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恶臭

    生活在神奇宝贝世界，很多事情都要学会习惯。比如不能随意离开城市，比如随处可见的精灵，再比如这里不知道到底算落后还是先进的交通方式……

    “真是的，联盟也不建个机场……”

    坐在蜻蜓龙的背上，空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精灵图鉴。娜娜缩在他怀里，看他操作，虽然现在是夏天，不过高空中还是有点冷的。

    前不久博士刚给图鉴升了级，虽然没增加什么新功能，不过修复了几个比较关键的bug，其中之一就是造成图鉴确认系统经常宕机的罪魁祸首——等级确认系统。

    这个功能是用来估测精灵能量等级的，但实际上精灵的能量等级并非是个固定的数值，它会随着精灵的状态、心情发生改变，更有甚者会响应训练师的意志，将平日里储存起来的能量一口气激发出来。因此，得不到固定值的图鉴总是死机，让空很是头疼。

    不过，大部分精灵的等级都趋于常态，艰苦的训练能够慢慢提升它们的能量，最多也就是在战斗时才有一些大的波动，而这个波动的范围不会超过5级。

    空把图鉴对准脚下的蜻蜓龙，“哔哔”两声后，屏幕上就出现了“？？？：63”的字样。

    “呼呼——”高空之中常有强风刮过，空明显感觉到蜻蜓龙加大了扇动翅膀的力度，尽力稳住身形。与此同时，图鉴上的数值由63跳到了64。

    变成动态数据了。空心中暗道，就是不知道精灵体力流失或受到异常状态影响后，这个数值会怎么变化。

    空把图鉴放回上衣口袋，然后继续忍受长途飞行的枯燥。他手上的图鉴是两都版的，芳缘、神奥等地区的精灵尚未立库，就算抓到了数据也存不进去。空本来也不是个喜欢肆意捕获精灵的人，一来没那么多时间，二来他也没那么多爱。抓精灵就像娶老婆一样，你把老婆娶回来却不给她宠爱，这叫什么？

    这叫人渣！

    精（lao）灵（po）嘛，几个就够了。想到这儿，空抱紧了怀里的娜娜，然后把下巴抵在她脑袋上，感觉既暖和又柔软。怀中，娜娜亦是享受地眯起眼睛。

    “成绩还不错嘛，小子！”神尾爸爸的话打断了他们的温存，他刚才一直在翻看儿子的成绩单，“不过比起爸爸还是差了点，我当年可是一穿三啊~”

    “切，爸爸八成是抽到什么好签，和绿毛虫、铁甲蛹这种精灵战斗吧。”空翻了个白眼，他不用回头也能猜到父亲此时的嘴脸。

    神尾一平老脸一抽，旋即说道：“你觉得联盟会允许绿毛虫上场？”

    他当年运气确实很好，遇到的都是属性受到克制的精灵，战斗很轻松就结束了。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对不对？

    “哼！”空不爽地吐出个鼻音，不过在心里默认了老爸的话。

    “对了，这个给你。”神尾爸爸见气氛有些尴尬，及时转移了话题并递给空一个口罩。

    “口罩？怎么，常磐市爆发流感了吗？”空随手接过，不解道。

    “你拿着就是了，回去肯定用得上。”神尾爸爸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表情有些僵硬。

    老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空有些好奇，他看了看口罩的外形，是过滤式的。可上面的标签分明写着“四层活性炭”，“过滤效率99%”的字样。

    是老妈从实验室拿回来的吧。他可不觉得一般人家会用到这么强力的口罩，常磐市又没有沙尘暴。

    空把东西随手往口袋里一塞就不去管它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然后好好谋划一下道馆实习的事情。

    “还要飞多久啊……”高空中，空发出了无力的悲鸣。

    直到三小时后，坐得浑身僵硬的空才从蜻蜓龙身上下来，看他颤颤巍巍的样子就知道长途飞行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有趣。

    “总、总算到了。”空揉了揉被风吹得发疼的脸颊，这还是娜娜全程开着【反射壁】的结果，要是正面吹上4小时，现在他指不准已经面瘫了。

    “妈妈！我回来啦！”神尾家门口，空大声喊道。不想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开门。

    去研究所了吗？我都说了今天会回来的啊。还有……

    “吸吸—”

    哪里的下水道倒灌了吗？好特么臭啊！

    “别叫了，你妈去外公家了。”神尾爸爸一边将蜻蜓龙收起，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你还是先把口罩戴上吧。”

    他说着，自己从怀里摸出一个一样的口罩，戴上了。

    “该不会是……”听老爸这么说，空突然想到了某个可能。

    “咔嚓！”

