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文君抚琴

    “对了，你来长安已经有几年了吧？听说你在平阳尚有高堂，如果想回乡，明日便可上奏，朕准你休沐三个月，记住朕只给你三个月时间！”汉武帝突然话锋一转，开始霍光还有些意外，汉武帝竟然要给自己三个月假期，可汉武帝最后一句话让霍光浑身一个激灵。『雅*文*言*情*首*发』

    “臣谢陛下！”霍光恭敬道。

    表面看来汉武帝是给了自己三个月假期，可最后一句话却是汉武帝在提醒霍光，这三个月也是汉武帝给霍光找九鼎的期限。既然是密旨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找，这三个月就是用来找九鼎的。

    霍光出了未央宫，坐上马车就回府，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如何寻找九鼎，可是却毫无头绪，而且偏偏这事不能找任何人商议。

    回府之后霍光没有去休息，而是自己进了书房，霍光如今也是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寻找九鼎如何着手。而时至今日九鼎的存在完全属于传说了，甚至没有任何记载说九鼎究竟什么样子。

    很快就到了午夜，霍光书房依旧亮着烛光，而他依旧没有半分睡意。汉武帝的密旨，办好了自然是功劳一件，办不好霍光真不敢想像会有什么后果。

    “夫君，自从你进宫回来就没动一下，夜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不知何时李妍端着一盏热汤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还不睡？孩子睡了吗？”霍光文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而后站起身来拉着李妍的手说道。

    李妍温柔的看着霍光，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么晚孩子当然睡了。是不是陛下给了你什么差事？夫君觉得难办？”

    “放心吧，没什么事能难倒你夫君的。”霍光笑着说道，显得一副信心慢慢的样子。

    李妍点点头不再多问，霍光不说的话。李妍从来不会去多问。“不管有什么事，也得有精力才能最好吧，那夫君现在是不是能去休息了？”

    “那好吧，这么晚了还让夫人陪着我。为夫心中也惭愧啊！”霍光站起身来。佳人当前反正一时间也找不出解决之道，还不如去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日霍光并没有急着去衙门。『雅*文*言*情*首*发』而是在后院找到了卓文君。霍光想来既然司马相如能在没有典籍的情况下重新编撰《封禅书》，那么很可能他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如今司马相如虽然死了，可卓文君还在。或许在她那里会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因为霍成君的出生，卓文君生活重新找到了目标，虽然李妍是霍成君的生母，不过这孩子与卓文君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如今霍成君已经能蹒跚的走上几步，当霍光一出现孩子就坐摇右晃的跑到霍光面前抱住双腿，抬头呵呵的笑着。

    “乖女儿这么早就来缠着叔祖母了？”霍光伸手拍拍霍成君的头。因为霍光政务繁忙，而李妍又要打理安阳君府和冠军侯府的一些事情。两人照顾孩子的时间反而不多。

    “成君这孩子乖巧可人，和她母亲小时候一模一样，也多亏了这孩子陪我。君上今日怎么有空？”卓文君笑着说道，她现在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看着成君一天天长大。

    “许久没有听闻婶婶琴音。今日心血来潮便到了婶婶这里。”霍光看似随意的说道。

    霍光虽然说的轻松，不过卓文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对几个侍女说道：“你们几个先带成君玩，君上里面请。”

    “诺”几个侍女连忙应下。卓文君在安阳君府几乎是半个主人，这些奴仆侍女不敢有丝毫怠慢。

    卓文君调好绿绮古琴，顷刻间手指舞动弹出了美妙的旋律，霍光倾耳聆听，目光又不时的落在卓文君身上。这两年卓文君住在霍光这里，也算是养尊处优，原本已经略显老态的容颜反而重现容光，加上卓文君本就是少有的美女，又历经沧桑，一身才气更是古今女子少有，这诸多气质集于一身形成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一曲弹罢卓文君看到霍光还沉浸其中，便笑着问道：“君上以为如何？”

    “好……婶婶真是风采不减当年，而今时今日却又别有一番韵味。”霍光回过身来，虽是肺腑之言，却不知是夸琴声还是卓文君的人。

    “你呀……真是油腔滑调。现在君上心情可好些了？”卓文君好笑的说道。她看得出来虽然刚才霍光对自己有些痴迷，但那眼神却无半点杂念，只有对自己的尊敬。

    “呵呵，看来还是没瞒过婶婶慧眼，听罢婶婶一曲琴音，如今心情倒是轻松不少！”霍光自嘲一笑。卓文君心细如发，竟然一开始就发现了霍光心情并不好。

    “那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卓文君继续问到，从霍光一开始出现，卓文君就发现霍光的心思并不在成君身上，她就知道霍光其实是来找自己的。

