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寡人为刀俎,楚王为鱼肉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傲双字数:3452更新时间:24/09/22 12:43:16
楚王虽答应去秦国会盟,但秦国数次欺辱他,还是令他心有余悸。楚王若不去秦国,不仅会被秦王小觑,也会被中原诸侯耻笑。公子芾入齐为质,齐人入秦为相,也让楚王误判形势。楚国目前的国力,对付秦国尚且有余,再加上齐、韩、魏,楚国凶多吉少。楚王为了楚国,为了江山,为了回到楚国霸业时代。秦王邀请他会盟,他不得不去。
此次会盟,楚王相信,秦王也不敢要求他过分之事。秦国虽无道义,但不能没有底线。秦王在会盟之时,真的对他不利,违背道义,不仅会遭到楚国的沉重打击,也会遭到诸侯共同讨伐。秦王是不会愚蠢的去挑战维持天下诸侯的秩序。
楚王自信,甚至是自负,楚国虽奈何不住中原诸侯群起攻之。但是对付秦国是绰绰有余。楚王仗着国力强盛,去武关与秦王会盟,并洽谈商於之事。楚王也可以会盟的形势,索回被秦人占领的疆土。
楚王也不是糊涂之人,既然去秦会盟,就要做好准备。如果他在会盟之时,真的出现意外,那么楚国就会出现一个问题...国内无主,就没人主持朝政。
为了避免楚国无人监国的情况,楚王让儿子子兰监国,令尹昭雎辅国。昭鼠、熊彪二人,领着十万大军,驻扎在秦、楚边境之上。
一切准备就绪,楚王还是不放心,秘密派人入秦,探听虚实。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楚王总算踏上了远去秦国的道路。楚王往北而行,抵达秦、楚边界关隘…武关。
武关,春秋时,是楚国的疆土。楚国称之为少习关。
少习关,北依少习山之岩险,东、西、南临河谷之绝涧。山环水绕、险阻天成,城东有四道岭,岭高且陡峭,上山一道,不容并骑。
这座关隘,对楚国来说,并不陌生。
秦、楚曾因为武关,双方交战多年。秦国占据地利之故,据险坚守,多次击败楚国。楚国为了向东发展,稳住秦国。楚国十分大方的将这座关隘赠送给秦国。
秦国得到少习关,将之更名武关。故而秦国咸阳成为四塞之地。
秦东有函谷关,阻挡中原诸侯西进;南有武关,阻挡楚国北上;西有萧关,阻挡戎狄东进;北有散关,抵御义渠人南下。秦国能够与诸侯争天下,皆是因为关中八百里沃土,又有四塞之地。
楚王看着这座关隘,叹息道:“此关归楚,何愁秦国不破。”
楚王身边的卫士高呼道:“楚王在此,还不快打开城门,让秦王出来相迎。”
城楼上的秦人见了,忙道:“打开城门。”
不多时,武关城门打开,涌出一队秦军。
楚将景滑看了看城楼上的秦人,又看了看涌出的大批秦军。不知为何,景滑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也许是多年的征战疆场直觉告诉他,秦人有阴谋。
景滑走进楚王,低声道:“王上,情况有些不对。”
楚王踌躇满志,岂会将景滑之语,放在心上,淡淡地问道:“有何不对。”
景滑道:“武关,关系着秦国咸阳安危。武关城破,拱卫秦都咸阳就剩下蓝田。蓝田若破,便无险可守。王上莫非忘了十几年前,我军兵抵蓝田,与秦人血战。秦惠王不仅四处调兵谴将,还将诸公子送至蓝田。秦人妄图与我们在蓝田最后决战。”
楚王想着十几年前有机会攻破蓝田,抵达咸阳,向秦王兴师问罪。只可惜,韩、魏趁楚不备,大举南下,导致楚国全线崩溃。楚王念及此处,无不痛恨韩、魏,语调愤怒道:“若非韩、魏,岂能有今日的秦国。”
景滑也为错失破秦的大好机遇,无比惋惜,“武关是拱卫蓝田,王上,可有感觉何处不对劲。”
楚王往四周看了看道:“寡人没有觉得何处不对劲。”
景滑道:“武关地势显赫,应该重兵把守才是。”
楚王笑道:“寡人是和秦王会盟的,又不是来打仗的。秦王派重兵把守,岂不是让人心生疑虑。”
“王上所言极是。”景滑还是觉得那里不对劲,“但臣还是觉得有问题。”
楚王见他太过谨慎,嘲笑道:“你啊!多虑了。”
景滑低声道:“王上,身处险地,还是小心些。”
楚王轻蔑地说道:“秦国岂敢对寡人不利。”
这时,秦将庶长奂,从关内走了出来,上前行礼道:“楚王,吾王等你多时了。”
楚王往秦将身后看了看,却没见秦王的身影,心中微怒,问道:“寡人来此,秦王也不亲自相迎。秦王眼中可有寡人乎?秦王何在。”
庶长奂神色柔和答道:“吾王正在城内。”
楚王闻言,心中怒不可遏。秦王是一国之君,岂不知待客之道。
楚王问罪道:“寡人前来会盟,秦王不出来相迎,这就是秦国的礼数!”
“楚王莫要生气。非吾王不前来迎接楚王。”庶长奂赔罪道:“吾王从咸阳而来,水土不服,染了风寒。此时正在城内养病,怠慢了楚王。”
楚王冷冷地回道:“秦王身子也太娇弱了吧!”
