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相由心生

    就像是李泰和李世民一样，夜都深了，妩媚却依旧没有睡。身为才人，虽然还没有沦落到睡大通铺的境地，但日子也不是特别舒服。如果没有后来的发迹，妩媚的下半生就废了。五六年后，李世民驾崩之后这群后宫的寡妇们就要被安置在寺院里面直到老死了。这群进宫谋求荣华富贵的勋贵之女进宫后除了获得了一个皇帝女人的名声外，以后的日子过的连和尚都不如。至少和尚还能出去化缘给人做法事，丫敢出去接客试试，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如果说李唐之中的最大反派，妩媚要排第二就没人敢争这个第一。上位之后，武则天可是将李唐宗亲杀了个稀里哗啦，成功解决了皇族人丁太过兴盛，给王朝带来了太大负担的问题。

    坐在卧室的床榻上，武媚幽幽的看着窗外，似乎在等待李世民过来宠幸她。只可惜，今天晚上李世民没准备宠幸哪个妃子。而且，李世民喜欢的也不是武媚这种长着女人的身子，性子却比男人更畜生的怪物。

    左哲同样不喜欢武媚。轻松跳过了并不高的墙头，一身黑衣的左哲在武媚幽幽的目光中毫不避讳的朝着武媚卧室一侧的窗户走去。就像是深夜幽会的情侣一般，两人的距离在快速的拉近着。对于一身黑衣如同刺客的左哲，武媚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不知道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心理素质，还是早有预料。

    在武媚的怪异的眼神中，左哲轻轻一跃就从开着的窗户跃进了妩媚的卧室，坐到了妩媚的床沿上。

    四目相对，彼此似乎是在含情脉脉的对望着。对于这个能把李治跑去挖自己老爹墙脚的女人，左哲的眼神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肉身。至于妩媚的长相，能被选进后宫肯定不会是丑八怪。嗯，按照唐朝喜爱丰腴之美的审美来看，还不到二十岁的妩媚有着超出年龄段的丰满。是丰满，而不是肥胖。

    不过，左哲见过的美女多了去了，对妩媚的样貌只是稍稍注意了一下就不再理会了。

    在《西游记》中，武媚毫无疑问从未出场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被提及过。但是，直视武媚那双已经有些威势的丹凤眼时，左哲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的不同寻常。

    半晌后，左哲转头看了眼窗外说道，“这个王朝将被你取代，你将成为华夏历史上唯一一名登基的女皇帝。”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这是在玩火。”听了左哲那绝对是大逆不道的话语，只有十九岁的妩媚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而只是冷漠的如此说道。

    “这个世界只是虚假的世界，如果你不做点什么，你也只可能是虚假的。”左哲沉声说道。

    “明明只是一条栖栖遑遑的丧家之犬，却要装作是救世主，着实可笑。”武媚冷笑。

    “明明只是一只依靠勾引丈夫小儿子上位的可怜虫，却要装作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确可怜。”左哲回怼了过去。

    沉默之中，左哲从武媚的凤目中看到了熊熊的火焰。

    “离开这里，我这里不欢迎你。”武媚斥道。

    “我已经来了，这个世界必然不会如之前一般。你觉得你的命运依旧会如之前？”左哲站起身来做出了想要跳窗离开的样子。不过，在离开之前，左哲却是问道。

    “你到底要怎样？如今时机未到，依靠东宫的冢中枯骨可办不成事情。”武媚皱眉问道。东宫太子李承乾却被武媚说成了冢中枯骨，武媚对其的厌恶可见一斑。相较于武媚，李承乾从小就是根正苗红，可谓是大顺风开局，只要不自己作妖就不会翻车。但是，李承乾却还是在外界的影响下一步步的走向了变态，距离被逐为庶民已经相差不远了。

    与之相比，武媚虽然生在国公的家里，但自家老爹武士彟却是李渊时期的重臣，在李渊被儿子李世民挤兑下去后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了。至于武媚，则是从小就被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欺负。等到了武媚成了皇后后，两个哥哥好悬没被吓死。结果证明，还是被吓死更省事一点。武媚上位成为皇后后，两个哥哥很快就死在了流放发配的地方。要说武媚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派人搞事情，鬼也不信。

