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37章 角色波折2

    午后时分，一家环境幽静的咖啡厅，一个并不显眼的角落，却仿佛聚光灯一样频频吸引着店内所有人的目光。

    而那三位美女却似乎都很习惯万众瞩目的待遇，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然专注的沉浸在她们的话题里。

    靳若莲看着对面的李嘉然与路宸两人，美艳的脸上浮起了满含歉意的微笑，“嘉然，李制片原本是不赞同的，但因为我坚持，他最后还是听取了我的意见，接受了我的提议。”

    但听到消息的两人，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反应，至少太轻微了。

    “靳姐！”李嘉然神态语气都非常自然，杏眸中也看不出任何特别的情绪，“理由呢？”

    “嘉然。”靳若莲握住面前的咖啡杯，神情亲切温柔，“你也是编剧，当然知道删减不必要支线的重要性。反复研究剧本后，我认为神音堂剧情里，只保留琴帝一个反派角色就够了。”她看向李嘉然，“当年我曾教过你们如何做分场，我记得你是学得最好的一个。”

    李嘉然神色一动，却没有说话，仍然安静的看着她。

    靳若莲又道：“小说与电视剧是不同的，小说由静态的文字表达，经过读者理解在脑海中转成动态画面，这种方式决定了读者也是参与者，会与小说产生一种联系。但影视是动态的艺术，需要把画面直接呈现在观众面前，没有任何留白余地，那么就必须遵循一个简单明了的处理原则：尽量用少而精的人物完成一段分场情节，就是编剧的基本能力。”她声音清晰，语气犀利，谈到自己的工作时，自然而然带上了一种自信的气场。

    “所以，尽管知道这个角色对路宸的事业很重要，但是我仍然坚持了删掉这个角色，这个角色会让剧情冗余，增加拍摄成本，而做为编剧，我要对我的剧本负责！”

    听完她的话，李嘉然神色有些复杂，握着咖啡杯的手明显有些僵硬，但却并没有出言反驳。而坐在她旁边的路宸，同样一言未发。

    知道两位女孩已把她的话听进去了，靳若莲忽又笑得一脸温柔，“但是毕竟我和你们的关系在这儿，所以才约你们出来，亲口告诉你俩。而且，我还想对你们说：先别失望，因为我另外给路宸准备了这个……”她从提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这是我们工作室今年的主打剧本，我打算请路宸和苏劲尧出演男女主角。”她说道：“编剧张明楚跟着我好几年了，一直学的不错，这本《去流年》他写得很用心，不少场景都是我把关的，虽然跟《无涯期》不能比，但我很看好这个剧本。”

    李嘉然微微一怔，看着靳若莲双手递过来的本子，一时之间，竟有点纠结。

    五年前，靳若莲以《梨花飘落》一举成名，随后《魏晋女事》、《洛城传奇》、《灰色密码》等影视作品也都是叫好叫座的双赢之作，靳若莲也因此迅速成为新一代编剧女王与业内公认的最具潜力的制片人。虽然她的资历还不算深厚，但在好剧本极度匮乏的大环境下，她出色的编制能力却太过闪亮耀眼。甚至曾有圈内大佬断言：加以磨练，靳若莲会是肩负华夏影视未来不可或缺的人物之一。

    对于所有从事影视制作的人来说，靳若莲都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名字，一个凭借自身努力实现梦想的励志代表。

    做为天之骄女的李嘉然当然有她的骄傲，但在编剧与影视制作上，她也从心底承认靳若莲的优秀。靳若莲那些专业的意见，她是完全听进去了的。

    失去角色虽然很恼火，但在编剧角度上，她却无法反驳靳若莲的话。毕竟她这个经纪人也是建立在编剧这个身份上的，为了剧本而努力与各方协调沟通，本就是编剧的工作。尤其靳若莲又拿出了一份对新人演员来说绝对充满诱惑力的女主角邀请，这份根本没必要由她提供的补偿，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她正在心里计较着得失，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路宸却忽然开口了：“靳姐，工作是工作，交情是交情，你不用因为愧疚或别的心情，就把这两点混为一谈。”

    李嘉然和靳若莲不禁一愣，同时看向了路宸。

    路宸浅笑盈盈，神情间见不到任何异样，“靳姐做为编剧，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得到了李制片的认可，这件事就已经结束了。”她的语气也很平静，似乎失去已到手的角色这件事对她毫无影响，“你这么做，我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靳姐为了让我演你的剧本，才故意撤掉角色的。”

