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红琴的追寻

    红姑娘回到珠帘亭中，掌柜随后，也跟着走了上来。

    掌柜，道：“诸位，红姑娘近年来，琴诣一直占据本楼首位。但是，有一点必须提醒各位，红姑娘的容貌，更绝不低于琴诣。”

    掌柜看着，投来期待目光的众人，顿了顿，卖了下关子。

    “今夜，红姑娘愿独奏一曲，望能觅得归宿知音。诸位，可将闻琴之感写下，交由小厮手中。”

    紧接着，楼内几名小厮，分别给每个人，发了一小张宣纸。

    随即，又搬来一个木箱，木箱是全面封闭，只有上边一条一尺的小口。

    用于待会投放，众人写下闻琴之感的纸。

    这一下，惹得不少只为美色而来的人，纷纷面面相觑。

    都知道红姑娘，乃是玉香楼近年来，一直被赞不绝口的玉女琴师。

    正如，红姑娘这般精湛的琴诣，试问，又有几人能作她的知音？

    有不少的音盲粗汉，纷纷表示不懂音律。

    “谈何，今夜得到红姑娘青睐。”

    对于这一点，掌柜也是爱莫能助，这是红姑娘自己的选择，也是她特意的要求。

    红姑娘若愿出楼，玉香楼当然一百个愿意，这将为之产生多大利益，这谁都意想不到。

    反正，红姑娘愿出楼，这得到的利益，掌柜深信是只多不少。

    在众人噪杂平复后，珠帘红木亭内，响起了琴音……

    冷冷七弦处，在柔弱指尖拨弄下，荡起阵阵琴音，叩人心扉。

    在坐，琴音响奏后，都表现出大气不敢出的模样，生怕错过了这琴音般。

    更有懂音律的世家子弟，不由赞叹红姑娘琴音造诣，称惊为天音。

    这一曲优美的旋律，婉转于整个玉女楼。

    更是，使得楼外很多过路，都停下了脚步，静静聆听琴曲。

    那已是噪杂的拍卖区，更是犹如静止了一般。每个人皆是，闻琴探耳倾听。

    燕红尘将琴音收入耳中，也是微微闭上了双眼，脑海浮现出了过去，很多的人与事。

    红姑娘琴音中，就像是在期盼谁，又像是在忧伤诉说着什么，也像是在寻觅着什么。

    “很难想象，一个平凡女子能弹奏出，不次修者琴道的妙音。若这女子是个琴道修者，贯彻灵力融入音律，恐怕这琴音，会更为骇俗。”

    血破天也是不由生出赞叹道。

    “这音律，也能成为修者修炼的道？”

    闻言，燕红尘惊诧一问。

    血破天不由一笑，在燕红尘脑海中，慢慢讲述。

    遥远的蛮荒古年，众生尚未开悟行道。

    在那片混沌的大地，人类不单要规避荒兽类的吞噬，还要顾及其他部落群体残杀。

    在那片人类生灵，苦不堪言的大地上。

    人类生灵始祖中，其中一位先驱始祖。儒祖，横空出世。

    儒祖以大智慧，编写下无数篇，儒家文道册，散布在大地上。

    故而，那段混乱的岁月，人类生灵得到儒祖的指引，才有了秩序。

    后世，也渐渐衍生了，这大陆文明。

    这音律之道，便是当年儒祖写下，其中一篇，文道册。

    儒祖的文道册无数篇，几乎每一篇，都可自成一道，涉及之广泛。

    无论是在修者，或凡夫的眼中，文道册，都是博大精深的大道。

    可以说，有儒祖的出世，这个大陆，才真正有了生灵的意义。

    他不单，让蛮古人类生灵步入开化。更是，让这片大陆世界，走上了文明正轨。

    琴音婉转动听，一曲中跌跌荡荡，曲中有曲。

    如，侃侃而谈的儒师，也如，嘤嘤诉说的女子。

    可惜是，琴音依旧还是要落罢。

    止琴后的红姑娘，拿出手帕轻轻抚拭着琴身。

    在坐的众人，也慢慢从琴音中清醒，纷纷捏起桌上的笔，准备写下刚才闻琴之感。

    燕红尘也是随众人，写下的自己的想法，只是简单的四个字，畏惧与向往。

    在这样一个玉女的一生，出楼与不出，同样是艰难的选择。

    试问一句，外面的风花雪月，又岂是玉香楼中，懵懂的四季如春风？

    小厮接过燕红尘的纸，折叠了两次纸张。然后，记录了一下桌位，便将之放入木箱内。

    红姑娘在两名妙龄玉女的陪同下，跟着离开了那处珠帘木亭。

    一位一身金丝绸缎，油腻中年人，询问：“掌柜，红姑娘不当场宣布结果？”

    这名油腻中年人，一看便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人物。

    听闻，红姑娘燕要出楼，他可是准备了不少灵石前来。显然，是势在必得此女。

    可谁知，突然搞了这么一出觅知音归宿。虽然，他心中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在这玉香楼如何。

    谁都知道，玉香楼背后势力不简单。

    掌柜笑意满面，道：“贵客，稍安勿躁！等候便是，红姑娘自然会有所安排。”

    玉香楼，今日是红姑娘的主场，自然没有其他的玉女上台。

    红姑娘一经离去，整个楼中，突然显得冷清下去。

    不过，就在众人等到百无聊赖的时候，掌柜终于上来宣布。

    “诸位，红姑娘已经逐一看过，在座的闻琴之感，接下来被挑中的贵客，可直接前往，与红姑娘促膝一见。”

