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五方会谈

    “徐剪翠好汉到正门了。”美女跟班道：“说是和李善恶有约。”

    “徐剪翠？让她在大厅等着。”李秀田皱眉坐回办公躺椅，美女跟班拿起连线法器朝大厅那边知会了一声。

    “她来做什么？”李秀田嘀咕，心道自己战战克克的，这个女的做事没个分寸，别来捅娄子才好。

    正想着，大门砰的一声开了，徐剪翠正快步匆匆闯了进来，李秀田见状立即脸色不爽到极点，连忙一个闪身拦住前者，可是尚书办公室已经被推开了。

    “徐剪翠！”李秀田追了进去，拉着其手臂，怒道：“你干什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光头正开着衣柜，只听徐剪翠直接道：“光头领袖，是你做的吧？”

    光头愣然摇头：“叫尚书。”

    “下令驳回再审申请的，是尚书您吧？”徐剪翠满怀仇恨说着，还有点哭鼻子的感觉，又道：“徐扁舟前城主收灵石案，再审申请被驳回了。”

    光头正整理着一件官府上的领带，根本理都不理她，李秀田极度严肃地走到她身前，将她与光头隔开，道：“姑娘，这事应该找三司，为什么找到这里来?”

    光头将官府放了回去，关上衣柜，缓缓转过身来道：“有这种事吗？”

    徐剪翠道：“我认为这是三年前三司，对徐扁舟，对受人尊敬的城主犯下的错误，丧失了谢罪的机会！因为权利的压迫！”

    光头面无表情踱了几步，徐剪翠看着他背影又道：“在那个位置上，区区几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人生，好像误以为自己成为了神，门都没有！”

    说到最后已带着些许沙哑，三人神色都极为阴沉，偏偏室内空气又异常平静。

    光头脸上略带着些嘲讽笑意，转身道：“首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我，其次这些话让浪无忌来说，可能还有几分霸气。”

    诽谤、故意损坏朝廷重臣名誉，众人心里想起这词，徐剪翠眼眶中的泪水快要滑出，眼睛和鼻子都有些红红的，情绪显然非常激动，光头抬头示意了下，美女跟班和李秀田过来拉着她。

    李秀田极其阴寒地说道：“徐女汉，麻烦你出去，自己走！”

    光头拿起本书看了起来，徐剪翠可怜兮兮地快速逃了出去，才出门没多久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很傻的样子，美女跟班出来关上办公室门口，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秀田出来，徐剪翠不但没收敛，还越哭越大声，好像哭声能杀人似的，两人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哭完就赶紧走吧。”李秀田伸手吸了几张餐巾纸过来，蹲下递过去，美女跟班接了连线法器，转身道：“里头觉得吵。”

    徐剪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出了礼部，与快步而来的吕有韦和气丹境保镖搽身而过，后者进入办公室，李秀田拿出个法器调整录音机关，然后将法器用遮蔽粉盖了起来，藏在自己袖子中。

    他看见美女跟班正拿着咖啡，连忙微笑走去，道：“我来吧，我还没试过。”

    “不错嘛。”吕有韦笑着踱步在办公室内，光头陪笑的：“没有啦，还行，您之前不是来过吗？”

    “还说呢，别人家能跟自己家一样吗？”吕有韦笑着：“为了入主这个办公室，走了多远的路啊？”

    李秀田正拿着咖啡放下，吕有韦望来：“这位朋友为什么还在这里？”

    “那个我……”众人正等着他出去，李秀田手突然滑了下，东西掉在地上，他连忙捡起托盘，快速站了起来，鞠了一躬：“啊，对不起，第一次做这种事。”

    光头与吕有韦将联络法器放在了音箱旁并打开了音乐，后者一边坐下道：“要小心才行，现在什么偷听APP啊之类的，太多了，这里也要检查一下。”

    指了指李秀田刚刚站的地方，光头指了指上座，道：“请。”

    “何必呢？你这是做什么？”吕有韦客气地坐在了一旁侧坐，道：“那么，法器先进度已经提高过了，现在要不要来提高一下大巾国的金商先进度？”

    “泰力国那边处理好了吗？”光头问，吕有韦道：“你见过我光说不做吗？只剩下进口这一步了，写成是泰力国制作的，把资料处理好就行，跟兵部也说好了，选定那一家企业了。”

    光头闻言欣喜不已，笑道：“法器引进是军机大事，真是天赐良机，保密工作水到渠成，呵呵。”

    “真正天赐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国家还是个分裂着的，不知怎的无论物品还是法器，一律只找贵的好的，便宜又牢靠的死活不要，就看看那泰力商行，对我们巾国的法器市场了如指掌，粉魔国法器市场开放限制，还没几年功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呢？唉，那些投机主义者，果然厉害。”吕有韦道。

    光头直起身子双手并握、曲腿坐着笑道：“那种地方首先第一个接触的人就是岳父您，这也恰恰证明了您的实力啊。”

    吕有韦笑道：“光我实力如此有什么用？堂堂巾国的兵部，跟他说要把粉魔国制造弄成浅白魔国制造，也没一个人出来阻拦，花几百万灵石买回来的那些东西，连个按钮都按不下去，所以才能成事啊。”