    听完路宸的话，靳若莲忍不住笑了，明艳得犹如盛放的花儿一般，“路宸啊路宸，你看着乖巧，怎么这么精灵，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她笑道：“你现在人气那么高，找你合作肯定没错。我想只要消息一公布，肯定立刻就会引起反响。”说话间靳若莲语气中已不自觉带上了自信：对一个演员来说，能得到编剧女王的赏识无疑于一张天上掉下的巨大馅饼。所以她微笑着，等待着路宸欣喜的感谢。

    “能得靳姐看重，我不胜惶恐。”路宸举起咖啡，向靳若莲一晃，笑容甜美，举止优雅，“但是很抱歉，靳姐，我说过了，你不用特意做什么补偿，我不需要。”她语气平和，但明确的拒绝意味却显露无疑。

    ？？？

    靳若莲愣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宸笑着看向了同样愣住的李嘉然，“抱歉姐妹，没先和你这个经纪人商量。但这是我本人的意愿，我的决定。”

    她语气中的坚定让李嘉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认识路宸以来，她一直的表现都是温婉随和，但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原来路宝也有强硬的一面。

    李嘉然想到这儿，杏眸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笑意，然后她看向靳若莲，做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表情：“靳姐，虽然你的剧本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但做为经纪人，我也要考虑艺人的个人意愿，所以，抱歉了。”她把根本没翻开的剧本又推了回去。

    靳若莲离开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快，而她也没有刻意去掩饰。

    自她成名以来，主动邀约却被拒绝的经历，她只在地位超然到无需再证明什么的萧清轩身上经历过，而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的拒绝，让她感到有些失了面子。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靳姐脸色这么臭。”望着靳若莲匆匆离开的身影，李嘉然耸耸肩，但语气却轻松依旧。“我敢打赌，就算那几个一线小生花旦接到靳姐的邀约都得仔细考虑一下，除了萧清轩，我还真没见过敢这么干脆地拒绝她的演员，路宝，你厉害！”她笑着看向了路宸，“可萧清轩的理由大家都知道，你拒绝她又是为了什么？”

    路宸耸耸肩，“没什么，只是我为姬无瑕也付出了不少，一时感觉索然无味。”靳若莲大概觉得被新人拒绝是不可思议的事，但曾经的她也是被趋之若鹜、立于行业顶端的Top Star，同样不习惯被拒绝，更不习惯退而求其次。

    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个刚出道的新人，竟就这么推掉了编剧女王的邀请，虽然她不后悔，但她的确也有点任性了。

    想到这儿，路宸道：“嘉然，做为我的经纪人，为什么你居然不认为我昏了头，竟推掉了这么好的机会？”

    李嘉然道：“其实看到剧本的一瞬间我很心动，《去流年》原著是一本很红的网络小说，粉丝超多。它的影视化不管质量如何，话题度肯定少不了，尤其又有靳姐的把关。不过等你开玩笑说靳姐是不是故意让你演她的剧本时，我才想到：那本小说就是个霸道军阀爱上我的故事，可苏劲尧没有总裁范儿，你更不是小白兔女主，这次靳姐选角明显只看人气没走心。”她摊了摊手，“所以我觉得你拒绝也没什么，这个剧本根本不适合你。就算你同意了，我回过闷儿来也会建议你改变主意。”

    路宸笑出了深深的酒窝，“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明明是我任性了，却还能得到经纪人的支持。”

    “说真的，我有时也受不了靳姐那副她是女王她的决定最正确的架势，可能同行都是冤家吧，看她吃瘪我竟有点暗爽。”李嘉然洒脱地笑道：“再说，我们可还是牢固的事业伙伴，彼此信任彼此尊重是必须的。”

    ~

    从咖啡厅出来，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李嘉然带着路宸去了一家生意很好的云南餐厅，点了几道招牌菜，其中一道香叶包裹十余种菌菇烤制而成的菜品极可口，让一向饮食极克制的路宸都不禁食指大动。

    “多吃一点。”侍者送上了用竹筒盛放的焖洋芋，李嘉然把葱香味的递给路宸，自己则拿了香辣味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化郁闷为食欲吧。”

    “我没那么脆弱，好机会又不止《无涯期》一个。”路宸挖了一勺奶白色的洋芋泥，葱香的咸鲜混合浓郁的奶香，入口即化的美味体验让她惬意地眨了眨眼。

    “不愧是我的御用女主。”李嘉然伸出了大拇指，“相信我，路宝，我一定会写出一部让你一夜爆红的剧本，而且不会太久！”

    “好，我等着。”路宸笑着道。

    李嘉然笑着，拿起杯子正准备和路宸走一个，放在桌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神色立时狰狞了起来，“来得正好！”她接起电话，“喂！”