    闻言，在座皆是一愣。随后，响起一阵轩然大波。

    首先，是那名油腻中年人，被小厮引向楼内，半个时辰方才走出，露出极为无奈，可惜的神色。

    紧接着，又是几名客人，被小厮引向楼内，有人神情不变，有人暗自可惜。

    终于是到了莫望龙，莫望龙是东域麒麟宗的高徒。

    显然，玉香楼的人都知道，对他的礼待程度，明显比他人略高。

    莫望龙离开足足一个时辰，方才回到桌位，他的神情不变，也多了一丝笑意。

    紧接着，楼内大部分的衣着华贵之人，都被小厮指引向了楼内。

    看来，这玉香楼处事，的确周到。

    即便是落选的人，能被红姑娘接见，也最起码不虚此行。

    最后，燕红尘也在小厮的引路下，走进了楼内。

    走入楼内的大门，是一条如深巷的红灯廊道。

    顺着小厮的带路，走到廊道底部后，透过一个小门，又走进了一处后花园。

    花园中，一条小石子路，弯弯曲曲，绕过一面小湖泊，直达一处石亭。

    红姑娘落座石亭中央，身边一名普通的玉女，替她拿着鱼骨琴，则她自己，却是拨弄着身前一把古筝。

    筝音幽怨，在这寂静的小花园中，格外清晰。

    燕红尘坐落在亭凳上，神情平静看着，身前这位红姑娘。

    一曲后，燕红尘微微拍掌，道：“音律之道，果真玄妙，我竟是有一股闻音入景的错觉。”

    红姑娘也开口了，她口中道出的声音，如夜莺轻啼，柔情动听。

    “公子，写下的四字，不由让小女子有些惊讶，能说说，你心中所想吗？”

    燕红尘闻言，随意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听得红姑娘，不由沉默了许久。

    的确，这所说的话直入现实，不像是其他那些客人，一味夸赞她的琴音高深。

    知音，从来都不只在相互音诣之上。而是，当你闻得乐音时，就知曲中所表之意。

    沉默片刻，红姑娘才道：“公子所言，同样令我惊讶，敢问公子，您应该是修者吧？”

    燕红尘点了点头，没有开口作答。

    红姑娘轻笑，道：“看来，凡夫的心智，真的无法与修者比拟，这不由让我更加憧憬向往，外面的世界。”

    红姑娘，名为红琴。

    这名字是玉香楼取得，红琴自幼修琴，就显露出不低的音律天赋。

    曾经，有一位老妪路过海天城，便是指点过她琴道。

    老妪曾说，凡人之琴诣，即便再高，都远非，修者所感悟天地的琴道玄妙。

    红琴也一直深信老妪所说，因为，老妪便就是一个修者。

    老妪过去，也询问过红琴，愿不愿意跟她走，可是红琴却拒绝了。

    她自幼在玉香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举棋不定之下，还是选择了拒绝。

    如今想来，若当年直接跟老妪走便好。奈何如今，在这玉香楼中所立规矩，必须要有个人赎身，方可走出楼。

    这些年，随着对琴道的深入，红琴逐渐明白了，无论凡躯如何努力，都始终触及不到，老妪那般的修者琴域。

    追寻更高深的琴道，便是红琴要出楼的渴望。

    红琴思索了一番，透过面纱打量了许久，自顾自品着香茶的燕红尘。

    这是一个特别的男子，虽然身着朴素的打扮，却总有一种，令人觉得与世隔绝的独一。

    或许，这本是修者的特别，但那双眼不似他人，会对她迷离。

    这也更让红琴觉得，这个眼前之人特别。

    红琴忍不住询问：“公子，若我选择跟你走，你会作何感想？”

    这是红琴，今夜问得最多的一句话，也还未得到过一句，她所期待的回答。

    燕红尘心智并非愚笨，今夜红琴寻觅知音，其实只是，想要一个明白人的回答。

    “你此生，所追求的是什么？”燕红尘反问。

    红琴，坚定立答：“更高的音域，更极致的琴道。”

    燕红尘点头起身，转向来时的小路，抬步走向等候的小厮。

    对身后的红琴，只留下一句话：“如果，你是想去追寻琴道。我可以代劳，替你赎身。”

    他的心并不善，也对女子的容颜，不感兴趣。

    对于红琴，只是对她的音律之道颇为欣赏，除此之外，燕红尘别无他想。

    若论起美貌，在南宫月的面前，世间多少花容都将失色。

    如南宫月这等方面兼优的女子，他都已经抵制过去了。

    世间，还有多少女子，值得燕红尘去动容。

    在他心里藏着的人，只有那个，也只能是那个，被自己辜负的平凡女子。

    红琴像是得到想要的答案，又或许是没有，再未请动客人前去相谈。

    掌柜来到楼中央，只道是红姑娘还没有考虑好，之后也会另行安排。

    莫望龙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在相谈中，他对红琴表露了身份，也对红琴表露了仰慕，还有一腔真挚的情愫。

    红琴自然是向往，那可是堂堂东域麒麟宗。可，红琴只想做个自由的鸟，并不想做任何人的玩物。

    莫望龙开出的条件，的确让她一个凡人女子，很是心动。

    红琴随后便是先请他，回去等候答复。

    而现在莫望龙也没有气馁，他深信自己开出的条件，足够拿下这个玉香楼的第一琴女。

    燕红尘神情慵懒，走出了这玉香楼。

    随即，向着热闹的拍卖区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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