    门开了。而没了房门的阻碍，一股恶魔之气肆无忌惮地从屋内飘了出来。

    好臭！空赶紧戴上了口罩，这个味道就像把变了质的鲱鱼罐头和崂山蛇草水水混在一起了似的，臭出了层次感。即便经过了四层活性炭的过滤，空依旧觉得自己难以抵挡。

    “咿！”感官敏锐的娜娜尖叫一声，瞬间逃回球里。

    空还没来得及把精灵球收起，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倒在自己脚上，他低头一看：“妮妮！”

    卡蒂狗双眼转着圈圈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这种程度的臭味对嗅觉尤其灵敏的她来说，威力不下于【大爆炸】。

    “你振作点啊！竟、竟然中毒了？”图鉴发出的警示音在提醒空，队伍中有精灵状况不妙。

    空手忙脚乱地掏了瓶万能药灌进她嘴里，然后把进气多出气少的卡蒂狗收回球中。他刚落地就把妮妮放出来了，不料这竟害了她。

    “比前两天更臭了啊。”走在前面的神尾爸爸摆出一副快进棺材的表情，对儿子说：“如你所闻，那只走路草前几天进化了。”

    “果然是她……”空回想自己离家前，走路草已经表现出一些异样了。白天活动时间加长，头上的草里冒出了小花苞，摄食量也大大增加。

    草系精灵要么自己就是植物，要么与某种植物共生。走路草属于前者，就算不经历战斗，一直汲取养分，能量够了也会自己进化。

    哲人卡兹克曾经说过，改变，就是好事。进化成臭臭花后，原来的走路草拥有了手臂，粗壮了下肢，能力有了全方位提升。可……

    这尼玛也忒臭了啊！

    空知道越臭的臭臭花进化成霸王花或美丽花后就越强大，但他现在戴着口罩、捂着鼻子，那股诡异的气味依旧坚定不移地往鼻子里钻。

    不愧是能在2公里外就把别人臭晕的气味。空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可这股夹杂着旧球鞋、垃圾、腐烂的鸡蛋和臭鼬的屁的臭气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他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

    “现在怎么办？”空问道，把这么个生化武器摆在家里，就算他们不介意，邻居肯定有意见。事实上，这几天居委、水务维修部门、甚至联盟都有派人过来查看情况，不过神尾夫妇去鹰司家避难了，家里没人。

    “我的意思呢，是把这只臭臭花送回森林，以她现在的能力应该，不，绝对是自保无虞了。”神尾爸爸瓮声瓮气地说，“可你妈妈觉得这只精灵在我们家待了这么久，不管怎么说已经有了感情，丢出去太残忍了。所以，最后还是要你来做决定。”

    “……我知道了。”空点点头。

    “嗯，那你去吧。”神尾爸爸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诶？爸爸你不进去吗？”空叫道。

    “笨蛋！我要是进去了，你等会臭晕谁把你救出来？”神尾一平头也不回地说。

    你跑这么远，从哪儿看我臭没臭晕啊……空无语。

    他驻足片刻，收拾了一下心情，顺便等待自己的嗅觉适应这股臭味。结果等了半天，臭味一点都没有要衰减的迹象，反倒愈演愈烈。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空不再犹豫，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大步朝后院走去。

    越往后院走，臭味就越浓烈，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一种腥臭，空没闻过腐肉什么味儿，但他猜想应该差不多。

    走进后院，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郁郁葱葱的菜园已经全军覆没，所有蔬菜已经全部发黄、腐烂，西红柿、黄瓜这种水分多的还有溶解的迹象。边上的花圃更是悲惨，花瓣全部枯萎不说，连叶子都没留几片，眼看是活不成了。还有院子里的两颗小树，还没到秋天树叶就落了一地，树上剩下的也是半青半黄，感觉也撑不了多久。

    “在哪里啊？”空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臭臭花。看见她的时候，她把自己大部分身体包括头上的花在内统统埋进了土里。显然，眼下的状况并非她愿意看见的。

    这几天……她一直这样么？

    看着缩在阴暗角落中，几乎将自己活埋的臭臭花。空默然无语，他从边上拿来铁铲，不顾身边的恶臭，一铲一铲地将臭臭花挖出来。

    臭臭花感觉到空的动作，初时很不配合。她固执地驱动身体，妄图把自己埋到更深处，好像这样就能把那股恶臭隐藏起来一样。

    空沉默着挥动铲子，对方埋多少，他就挖多少。两边一时僵持不下。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空手臂发酸之际，臭臭花终于不动了，她认命似的让空将她挖出。然后她抬起头，用那副非但不美丽甚至可以说丑陋的面孔，无声地望着他。

    你是来……赶我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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