    “我想了解一些事情。”重新坐回了散发着馨香的床榻，左哲神色郑重的不像是大半夜跑到已婚妇女卧室里的未婚男子，而像是在谈案子的刑警。

    “想要从我这里获得好处，就要付出代价。”默许左哲坐回了床榻，武媚关掉了窗户后吹灭了卧室里的蜡烛，就像是已经休息了一样。

    “说。”左哲说道。

    “我要一个儿子，一个你的儿子。”武媚语气坚定的说。

    “你是李世民和李治的老婆，不是我的老婆。”左哲拒绝的干脆利索。

    “这个世界的历史即将发生剧变，李世民和李治的血脉已经不重要了。”武媚认真的说道。

    “事情发生之前，我不可能给你留下把柄。”左哲沉声说道。

    “你已经踏入了这个世界，就不要想着置身事外了。如果不交出投名状，没人会相信你。”武媚不容置疑的说道。

    “投名状，交给你，还是交给你幕后的人？”左哲眼神冷冽的问道。

    “我只是个傀儡，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我需要背后的力量。”武媚眼神黯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让你背后的人站出来。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我就只能去找其他人了。”左哲的目光越过了武媚，看向了武媚的身后。

    这一刻，卧室里的氛围发生了变化。就像是与这个世界脱离了一般，一道散发着柔和白光，容颜举世无双的绝美女子出现在了武媚的身后，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惊人魅力。

    托着下巴打量着武媚身后的女人，左哲努力的思考着对方的来历。结合《西游记》里的情节，左哲很快锁定了对方的身份。

    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左哲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笑着说道，“不愧是观音大士，能够突破禁制进入长安城，当真了得。”

    “我不是。”然而，女人却是摇头否认道。虽然嘴上否认，但女人的眼神却默认了左哲的说法。看样子，有什么特殊的存在让对方心有忌惮。

    “千人看佛，佛有千面，不知阁下是哪一面？”左哲问道。

    “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女人如此回答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死灰复燃，就要有大机缘。”语气骤然转冷，左哲沉声说道。

    沉默，良久的沉默。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黎明即将到来。左哲在武媚的卧室里待了大半个晚上。直到东方升起了一丝鱼肚白，这漫长的沉默和对峙才告一段落。武媚身后的女人最终叹息一声，将一大段信息以结晶的形式送给了左哲。

    将结晶收入口袋，左哲再没有丝毫犹豫，打开窗户跳窗离去。

    第二天的长安城中检查严格了许多，街道上的士兵数量增加了许多。但是，这一切都跟左哲没有关系。没有回侯君集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左哲找了家豪门府邸的空闲房子就钻了进去。

    时间紧迫，左哲必须及时了解这个世界幕后的秘密。一旦如来佛祖分身开启生化模式，事情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一点点的抽离着结晶中的信息，左哲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在一点点的增加。

    此时的《西游记》的确不再是神话位面，而是历史位面。或者说，历史位面才是《西游记》世界的真面目。所谓神话，不过只是人们心中臆想的延伸。就像是海市蜃楼，又像是天边的晚霞，精彩却缺少真实感。经历了之前的剧变后，如今的世界更是已经彻底的发生了改变。这个世界被赋予了某种沉重的使命，使其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如果左哲妄图离开长安城去探索神话传说，就会陷入比九九八十一难更加艰难的无限循环，最终在无尽的折磨中消耗掉所有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的养料。

    所以，在左哲来到这个世界后，左哲才会看到唐太宗送唐僧西天取经的画面。如果是真的《西游记》世界，左哲见到的多半会是唐僧带着三个徒弟大战拦路妖魔的画面，而不是唐僧才刚刚启程。

    即便弄清楚了世界的真相，想要做出改变却是极为艰难。就像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而即便真的撼动了世界的根基，迎接左哲的也只会是“覆巢之下无完卵”的毁灭结局。

    似乎，在左哲进入这方世界的一刻起，不论如何选择都无法安然脱身。除非，左哲能够掌控超越的力量。唯有超脱，才能从死地中求生。如若不然，就只能在无尽的沉沦中被这个世界同化，最终成为迷失自我的一员。

    “等等，迷失自我？”似乎有一道闪电划过左哲的脑海，在左哲身上激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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