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罢黜太子章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傲双字数:3597更新时间:24/09/22 12:43:16
赵国天象示警,赵雍为了不步齐恒公的后尘,决定禅位避祸。
赵雍提前禅位,虽不符合中原礼制。但也是遏制赵氏陷入内斗漩涡,有效的办法之一。再加上赵雍年富力强,青春旺盛,也可以为新君树立威望,保驾护航。赵雍禅位后将国政交给新君,自己也可以踏遍赵国每一寸山河。击北胡,拓胡疆,尘定边患。
赵雍先插手燕国内政,扶持燕王职;后插手秦国内政,扶持秦王稷。赵雍百年之后,也担心中原诸侯会干涉赵国的政令。赵雍提前禅位,纵使他有何不测,赵氏未竟的伟业,将会由新王继承。赵国也不会因为赵雍的甍逝,卷入争斗。中原诸侯也不能趁势插手赵国内政。
肥义、公子成等人见君上为了赵氏的基业,未雨绸缪,见解深远。众人也不在反对,赵雍禅位避祸之举。
夜色已深,诸位大臣纷纷告退。诺达的宫殿,只留下一人,一盏孤灯。
赵雍起身,走出大殿,穿过几道回廊,走过几道殿门,来到孟姚居住的寝宫。
孟姚虽死,但宫中的布局、装饰也没有任何改变。
赵雍踏进宫殿,仿佛看见孟姚身穿红色长裙,对他盈盈含笑。赵雍每走一步,曾经熟悉的人、熟悉的事,不断在他脑海深处涌出。念及和孟姚十年的夫妻情分,赵雍的心,开始疼了。不知不觉,那个杀伐果断、征战沙场的男人,早已经泪眼朦胧。
赵雍听见殿内有脚步声传来,抹去眼角地泪痕。
来者,正是孟姚的父亲吴广。
吴广见君上突然出现在殿中,忙上前行礼道:“臣,不知君上造访,未能远迎。请君上降罪。”
赵雍平稳心境,语调悲呛道:“寡人没事,前来这里看看。”
吴广恭敬地说道:“臣,按照君上的吩咐。殿中任何东西,都维持原状。”
“夫人虽走,但留我心。”赵雍左右看了看,语调哀伤道:“寡人想她的时候,总会来这里看看,以慰哀思。”
吴广自然明白君上和女儿伉俪情深。奈何,他们情深缘浅。
赵雍问道:“吴广,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吴广忙道:“这是公子何、公子胜在君夫人督导下完成的功课。”
赵雍伸手道:“给寡人看看。”
吴广高举双手,呈给赵君。赵雍拾起竹简,竹简上写着两个字《周易》。
赵雍打开竹简,那上面有两行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赵雍看着这行字,问道:“何儿、胜儿,为何要写这几个字。”
吴广答道:“君上曾与赵相谈及厚德载物。公子何、公子胜便吵着、嚷着,让我给他们讲这几个字的意思。臣,才疏学浅,不能言传身教。多亏了君夫人,否则,公子何、公子胜也会被我误导。”
“孟姚不仅将后宫为寡人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督促两个孩儿功业。”赵雍收起竹简,递给吴广又道:“这几年,寡人忙于对外攻伐。赵国后宫安宁,都是孟姚之功。寡人不能与孟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孟姚终究还是离寡人独自而去。”
吴广见君上眼角隐隐含有泪光,劝慰道:“君上,君夫人已走,还请节哀。君夫人也不想看见君上因为她而伤心。”
赵雍缓了缓语气,问道:“孟姚离开时,你可在身边。”
吴广点了点头。
赵雍沉重地出了一口气,眸色哀思,“孟姚,临走前。可有什么话要对寡人说。”
吴广答道:“君夫人说,她走后。君上不能太伤心,要好好活着。”
赵雍闻言,内心触动颇深。这几个字,也是韩姬瑶对他说的。
韩姬瑶和孟姚都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韩姬瑶临死前,尚能躺在他的怀中,听他吟唱《关雎》,安然离去。
孟姚甍逝前,他却没能看她一眼和她说一句话。赵雍时常说,只要是夫人想要的,他都会给。她却什么都不要,只想陪在他的身边。
赵雍对孟姚有深深地亏欠、内疚。
“君夫人还说,他走后,还请君上善待公子何、公子胜。君夫人不求两个孩儿,显赫高贵,但求一世平安。”
“不求显赫高贵,但求一世平安。”赵雍问道:“孟姚这是什么意思。”
吴广沉默片刻,答道:“也许身为人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
赵雍琢磨孟姚说这几个字的深意。
原来在孟姚的眼中,不希望自己的孩儿,闻达与诸侯,但求一世平安。他的儿子,是人中之龙,岂会默默无闻。
赵雍转念一想,秦国诸公子为争夺王位,手足相残,血淋淋地教训,是不能忘的。正所谓最是无情君王家,身在君王家,就会有很多无奈。
赵雍吸了一口气,心道:“孟姚是担心寡人保护不了两个孩子啊!”
吴广神色不安地说道:“臣拜名师学过天象。今,天象有异,国有大乱的征兆。”
赵雍语调坚定道:“寡人在,赵国就乱不了。”
吴广问道:“君上,打算如何避免这次灾难。”
赵雍平静地答道:“寡人决定提前禅位太子避祸。”
“君上,臣有些事,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君夫人宫中遇刺,君上,难道不感到奇怪吗?”
