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老天师的反常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叶一南等人纷纷回头，话还没说完，李柒剑怎么忽然走了？

    老天师淡淡地说道：“几位不必多想，他似乎是忽然间有了些感悟，才这般急着回去消化，这样的情况，我年轻时也遇到过。”

    叶一南想起他方才那席话，抱拳道：“那我代李师兄在此谢过天师，一句‘剑比人纯粹’便让他有所收获。”

    老天师笑着摆了摆手道：“那是他积累丰厚，水到渠成罢了，与我没多大关系，你继续说飞鱼山庄之事吧。”

    叶一南徐徐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接下来我所说可能会有些匪夷所思，还望天师细细考虑。张庄主确实是在那日彻底殒落，而我也正是在那日获得了这枚万剑天绝印，并且用这枚印记替他报了仇。”

    老天师眉毛微微一动，这么说，有人前脚刚刚将张思浩杀害，这年轻人后脚就将那人斩了？不对！他缓缓张口问道：“你说的彻底二字，是何意思？”

    叶一南暗暗组织好语言，将事情的经过与缘由和盘托出，只不过其中一直未透露出那人的姓名。

    沐倾雪在一旁静静侧耳听着，雪白的脸颊添了几分庆幸之色，叶师弟与冉师妹飞鱼山庄一行果真是惊险无比，庆幸的是，还好他们有惊无险。

    老天师脸色归于一片平静，但叶一南却从这股平静当中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意，让人遍体生寒。

    只听老天师低沉的声音在院中缓缓响起：“能逼得张思浩只留下一缕幸存的残魂，光凭极霜魔主是不可能做到的，你说的那人，极有可能是魔道异人的首领贺元君。好一个极霜明教，平时手脚不干不净也就罢了，只要不太过分我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你们越界了，居然敢联合那些恶徒谋害一鼎之主！”

    忽然，老天师疑惑地恩了一声，脸上微微闪过一抹错愕，因为他方才分明看见叶一南在摇头，于是不解地问道：“小友，我方才说的可有偏差？”

    叶一南抬起干净而明亮的眼眸，仔细打量着老天师细微的表情变化，一字一句道：“贺元君是何人我不知晓，而勾结极霜魔主杀害张思浩之人，名为凌……天……宇。”

    院中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顿时陷入到了一片寂静当中。

    老天师还未开口，一旁年轻道士的愤怒话语便抢先响了起来：“你胡说！凌师兄宅心仁厚，侠义心肠，他可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在昊天峰与妖龙搏杀，为道义献身，岂容你在此乱泼脏水？”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红，看来凌天宇跟师兄弟们的感情相当不错。

    叶一南没有理会激动到说话都带着颤音的年轻道士，那双显得有些锋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老天师的脸上。

    方才，他分明察觉到了老天师眼神深处无比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动容，有愤怒。

    听唐师姐说，凌天宇是老天师捡到的弃婴，从小扶养长大，那无疑是视若己出。

    叶一南一脸遗憾，幽幽一叹道：“天师莫非也不信？”

    年轻道士当即欲恶语相向，可却被老天师轻轻挥手制止了，悻悻地往后退了半步，眼中不忿之色浓郁。

    老天师没有回答叶一南，亦不再去看他的眼睛，将目光转向了系在枣树一截枝干上的金黄色福条。

    叶一南依稀可以看到上面写着“祝天师福寿延绵……”的字样，字迹歪歪扭扭，像极了孩童信手涂鸦，估计是凌天宇还在孩童时期所为。

    老天师的嘴唇微微翕动：“那孩子从小便展露出过人的修行天赋，我亦是对他为人处事方面极为严苛，教他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后来，他更是做出了上山屠龙之事。”

    一边是被万千剑灵所选择之人，一边是与自己朝夕相伴了三十个年头知根知底的门下弟子，老天师忽然觉得自己痴长了这么大年岁，竟是不知如何抉择。

    “屠龙？”叶一南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天师可曾听过屠龙之人终成恶龙的故事？三鼎被赐下三尊法器，我猜测本就有着守护昊天之意，那昊天峰又为何需要守护呢，只能说明，昊天之上必然有着……”

    叶一南没有再说下去，不是他故意吊胃口，而是压根说不出口。

    因为在最后一刻，老天师猛然转过身子，眼神中闪烁着慑人的刺目光芒，那一瞬间的磅礴压力将他震得口不能言。

    叶一南额角上冷汗直流，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老天师这才恢复以往的平淡模样，然后什么也没说，就那般朝着屋内走去。

    年轻道士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匆匆走到叶一南三人面前，冷声下了逐客令：“天师要午休了，三位请回吧。”

    沐倾雪抬头看向屋前那棵直挺的枣树，她前些日子发现，每日天师打坐，这个时候那只小猴都会过来给天师捧一把枣，可不知为何，今日小猴并没有来。

    叶一南应了一声，转身招呼了一下沐倾雪与冉夏，朝着院外离去。

    冉夏似乎是不太乐意这年轻道士的态度，临走到门口时，回头故意将嗓门放得很大道：“这位师兄，你下次陪天师静坐时，若是觉得无聊枯燥，可千万别再像今日这般用如此容易发现的把戏。你在脚下丢的糖果，引来了那么一大群蚂蚁，太显眼了！”

    年轻道士脸色瞬间剧变，慌忙回头瞧了一眼刚刚迈过门槛的老天师的背影，待发现天师并没有什么反应后，回头欲教训这小丫头两句，却发现小丫头已经走远了，还不忘远远地再次回头扮了个鬼脸，气得他脸色泛白浑身直打颤。

    ……

    待三人兜兜转转回到住所前，发现有不少天师门的人正在边上围观，他们压根不用挤进去，就能看到那盘旋于院子上空不断呼啸的剑气。

    这股剑气透着一丝丝宛若雪中寒梅山中奇峰般的孤绝气息，就跟李柒剑这个人一模一样。

    轰隆！

    剑气猛地下沉，卷动了一阵强大无匹的气流，将围观人群吹得纷纷倒退而回，叶一南拦在沐倾雪与冉夏身前，将后退而来的人流轻轻拂开。

    李柒剑那熟悉的身影从门内显现，那一道道骇人的剑气尽皆涌入到他的身体当中，一如百川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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