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光与暗的协奏曲 上

    第十九章光与暗的协奏曲上

    即使是亚斯这样的小孩子也能够理解，那个面部还保留着自己母亲面貌的“东西”绝对不会是自己的母亲。

    “啊亚斯快过来。”

    和亚斯母亲面孔一样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嘴唇不停的发出呼唤，而亚斯则是惊恐的向后倒退，他才不觉得那个温柔的母亲会是这幅模样，一定是这个怪物吃了母亲！他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将身边的椅子推向那个怪物。

    “走！走开！”

    “嘶，你打到我了。”

    因使用时间太长而显得老旧的椅子歪着倒向怪物，沉重的椅背打到了那怪物藏在桌子底下的部分，一根粗大的触手蠕动着推开椅子伸了出来，上面沾着淋漓的鲜血和粘稠的液体，一张苍老的脸诡异的长在这根粉嫩肉色还带着各种血污的触手上面，那干裂的嘴唇上下碰了碰，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快过来亚斯”

    亚斯母亲的面孔呼唤着

    “你打到我了！”

    老人的脸愤愤的瞪着亚斯

    “好吵啊好吵！”

    而与他们同时，各种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声音也同样响了起来，最后他们发出蕴含着共同感情的吼叫声

    “啊！！和我们融为一体吧――”

    数条粉嫩肉色的触手猛地弹出，带着无可抗拒的巨力把亚斯卷了起来，小男孩涨红了脸却是没有一丝用处，他看着那些空洞的脸，尤其是那张自己母亲一样的面孔，心中的恐惧不觉间远去，转而一股愤怒涌上心头，亚斯瞪着那张脸

    “去死你怪物，把妈妈还回来”

    他奋力的挣扎着，两条短短的腿使劲得抬着，想要踹开这个越来越紧的触手，他咬着牙试图抵抗越来越大的力量，但只能感到视野渐渐模糊，窒息感一步一步夺去他的头脑和生命

    “怪怪物”

    “那个东西”似乎也感到了无聊，所有的脸又一次咆哮起来，同时卷着亚斯的那根触手也一瞬间绷紧，马上这个小男孩就要和地上的那些东西一样，被拧成肉酱

    “锃！”

    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的小男孩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然后他就感觉挤压着全身上下的力量猛然一收，他就从悬在半空的状态掉了下来，但是没有掉到地上，而是感觉到一只有力的胳膊接住了自己，然后他又听到了之前的那种声音

    “唰唰！”

    再之后就传来了什么重物掉在地上沉闷的响声，和那个怪物的惨嚎声，亚斯的脑子这时清醒过来了，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有人救了自己！

    小男孩一下子就振奋起来了，他使劲摸了摸沾染到脸上的粘液，然后睁开眼看着来人，他就和小男孩想象中的一样，穿着从头盔到战靴，完整一套闪亮的盔甲，手持一把锋利的长剑，褐红色的眼瞳带着坚定的光芒，亚麻色的短发从露面的头盔缝中显露出来，像一位从书中走出来的骑士一样。

    “不要看。”

    那个骑士转身用空着的左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后用温和的运气说着

    “这里面有你的亲人吧，那就不要看了。”

    亚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个怪物可能真的有妈妈的一部分，他感到一股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情从心里面喷涌出来，那种感情和当初听说隔壁的安罗罗大哥要搬走了，还有每次父亲干活儿牵扯到肺部的伤口，疼得在床上动也不敢动一样，不过远比那还要强烈，还要令这个孩子不知所措。

    “我不，我要看！”

    明明刚才还被挤压得喘不过气，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亚斯挥起自己的手打掉了骑士大人遮住他眼睛的手。

    希姆愕然的看着这个孩子，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面带着浓重的悲伤，但是同时又带着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是什么的感情，希姆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暮色庭院经过的地方，他很少能看见这种感情了。

    这种不是恐惧，不是害怕，不是茫然，不是退缩，而是一种名为仇恨的感情。

    他看了看在怪物身上的，和小男孩发色瞳色一样的那张女人的脸，又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放弃了捂住小男孩的眼睛，转而将两只手一起握住剑柄，钢牙上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道更闪亮的光芒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面炸起，同时炸起的还有融合了不同肉体，不断蠕动的那只怪物，希姆收剑归鞘，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什么说道