“孟姚的死,寡人充满疑惑。”赵雍微怒道:“宫中怎会有刺客。寡人命李兑去调查。奈何,刺客已死,断了线索。寡人若是得知是谁刺杀孟姚。寡人绝不放过他。”
吴广语调放低道:“刺杀君夫人的人是太子所为。”
赵雍否决道:“绝不是章儿所为。”
“臣也不相信是太子所为。”吴广换了语调道:“刺客对宫中情况了如指掌,刺杀的时机也掌握得十分到位。如果不是熟悉之人,岂会得知君夫人和公子何、公子胜的路线。”
吴广见君上没有说话,又道:“刺客要杀的不只是君夫人,还有公子何、公子胜。如果不是君后夫人、宫女用娇弱地身躯替公子何、公子胜挡住箭矢。君上失去的不只是君夫人,还有公子胜、公子何。”
赵雍语调阴冷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刻意刺杀孟姚和寡人的两个儿子。”
“臣听到传闻。”吴广看了看君上的神色,“君上和君夫人感情深厚。君上爱屋及乌,就会废除储君,改立公子何。太子章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只能除之而后快。”
“你胡说。”赵雍喝道,“章儿绝不可能行悖逆之事。他是我的儿子,我岂能不了解。”
“臣也不相信。”吴广又道:“但刺客是太子身边的近卫和亲信。这又该如何解释。”
赵雍冷声道:“你说什么?刺客是太子身边的近卫和亲信。”
“赵相和左司寇,为了避免朝局出现变动,有意隐瞒此事。”吴广见君上起疑,又道:“当日的侍卫都能证明,那些刺客都是太子的近卫和亲信。君上若不信,可以找人来问。臣有半句虚言,愿以死谢罪。”
赵雍看着吴广,分析着他说话的真实性。如果真的是章儿为了君位刺杀孟姚和两个儿子他又该如何面对。
吴广又道:“君夫人甍逝前,想必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君夫人忌惮刺客背后的势力,只能说不求闻达与诸侯,但求一世平安。”
赵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刺杀孟姚的刺客,竟然会是章儿的亲信和侍卫。
公子章是赵雍和韩姬瑶的嫡长子。公子章的祖父、君父、外祖父、舅舅都是为王为君之人。其身份高贵、地位显赫。公子章十五岁就能统帅大军北伐中山,又击三胡,拓胡疆,功名赫赫。今,公子章年岁二十。岂会甘心自己的地位,被他人动摇。
赵雍相信自己的章儿是无辜的。他也不相信章儿会为了保住太子之位,会对孟姚和两个孩儿下手。但孟姚的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子章。
一时时间,赵雍心烦意乱。孟姚的死,纵使不是太子章所为,也是太子章背后的谋士所为。
赵雍迫使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他不能被情绪左右自己的思考。
赵雍离开大殿,来到迎凤殿。
不多时,穆涧等人也来迎凤殿。
赵雍问道:“何人刺杀了孟姚。”
穆涧忙道:“刺客已死,臣不知主谋是谁。”
赵雍冷声问道:“刺客是太子的近卫和亲信。”
穆涧见君上神情严肃,答道:“刺客是太子的近卫和亲信,但臣不相信是太子所为。”
赵雍截断道:“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穆涧见君上在君夫人甍逝的这件事情,理智大乱。
“孟姚的死,竟然与章儿有关。”赵雍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悲凉。
吴广见穆涧等人都证明刺客是太子的亲信和近卫。纵使不是太子章指使、授意。但孟瑶的死,与太子章脱不开任何关系。吴广见君上神色晦暗,深陷极度痛苦之中,忙道:“今,天有异象,君上禅位太子。不是福,反而会是祸。”
穆涧问道:“邯郸令,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上为赵国一片丹心,臣担心君上一念之差,最后换来后患无穷,不得善终。”吴广声色俱厉道:“正所谓,人心难测。最是无情君王家。”
穆涧怒斥道:“邯郸令之语,未免有离间诸公子嫌疑。”
“君上,非臣离间诸公子。”吴广正色道:“姬周立国数百年,岂有禅位之举。多年前,燕王哙禅位,导致燕国天下大乱,险些国祚难存。”
穆涧道:“公子之间和睦相处,岂会为了王位相争。”
“晋文公、秦献公无争位之心,还不是被迫颠沛流离诸侯数十载。尧、舜禅让之举,年代久远,无从考证。但燕王哙禅位,命葬别宫火海。燕王哙想在别宫颐养天年,可曾得偿所愿。”吴广加重语调道:“君上,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穆涧急道:“太子仁孝,又侍奉君上征伐疆场。太子岂会行大逆不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想想就令人害怕。”吴广打了一个寒颤,又道:“君上禅位太子,会不会对君上、公子何、公子胜不利。赵国新君继位血淋淋的教训,还不够吗?”
赵雍沉默良久,计较厉害。
秦国诸公子之乱,会不会在赵国重新上演。
赵雍禅位太子章。公子何、公子胜年幼,岂能制衡太子章。但禅位给公子何,这与礼法相违背。公子何非嫡非贤,又无军功。立他为君,臣子也会不服。对太子章也不公。
吴广见君上陷入苦思,忙道:“天有异象,国之将乱。君上禅位避祸,乃圣人之举。臣认为君上不必禅位,也能够避祸。”
赵雍问道:“如何能避。”
“荧惑守星是说储君会对君上不利。”吴广顿了顿,又道:“君上何不罢黜太子,以避此祸。”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