    李博成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声音中的爽朗亲切与试镜那日画风截然不同，“侄女儿，干嘛呢！”

    “磨刀霍霍呢！”李嘉然冷笑道：“想揍个提前老年痴呆的老不死！让他知道出尔反尔是要付出代价的！”

    “侄女儿火气不小啊，你们年轻人就是火力壮！”李博成却仍笑呵呵的，似乎听出了餐厅的背景音，又问道：“在外边吃饭哪，加老叔一个怎么样？”

    “我的饭可不是好吃的，不怕消化不良就来吧！”李嘉然报上地址，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路宸停下了筷子，含笑望向李嘉然，李嘉然轻轻撇了撇嘴，“虽然我接受了靳姐的解释，但也不能轻易放过说话不算的家伙。”

    两个人接下来都没再动筷子，边喝茶边商量着一些公司成立后的事宜，大概二十分钟，李博成就赶到了餐厅。

    “还是咱侄女儿贴心，知道老叔不能吃油腻的，特地选了这里，云南菜，营养、清淡，好！”李博成丝毫不见了试镜时冷漠严肃，一脸笑呵呵的模样，倒像个甜心老爹。

    李嘉然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有机会我得问问高二少是怎么招待李制片的，居然让王牌制片人舍了悦豪的席面屈就我这种大众菜。”东昇集团的执行总裁高铭东今晚在B市数一数二的悦豪饭店以个人名义请客，感谢朋友们对女友张思蕾事业的支持。而他要感谢的朋友是谁，不用问都知道。

    “侄女儿消息倒真灵通。”李博成却不以为意，笑着和路宸打了个招呼，自在入席。“再怎么铺张那也是应酬，比不上和家里人一起自在。”

    李嘉然撇撇嘴，招来侍者添了餐具，又另点了几道新菜，都是淡口味的。

    路宸心下暗笑，她是第一次看到两人相处，果然很符合之前忘年损友的印象。李博成神情动作全是对待自家人的亲昵，而李嘉然话虽说得狠，但光从她不另开席却又特意加菜的举动就能看出，她对李博成的态度也是亲近而不失尊重。

    “你和路宸单个儿就够乍眼的，坐一块儿更是不得了。”李博成呵呵笑道：“刚才老叔一进门，随便这么一瞟，就看见你们俩了，这么出色的两姑娘，躲窗边也藏不住啊。”

    “哟，你这眼神可真不是盖的，隔着道屏风都能看见我俩？”李嘉然不客气地拆台，“就冲你张嘴就来的本事，张思蕾肯定受用，她一高兴，高二少肯定砸钱砸得更欢实。”

    李博成夹了口鱼，神色未动，却自有一股傲气：“我李博成选女主角，用得着我去上杆子？！”他接着又道：“我也承认王佳沁比张思蕾更适合，但丫头，如果你是我，你会选谁？”

    路宸听到这儿，不禁替王佳沁遗憾。连李博成都承认佳沁更适合女主角，可惜他仍选了更有后台的张思蕾，虽然有点不公，但这却是现实。

    好在佳沁看得开，不久前的电话中依旧元气满满活力十足“路宝，虽然我拼不过那绿茶的金主，但我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在剧里虐死她吧！”，当时她还笑着说好，只可惜自己却也与《无涯期》失之交臂了。

    “反正我不学你，一面公开选角一面却早有了内定人选。”李嘉然立刻反驳，“还雪耻之作呢，咒你这版《无涯期》接着扑街！”

    “侄女儿，做人可得厚道，知不知道你老叔我还指着这戏跟你婶儿复婚呢！”李博成道：“我也不瞒你，一开始我的确打算公选，但张思蕾是若莲特意推荐的，张思蕾条件不算差，又能带来大笔投资，我当然没理由反对。”虽然Y视财大气粗，但制作电视剧却更烧钱，而Y视给出的预算比起李博成想达到的效果还是有差距的，所以面对着高铭东只要角色不占份额的条件，他很难不心动。

    “还是啦，有背景有后台的女主角你们就说什么都行，我们这种就想混个小角色攒点人气的新人，你们说撤就撤倒真利落，早知道你干嘛答应得那么痛快！”李嘉然瞪着他问道。

    李博成故作讶异：“你还叫没背景？你叔你姑你爸爸，随便哪个出来发句话，我这剧组就得散架，到时候我就真得上杆子求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被若莲说服了，身为经纪人都不会帮自己的艺人争取角色，就算你把责任推给我，但受损失的不还是你和你的艺人。”