    “这种东西叫做熔融妖，或者更准确点叫做塔纳熔融妖，是暮色庭院各种仪式中必备的一种象征物，通常由那些被暮色庭院蒙骗的不知情的一般教众转化而成。”

    看着小男孩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念叨着“暮色庭院”的名字，希姆在心中补上了后一句，而这种东西如果出现在中大型人群聚集处，那就意味着暮色庭院至少要举行一个一个百人以上级别的大型祭祀或者取悦仪式。

    他心中又沉重了几分，在前世的时候根本没听说过暮色庭院敢在罗尔曼德的首都因鲁塔举行什么大型仪式，这简直就相当于要跟罗尔曼德开战一样，要知道在这个时期，罗尔曼德可是整座大路上数一数二的大王国，就算是传奇以上的级别都有着十数人。

    “现在暮色庭院在整座城中布置了大型仪式，同时各处都出现了这种熔融妖，我还要赶去其他各处，所以，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希姆从腰包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塞进小男孩的手里，冲着亚斯一番叮嘱。

    “嗯”

    而小男孩听完之后又按照希姆的要求，复述了一遍，坚定的点点头，然后希姆又转过身子准备离开，亚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叫住了希姆

    “那个大家会没事吗？”

    希姆微微一笑，拉下头盔上的面罩，用沉闷的声音告诉刚刚失去了母亲的小男孩

    “一定会没事的。”

    “现在，我宣布骑士认证仪式现在开始！”

    面容严肃的维拉斯结束了按照传统必须进行的，赞颂先贤们，冗长的开幕词，然后以他特有的，那种军人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简截了当的宣布了开始。

    随后他就将身子一转，花白的发丝被台上的风吹起，向一旁端坐的紫发少女――希尔薇娅公主殿下行了一礼，坐在椅子上的希尔薇娅接受了这一礼，然后又站起身，抢先一步扶着维拉斯就站了起来，然后悄悄的在老人耳边说道

    “我在那里是代表着皇室接受您的行礼，而现在，则是一个小女孩对于老人应有的尊重。”

    听到这话维拉斯也是放松了板着的脸，露出微笑，他一直一来就对这位公主殿下很有好感，要不是希尔薇娅已经拜了另一位不下于他身份的人为老师，他也想把这位公主殿下收做学生。

    希尔薇娅将维拉斯扶到座位上之后，又站起身，缓缓走到了维拉斯之前站的地方，面对着站得整整齐齐的，身披盔甲的准骑士们，然后她将目光放远，又看到围着广场站满了的普通市民们还有那些维持纪律的士兵。

    她看着因鲁塔整洁的街道，宽敞的道路，那些繁茂的杉木，透过翠绿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斑，还有从布兰利高原而下的西风，吹拂着她的脸颊，还调皮的扬起她的长发，希尔薇娅深深得吸了一口气

    “我是因鲁塔的公主，希尔薇娅。”

    简简单单的自我介绍，却在底下掀起一阵骚动，之前迎接公主殿下的那些人早就把公主殿下为了不让他们失望一个有一个人得跟他们打招呼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大家纷纷用自己的方法来表达对这位公主殿下的敬爱，而希尔薇娅也没有打断他们，慢慢得等待市民们安静下来之后，她才继续开口

    “今天，我会站到这里的原因，不光是对于光荣传统的继承，而是同时我也想看一看，我们这些继承了先古骑士们荣光与品行的骑士们，能否称为‘因鲁塔’的骑士，能否肩负起这个名号所带来的义务与责任！”

    希尔薇娅站在台上，带着一股凛然的威势，使人不自觉得就被她的话语，她的思维所感染，看着那紫罗兰一样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莉莉尼娅不禁喃喃自语

    “希娅还真是具有公主殿下的风范呢。”

    “嗯嗯，陌陌也这么觉得。”

    坐在莉莉尼娅的金发上面，妖精小姐也表达了同样的想法。

    此刻二人也站在台上，当然是在公众们看不到的深处，莉莉尼娅并没有回归到准骑士队列里面，而是被希尔薇娅强行以代替失踪的亲卫爱沙尼亚的借口留在了这里。

    “不过爱沙尼亚小姐究竟有没有事情啊。”

    对于那位爱沙尼亚小姐，莉莉尼娅心中充满了担心，虽然她欺骗了自己，但是那个温柔的语调和笑容当时的确给了自己莫大的鼓励，莉莉尼娅不禁抬手握住了挂在手腕上的那串精致的手链，心中暗暗向母神大人祈祷。

