很清楚，这十八名新来的侍卫，负有监视自己的任务。因此，慕容瑾老老实实地呆在明仁宫中，装出一副还未从被非礼状态中恢复过来一般，独自坐在卧房里，呆呆地想着心事。

    正如皇后慕容瑾所料想的，裴康为明仁宫新指派的侍卫总管关江，的确带着裴康监视皇后一举一动的指令来的。

    巳时末午时初，关江自随着皇后慕容瑾一起来到明仁宫，就一直在明仁宫大门外守着。

    近三个时辰过去了，除了从外面回来的常康、樊保和惠宁这三个太监回明光外，还没有任何宫女太监出过明仁宫的门。

    对于这种超乎想象的安静，关江心里很是不解，一算在猜测着为何会这样？

    突然，关江想起三位太监从外面回来，他们去了哪里？

    干什么去了？

    关江意识到这三个从外面回来的太监绝对有问题，匆匆交待大门处的侍卫几句，立即向长阳宫大步走去，将备向裴康汇报自己对三位从外面回来的太监的疑心。

    得到关江的报告，裴康也觉得这其中绝对有问题，立即带着关江走进内室，向皇上禀报了这一可疑点。

    监视明仁宫人员的事情，王郁是交给武卫中郎将刘洋的，具体的情况王郁也不是很清楚，立即让裴康召刘洋进宫汇报情况。

    裴康立时出来，让当值的总管谭兴带着胡亮和萧善一起前往武卫军营找刘洋。

    刚目送三人走出长阳宫大门，裴康就见光禄勋勾星急匆匆地小跑着走向长阳宫大门。心知情况有变化，裴康立即叫住三人，想看看勾星带来什么消息再说。

    原来，勾星的手下发现进入平阳城的，不止一拨陌生的武者。

    经跟踪发现，另有一拨人数众多的武者，进入东七区的慕容丞相府皮货铺。

    勾星得到这个消息，心想慕容皇后原来的娘家慕容丞相府，联想到今天慕容皇后身上发生的事情，勾星不敢自作主张，立即进皇宫来向皇上禀报。

    王郁听了勾星的禀报，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裴康一听，立即让谭兴等人快马前往武卫兵营见刘洋。

    王郁曾多次接获密报，说慕容皇后的长兄慕容先在慕容丞相府私自豢养武者，人数众多，已超过护院武士正常范围许多。

    王郁也曾委婉地向皇后慕容瑾问过她长兄慕容先豢养武者的事情，皇后均以其兄自幼性喜习武，家中多有周遭习武者相聚交流习武心得，共同修习武功为由搪塞过去。

    此时听说慕容先私自带着三百多名武者潜入平阳城内，联系到慕容瑾昨晚私情被撞破，今晨诬陷梅慕琦王乐非礼事件。

    显然是皇后感觉处境已然不妙，着人前往慕容丞相府传递消息，这才会有慕容先带领大批武者潜入平阳城内，意欲不轨之事发生。

    王郁恼怒地想到，自己特意绕开皇宫中的侍卫，让负责平阳城防务的武卫中郎将刘洋负责监视皇后，出了这样的大事情，刘洋竟然没来向自己禀告！

    王郁忧心忡忡地望着裴康问道：“裴总管对此有何见解？”

    裴康非常肯定地回答：“来者不善，绝不仅仅针对皇长子而来！”

    勾星很同意裴康的意见，道：“皇上，臣也觉得慕容先此来不善，皇上还须做好周全的应对措施。”

    王郁讶异地望着勾星问道：“你是说慕容先会来针对朕么？”

    “回皇上，臣是有这样的顾虑！”勾星直言道。

    勾星的话，让王郁意识到皇后有用太子来取代自己的想法。

    但凭慕容先的三百多名武者，就想攻进长阳宫来，力量上显然不足。

    但慕容先谋平阳，若果真意在自己的话，就必然有其另外的招数。

    王郁凝视着勾星，想了好一阵也没想明白，慕容先另外的招数是什么，便转眼望了裴康，道：“以三百武者想要朕的性命，那是痴心妄想。这力量对比上的差距，慕容先心中肯定有数。可慕容先毕竟来平阳了，那只能证明慕容先有必胜的把握。你们想想，慕容先必胜的把握是什么呢？”

    一旁负手侍立着的关江怯怯地道：“禀皇上，今天上午三位太监从外面回来，卑职想来，可否从他们的动向上寻得蛛丝马迹呢？”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关江的话，立马让三人缓过神来。

    勾星欣赏地望一眼关江，回头对王郁道：“皇上，这位侍卫兄弟所虑极是！现在已经知道，今天上午从明仁宫出宫的三位太监中，一位肯定去了张府，另一位也可以肯定去通知慕容先的人去了，那第三位去了哪里呢？”

    “皇上，卑职提审明仁宫那三位出宫的太监？”裴康建议着说道。

    勾星直摇着头道：“不可！若是审了他们，便会惊动了慕容先。”

    王郁也觉得不妥，望着裴康道：“还是先等武卫将军来了再看看吧。再说，张福、慕容先都是皇后的亲戚，派人去送个什么也是可以说过去的借口。要是提审他们，朕想他们双方早已备好说词来应付审问了，裴总管也不会问出什么来的。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是不会惊动他们的好！”

    正说着，刘洋大踏步闯了进来。

    见状，裴康诧异地问：“武卫将军没有遇着谭兴总管他们么？”

    刘洋闻言，心知皇上已经等急了，这才会让侍卫去找自己来，便道：“不曾遇着。皇上，臣有话说。”说着静候王郁的指示。

    王郁望望其他三人，对刘洋道：“刘将军有话直说无妨！”