    霍光想了一下，似乎在心中权衡了一番，而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也不瞒婶婶了。昨夜陛下召我入宫了，还给了一道密旨给我。”霍光一开口竟然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而这个秘密他连李妍都没告诉。

    “即是密旨，而阿光你又来找我，看来是与那件事有关了？”卓文君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沉思片刻后便开口问道。

    霍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卓文君，而是继续说道：“想必当年陛下也给司马叔叔下过一份密旨，而在没有相关典籍的情况下叔叔是如何完成《封禅书》的？不瞒婶婶说，我如今遇到了相似的难题。”

    昨夜霍光想了不少，后来他发现自己遇到的情况和当年司马相如有几分相似，可司马相如在没有任何资料和线索的情况下还是完成了《封禅书》，那么现在能帮自己的或许就只有卓文君了。

    卓文君闻言低下头去，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世人都以为司马相如是厌倦了官场，可只有卓文君知道，他们所谓的隐居茂林实则是因为皇帝的一道密旨，与其说隐居还不如说软禁。

    “陛下现在差的也只是个势了，这密旨应该是让你去造势吧？”卓文君抬起头来问道。

    “陛下让我三个月内找到夏之九鼎。”霍光没有丝毫隐瞒，将密旨内容直接道出。

    霍光说完卓文君再次沉默了起来，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过往，片刻之后只听她喃喃自语的说道：“当年他也是为此茶饭不思，还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可是你们男人啊，有时候就是看不明白，有时候人之所求其实很简单，虽说在茂林日子过的清苦，那却是我一生中觉得最开心的日子。”

    “婶婶你说什么？”霍光听到卓文君断断续续的声音，可这些完全毫不相关的话让霍光一头雾水。

    被霍光一叫，卓文君立刻回过神来，随即笑着说道：“陛下让你找夏之九鼎为了什么？陛下他知道九鼎是什么样的吗？当今天下又有谁真见过夏之九鼎？是不是真的夏之九鼎真的那么重要？”

    “啊……”卓文君一番话顿时如醍醐灌顶，霍光忍不住一声惊呼，顿时豁然开朗。

    对啊！汉武帝要九鼎不过是为了给封禅造势，意寓天命所归。他的根本目的是封禅，管他是什么鼎并不是最重要的，同样的天下没一个人知道真正的夏之九鼎是什么样的，其实不管是不是真的夏之九鼎，只要让世人认为它是夏之九鼎，那它就一定是真的夏之九鼎了，而真的鼎也成了假的了。

    “婶婶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没想到我这府中竟还藏着这样一位智谋无双的谋士。”霍光由衷的赞叹道，他此刻高兴极了，想着这一趟来找卓文君真是太正确了。

    不知为何卓文君又一次陷入了回忆，耳边仿佛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而后有些落寞的说道：“你们两说的话真是一模一样！”

    “夫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没想到我司马长卿身边一直都藏着这样一位智谋无双的谋士。”

    “婶婶你没事吧？”霍光觉得卓文君今天老是不对劲，一会表现的睿智无双，一会有表现的心不在焉。

    “呵呵，没什么。人老了有时候难免心不在焉，既然你来了那婶婶就好人做到底，你等一下。”卓文君很快恢复了正常，接着起身走到案几前，将纸张铺开，在霍光的注视下就在纸上画了起来。

    片刻之后卓文君将画好的画递给霍光，笑着说道：“给，这就是夏之九鼎中的两个。”

    看着手中的画，正是两个样式古朴的大鼎，甚至卓文君将鼎身纹饰都画的极为仔细。“为什么只有两个？”霍光不解的问道。

    “有些事情尽善尽美反倒不美，太过完美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你只有三个月时间，这样不是更真实吗？再说了，谁说陛下封禅就必须要找够九个鼎啊？”卓文君此刻像极了一位足智多谋的谋士，所谋之事当真是面面俱到。

    “不愧是能写出《白头吟》的传奇女子，这对人心的把握果然到了极致，我远不及也！”霍光心中由衷的佩服道。不论卓文君的才情，无论是她当年在那种情况下所做《白头吟》，还是今日替霍光这番算计，其对人心的把握简直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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