    他说着对路宸抱歉一笑，路宸回以一笑，纤细优美的手掌轻晃，表示并不介意。

    她动作随意却掩不住优雅气质，神情更是沉静如潭水，让李博成想起了试镜时的她也是这样从骨子里透出淡定从容，仿佛一切纷扰阻碍于她都如同月照大江清风抚松。他觉得路宸才是所谓的大将风度宠辱不惊。而这种气质，让她那副娃娃样的甜美长相硬是显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出众，让人无法忽略。

    “嘉然，其实我来找你，是想和你们解释一下。”他的声音忽然严肃了起来，“若莲提出删掉姬无瑕时，我同意了。一是因为我认可编剧提出的专业意见，二是，我觉得只让路宸演个小配角太浪费了。”

    李嘉然和路宸都不觉一愣，同时看向了李博成。

    在两位美女的注视下，李博成平静一笑，忽然问道：“侄女儿，你觉得老叔的班底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嘉然本能开口：“还没开拍，我怎么知道……”但紧接着她就悟到了李博成的意思，“无涯期三个主角，姜凌云基本没问题，成天澜演路少枫我认为很适合，但华清流……你还没定好人选吗？”

    李博成严肃地点了点头：“一开始，我本来邀请成天澜出演华清流，但成天澜自己拒绝了，理由之一是他不想今后被人和清轩做比较，因为必输无疑。”

    李嘉然默默点了点头，成天澜近几年一直稳坐各大古装美男票选的头把交椅，是当之无愧的古装第一美男，再加上本人稳重敬业极具亲和力的性格，在一般观众中也有极好的口碑，是观众心中毋庸置疑的君子代言人，既有演技又有人品。

    但即使是他最狂热最忠心的粉丝，也不会把他与老牌男神萧清轩摆在同一阶层，甚至想都不会去想。成天澜所有的古装角色就是捆一块儿也比不过一个华清流，他与萧清轩之间的差距，等同于萤火比之皓月。但这种比较，谁都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把它公然摆出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光风霁月万事不萦于怀。

    李博成继续道：“其实天澜主动放弃，也算是合了我的意，天澜够稳重俊雅，但却缺了点东西。可是等他签了合同后我又头疼了，我真不知道有哪个男星能在古装造型上不输天澜。如果华清流颜值低于路少枫，那这样的《无涯期》有谁会认可？”

    《无涯期》畅销数十年的原著与几版影视化，让观众已对书中的人物建立了清晰的印象，这些牢固的印象会为它的影视化定下了牢不可破的硬性规则，而其中一条最主要的规则就是——华清流是书中最俊美最让人惊艳的人物。对这个角色来说，高颜值是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的硬性要求。

    “难怪你一直都不能确定华清流的人选。”李嘉然道：“呼声高的那几个男星我也觉得差点气候，不谈演技，光长相就明显比不过成天澜。”她说着笑了：“如果姜凌云是只要解渴就行的白开水，那华清流必须得是红酒了，产地、年份、口感、色泽，估计连瓶底商标都得完美无缺才可以。想找到这样的演员，可真不容易。”她的笑渐渐带着几分恶作剧，“老李叔，不是我咒你，但你的雪耻之作真是前景堪忧。”

    她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有点太生动了，路宸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酒窝闪动的模样，甜美中又带着迷人风姿，惹得不少顾客都在频频偷望。

    李博成却是八风不动，就着菠萝鸭与烤香罗鱼吃完了满满一碗米饭，喝了口滇茶清口，才道：“丫头，还记得当年你跟着我，在C市拍《长亭旧事》的时候吗？”

    “记得啊。”李嘉然笑得不怀好意：“尤其记得你被龙套放鸽子后，硬推我救场让我出丑的旧、事！”

    “谁知道你长得漂亮，演技居然烂成那样，植物人都能演成帕金森，全靠明莘演技撑得住。”他似是回忆起了很可乐的事，语气笑意明显，但忽然又想到什么般收敛了表情，正色道：“不说那些了，侄女儿，还记得当时我说的话吗？”

    “那会儿你已经是话痨了，一天到晚叨叨，我哪儿记得你指的哪句话？”

    “当时我说：你这侄女儿没白疼，总能帮老叔解决困境！”李博成道，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我本来一直在头疼华清流的演员，但后来多亏了你，让我发现了一个好人选。”

    ？？？

    两人再度狐疑地望向李博成，刚刚被他七拐八拐带歪的话题似乎又正了回来——

    “我觉得比起姬无瑕，路宸，你可以考虑一下，反串华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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