    刘洋听了，这才道：“臣得知有三名太监出皇宫，一名去了张府，一名去了慕容丞相府皮货铺，另一名去了振威中郎将的金府。据臣派出的细作侦知，目前平阳城内有两帮武者潜入。臣估计，分别为张府召来的武者和慕容先引来的武者。目前，这两股武者，一栖慕容丞相府皮货铺，一栖律法曹周遭新盘入的店铺里。但臣派往金府的人尚未有消息传回。”

    刘洋带来的消息，正好补上勾星消息的缺失部分，众人总算搞清楚明仁宫那三名太监都去了哪儿了。

    知道了去向，防范起来就明确多了。

    虽然金保也跟皇后沾着点亲戚关系，但毕竟有了防范的目标，这让王郁大松了口气，赞赏地望着刘洋道：“武卫将军办得好！”

    刘洋面涌难色，道：“谢皇上夸奖，此乃臣实尽臣子职责。勾大人亦知，所有事情的起因，皆为赵珉赵大人发现太监跟张司直通消息所致。今早起来后，臣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按说赵大人也算是慕容皇后的亲戚，何以赵大人会将张福等事告知刘长史呢？这样做，对他有何益处呢？”

    除了王郁外，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感觉，均点头表示自己有同样的困惑。

    王郁略想了想，道：“赵珉一直承太后恩宠，并非通过皇后关系才官至太尉的。这一点，朕心里很清楚！赵珉与皇后之间，虽然份属表姐弟，但毕竟情感上实是疏远得很，跟皇后并无太多的来往。况且，赵珉忠诚于朕，乃朕大洛耿耿忠心的大臣。无论于公于私，赵珉都不会容得下对朕冒犯之举！”

    原来，振威中郎将金保才是慕容皇后谋反的第三人！

    赵珉举发同母异父的姐姐，这行为在多数人的眼里，是有违姐弟情感的，但在王郁眼里，这是赵珉忠于自己的具体表现。

    王郁知人善用，从对待赵珉这件事情上，倒真的反映出王郁识人独到的一面。

    刘洋和勾星见皇上如此肯定赵珉的忠心，便也不再怀疑赵珉的动机，一起讨论着如何防范金保的事情。

    勾星建议王郁，将慕容皇后在平阳附近的亲戚先梳个遍，以尽可能地做好防范准备。

    裴康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的安全。

    因此，如果不是对皇上即时的威胁，他一般不会插嘴讨论，只是静静地听着，在心里策划着保护皇上的行动。

    见明仁宫第三位太监的去处已经明了，裴康朝关江向外摆了摆头，关江知趣地躬身退了出去，走出长阳宫回明仁宫继续监视慕容皇后去了。

    刘洋瞅了瞅天色，已近未时末时分了，便对勾星道：“勾大人，此事应立即就办，时间所剩下不多了。”

    王郁转脸对太监方新点下头，方新即刻到书案底下的柜子里抽出一册绢纸写成的书来，连翻数页才躬身垂首双手递给王郁。

    王郁朝勾星点下头，勾星接过小绢册，细看之下，乃皇宫各嫔妃在京亲戚列册，方新翻到的这一页，正是慕容皇后的亲戚列表。

    朝刘洋示意地点下头，勾星和刘洋攒头在一块，细细地将列表中的人员记在心里。

    记熟后，勾星朝王郁一躬身，道：“禀皇上，眼下情况特殊，臣恳请皇上各授臣与刘将军一道圣旨，可忖度着对慕容皇后的这些亲戚，在必要时采取某种强制措施，直至此事件结束为止。当然，臣等不会无辜伤人性命的。”

    王郁也知道慕容皇后的这些娘家亲戚，心里根本不会将光禄勋和武卫中郎将放在眼里，还真有必要给勾星和刘洋各一道圣旨，以备在关键时刻取出来镇慑他们。轻轻“嗯”了一声，王郁边走向书案台边向方新道：“请玉玺！”

    方新躬身应声“喏”就走向外间，向盍政传达了皇上的请玉玺旨意。

    盍政是专伺起草圣旨、保管玉玺的未央令，听方新公公只专请玉玺的旨意，稍作停顿，也不问何人写圣旨，径直取了玉玺跟随方新走进内室。

    见是皇上亲自写圣旨，盍政略感诧异却只放在心里。

    等皇上写好圣旨，抬头示意他过去盖玺印时，这才右手奉着玉玺，左手持着朱漆印台，在皇上写好的两道圣旨左下角落款处盖上玺印。

    王郁见玺印盖好了，立即朝盍政点下头，盍政立即知趣地躬身退出内室。

    手持两道圣旨，王郁望着勾星和刘洋道：“朕在圣旨里加上执金吾和卫尉两处，有必要时你们可持圣旨调动他们的力量。朕能给你们的支持，都给你们了，你们好好替朕办妥这件事。”说完，一手递给一道圣旨分给勾星和刘洋。

    勾星和刘洋双手接过圣旨，想到望了一眼，道：“请皇上放心，臣定不负皇上隆信之恩，定全力办好此事，不辜负皇上对臣的期望。”

    “末将不敢负圣恩！”

    王郁望一眼窗外的天色，道：“时近未时初，两位爱卿速速办去吧。”

    “臣告退！”

    “末将告退！”

    勾星和刘洋走出长阳宫大门，瞅了瞅天色，勾星道：“刘将军，时不我待，你我分头各查一半吧。这处于北半城的六家，就由刘将军负责，必要时可往执金吾调用人马；卑职去查南半城的六家，或去卫尉调用人马。”

    刘洋连快步走着边答应道：“如此最好！哦，末将飞马回去带人办去了。”

    说着，刘洋到安门外的栓马柱上解下自己的马匹，见勾星已跨蹬腾腿翻身上马了，立即一按马背，跟着飘身上马，道：“勾大人再会！”

    “再会，刘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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