“吾王身子的确娇弱。”庶长奂赔笑道:“请楚王入城,与吾王商议两国会盟之事。”
“且慢。”景滑始终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会盟理应在城下举行,岂能入城。”
庶长奂面色宁静,语调平和道:“吾王身体欠安,还请楚王见谅。”
“一旦我们入城,秦人关闭城门。岂不是我们成为了秦人的人质。”景滑注视着庶长奂的双眼,似乎想看穿那双眼神背后隐藏的东西,“两国会盟,岂有入城之说。要么请秦王出来会盟。要么,两国会盟作罢。”
“将军怎会如此想。”庶长奂神色害怕,语调颤抖道:“楚国是大国,天下诸侯都不敢得罪楚国。秦国是小国,岂敢得罪楚国。我们关闭城门,扣押楚王。这不是挑起两国的战端?”
景滑没有从对方的神情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冷声道:“我对你们秦人向来都不放心。”
“将军若不放心,派将士进入城中一探究竟。”庶长奂对着楚王,眸色宁和道:“几年前,楚王和秦王在黄棘会盟。吾王的人品如何,楚王难道不知。吾王是楚王的女婿,岂敢对楚王不敬。扣押他国国君,此乃诸侯大忌,也是诸侯不能忍。此举是会遭到天下诸侯共同讨伐的。楚国势大,秦国怎敢行不义之举。”
楚王见秦将低声下气,极力追捧楚国,心中大悦,也不担心会被秦王扣押。
楚王看了一眼景滑,满不在乎地说道:“景滑,你太多心了。秦王还没有胆量扣押寡人。更没有胆量挑战天下诸侯的秩序。秦王若真敢扣押寡人,行不义之举,不仅楚国会攻伐秦国,天下诸侯也会攻秦。”
庶长奂忙道:“楚王所言极是。秦王岂敢行不义之举。”
景滑见王上太过大意,竟然信了秦人的话,忙道:“王上。”
楚王哪里听得进去,制止道:“进城。”
楚王却不知道,武关城内,秦人整装待戈,弯弓搭箭,正等着他进入城内。
庶长奂恭恭敬敬将楚王等人请进城内。楚王车鸾再前,身后跟着大批楚军将士。
忽然,庶长奂一声令下。
轰隆一声,沉重地城门下坠,地动山摇。城门下落,楚军将士瞬间殒命。大批将士被阻挡在城门之外。一阵密集的箭雨射向入城的楚军。
顿时间,哀嚎声、惨叫声,传遍城内。血腥味也四处弥漫。
楚王尚未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便见身边将士一批又一批倒地。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秦人射杀了进城的楚国将士,重兵围住楚王车鸾。
楚王见身边的将士,无辜送命,怒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庶长奂一改柔弱之态,语调讥讽道:“楚王,还不明白。”
“你…”楚王厉声咆哮道:“秦王何在。”
庶长奂见楚王狼狈不堪,大笑道:“吾王正在咸阳。”
“原来,秦王一直都没有想过与寡人会盟。”楚王怒不可遏道:“这一切都是秦王的阴谋。寡人被秦王骗得好惨。”
“楚王难得清醒。”庶长奂讥讽道:“可惜,太迟了。”
楚王怒声喝问道:“秦王违背道义,就不怕遭到天下诸侯讨伐?”
“天下诸侯要讨伐秦国,还得有本事才行。”
“秦王欺我,就不怕引发两国战火?”
“楚王是你自己太蠢,怪得了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争之世,只有拳头打天下。岂有和谈之理。”庶长奂硬声道:“楚王,请吧!吾王正在咸阳等着你。”
楚王见被秦王欺骗,喝道:“寡人不去。”
“此刻,由不得你。”庶长奂大喊一声道:“来人,将楚王绑了。”
“放肆。”楚王怒喝道:“谁敢动寡人。”
楚王怒喝一声,吓得胆小的秦人往后退却几步。
“这里是秦国,岂能让你嚣张。”庶长奂道:“来人,给我绑了。”
几名大胆的秦军上前,将楚王五花大绑。
秦王稷正在宫中饮酒,观赏歌舞。此时,一人喜色走进大殿。秦王稷挥手遣退歌姬,对着那人问道:“寿烛,武关那边可有消息。”
寿烛点了点头道:“王上,武关那边传来消息。大鱼不仅上钩,还被囚禁。不日,大鱼就会送到咸阳。”
秦王闻言大喜道:“寡人喜爱垂钓,但鱼儿总是不上钩。寡人曾问夫子,鱼儿为何不咬钩。你可知夫子给寡人说了什么。”
寿烛语调谦恭道:“臣不知。”
秦王道:“夫子说鱼儿不咬钩。一是水中无鱼。二是诱饵不够。要想钓大鱼,就要有诱饵,还要放长线。”
寿烛恭贺道:“王上,总算钓到大鱼。”
“寡人抛出了巨大的诱饵,鱼儿怎会不咬钩。”
“王上,臣有些想不明白。这条大鱼,怎会轻易咬钩。”
秦王稷唇角微动道:“鱼儿,不能太贪。做人,也不能太蠢。我们这条大鱼,既贪,还蠢,还太过自负。”
“王上之言,太过精辟。臣,受教了。”
“鱼儿上钩了,真是天助我大秦。”秦王稷问道:“鱼儿,好久才能送到咸阳。”
寿烛想了想,答道:“武关到咸阳,昼夜不停,不过十日”
秦王稷眸色荡漾道:“寡人迫不及待想要建立父兄的功业。”
寿烛问道:“王上,楚王会将黔中郡割给我们。”
“寡人为刀俎,楚王为鱼肉。”秦王稷眸色之中透出狠辣,“楚王,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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