    “――所以，请举起你们手中的剑，，骑士们，不是向我，而是向在你们身后，供养你们，接受你们保护的王国的子民展示你们的勇武吧！”

    在希尔薇娅最后的呼声中，整个仪式的气氛走向了高潮，骑士们纷纷抽出长剑表达自己的情绪，当然一会儿之后他们还是收回去的，因为演武先是一对一的准骑士们之间的战斗，场地虽然极为宽阔，但是只能留下两人作为第一场的参与者。

    “哼，瓦纳，布雷契那个家伙逃掉了，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韦思达瞅准机会，就向离开广场走回席位的瓦纳发出了挑战的邀请，而后者也同样冷哼一声

    “布雷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以他的性格不会在面对你这样的人逃跑，更何况作为一个骑士，骑士认证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缺席。”

    “布雷契是否是无胆的懦夫先不管，现在是你瓦纳是不是懦夫的问题，我的挑战你敢不敢接受！”

    韦思达抬着下巴，傲然的向瓦纳说道，瓦纳看了他一样，微微露出不屑的笑容，没有回应就走回了席位。

    “你这家伙原来是个没有骨气的废物吗！”

    韦思达冲着瓦纳离开的背影大声叫着，这时韦思达一直以来的几个小弟在他身后悄悄的说道

    “韦思达大哥你忘了吗，演武先是一对一的准骑士们之间，等到准骑士们进行完了之后，才能轮到咱们这些骑士学徒向他们请教。”

    “对啊对啊韦思达大哥，咱们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先让瓦纳嚣张一会儿。”

    韦思达点点头，但是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他一边带着小弟们回到座位，一边发现了不对

    “咦，阿德莱德呢？他怎么不在？”

    “阿德莱德为您去找巴曼夫教官啦。”

    “对，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韦思达这才放下心来，回到了席位上面。

    “第一场居然是你对付我吗，塞伯尔？”

    身材健壮的骑士皱着眉头发问，一头灰褐色的短发仅仅能覆盖他的脑袋，身后背负的长柄斧更是显露出他的擅长之处，而相对的

    “啊，是我呢。”

    对面的塞伯尔能比他矮上一个半头，虽然身材同样匀称，但是和这个壮硕的骑士相比就有些“瘦弱”了，塞伯尔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然后慢慢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我也不知道希姆那个家伙跑哪儿去了，所以我只能先顶着他的位子上了。”

    壮硕骑士皱了皱眉，也是带着几分不悦的说道

    “我一直很想跟布雷契较量较量，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只能等着以后再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的，一会儿快点认输吧。”

    听到壮硕骑士这话，塞伯尔也是收起了笑容，面色严肃

    “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再怎么说我塞伯尔・吉纳坦也是一名正式的准骑士啊！”

    话音刚落塞伯尔手中的长剑就划破空气，带着尖啸冲向了壮硕的骑士，而后者也是默默的取下背后的战斧，高高举起

    下一刻，长柄斧与长剑交擦而出的火花就在两人之间绽放。

    “啊！”

    剑光闪过，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就落到的地板上，随后无头的尸体也扑通的到了下去，希姆拉起护面，额头上已经微微见汗，但是手中的长剑不停，极快的剑光闪过，就将那个用人肉堆砌的仪式台子切成了碎肉块。

    而那些红黑色的肉块被切开之后，散落在地上还在不停的扭动，似乎是有着自己的生命一样，大大小小的圆形空隙分布在这些碎肉上面，一刻也不停止的扩张，收缩，就如同呼吸一样。

    “这才解决到第几个就发现了下层教徒了，这个仪式的规模恐怕”

    希姆沉吟了一下，然后他皱起眉头，看向一个方向，那是因鲁塔的折剑广场的方向

    “现在已经开始了吧认证仪式，看来我是赶不上了。”

    他正说着这句话，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几个碎片闪烁，想起了什么

    “骑士认证仪式暮色庭院赶不上了我知道了！”

    他这才想起了前世的记忆和现在经历的这一切的重合点，也发现了最大的阴谋，甚至其后果

    “莉莉，塞伯尔，还有大家这一次的骑士认证仪式！”

    他咬紧嘴唇，握着钢牙，急匆匆的就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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