    “从这个方面来说，女婿你可是干了件大事！”吕有韦道，光头谦虚道：“不，我只不过坐着而已。”

    “尚书就算只是坐着，对兵部和工部也是巨大的压力啊，德尔商行，在粉魔国也是顶尖的，反正军械朽坏，是谁都断不了的事，既然如此，从中选择最好的结果，就是爱国。”吕有韦竖起手指、正色道。

    光头点头不已，吕有韦道：“女婿你和我，让这个国家的兵工械，又更进一步。”

    “多谢岳父给我机会。”光头诚恳道谢，吕有韦笑了下，道：“还不都是你干成的吗？我不过打个基础罢了。”

    ……

    两日后，都察院特任好汉办公室，萧子寒和唐靓琴一见面就互相拉着手跳舞，好纯情地蹦跳了一会儿才松开，纪清泉笑道：“是因为光在医院待着了的，脸都变光滑了。”

    “什么光滑，还苍白了呢。”萧子寒道，唐靓琴捂着脸蛋道：“是胖了吗？”

    “清泉，早风里说的被掠夺的文物，帮我查查有没有了解它们归还路径的非朝廷组织。”浪无忌道。

    “文物和小组有什么关系吗？”纪清泉提着杯咖啡踱步而来，浪无忌道：“还有把已知的情报资料也都整理一下，靓琴，翻译就交给你了。”

    “这么严肃？是没把握了吗？”纪清泉把手撑在办公桌上道，浪无忌幻想着这手能不能干点什么事情时，萧子寒拿了文件过来，道：”这些是金风叶父亲作为中间人，帮忙跟修行者牵线的商行，我今天打算把这些商行全都搂个底朝天。”

    “很好。”浪无忌点点头，蓝子田道：“我今天去执行拘捕令。”

    “好，有劳了。”浪无忌道，萧子寒背起储物袋道：“下次见~”

    “你想脚踏两条船？”纪清泉色眯眯上下打量了一下，见浪无忌没理会，摆了摆手，扭着屁股走了出去，浪无忌偷瞄了下她背影，拿出法器地图对乾在芸道：“我打算先去一趟精桃县别墅，再去一趟这里。”

    “这里? 金风叶家？为什么？”乾在芸问，浪无忌回答：“昨天在医师院见完全莹澈出来的时候，她说冷，你记得吗？”

    唐靓琴和乾在芸点点头，浪无忌道：“但是她娘帮盖毛毯的时候，她还推了回去，所以我觉得她说的冷，可能不是指说话当时。”

    “是这样吗？”乾在芸思索，唐靓琴道：“哦，对了，我上次提到蜘蛛喜欢潮湿，那是不是……”

    “实际上是潮湿吗？床单”浪无忌思索道，唐靓琴回答：“听完她说后，便帮换了床单，并不潮湿啊？”

    “又冷又潮湿，蜘蛛。”乾在芸嘀咕着，浪无忌起身道：“你说她之前躲在诊所的地下室吧？”

    “对，所以在那里抖得很厉害。”乾在芸跟在后面回答，见二人出去，唐靓琴道别了声。

    “所以你现在要去的地方……”乾在芸追在浪无忌后上了着小黑鸟，浪无忌道：“又冷又潮湿的地方。”

    ……

    精达城医师院，全莹澈在梦中翻来覆去，梦到一些诡异的画面，她醒来听说自己被催眠了后，就经常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一个阴森黑暗又潮湿的地方，但具体是哪里，还看不清楚。

    而浪无忌与乾在芸来到了精桃县案发废旧别墅的地下室，里头摆放着一堆挂着蜘蛛网的豪华白石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废品。

    “蜘蛛网，潮湿阴暗。”乾在芸此时穿着一套合体的武艺服，看起来给人很柔韧的感觉，浪无忌还是披着黑袍，皱眉道：“应该是这里，叫东郭策来分毫搜一搜，看看得到什么线索，不然老怪我们有事不告诉他。”

    乾在芸拿出法器按着一边道：“我还是喜欢李秀田的性格，你是不是背负了灭门之仇，整天都是这样不咸不淡的，跟个木头似的。”

    浪无忌点点头：“对呀，我就是这样的，除了有人惹毛我的时候。”

    乾在芸笑道：“那我还真希望有人能惹一惹你，好让我看看你生气时什么样子。”

    浪无忌微笑摇摇头：“不要啦，我平时都是很温柔很没性格的，发脾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连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

    乾在芸摇头笑道：“其实我一直有怀疑你，直到诊所内全莹澈完全认不出你的时候。”

    浪无忌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因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干的，这种心理是不是有问题？

    二人拿着法器，打开增强神识灯到处扫着，在地下室找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显眼的东西，乾在芸道：“捕快有搜过这里，当时没找到什么东西。”

    “要帮忙吗？毕竟是和我父亲有关的案子”金风叶插着口袋打开门进来，见二人黑灯瞎火不知在做什么，浪无忌道：“麻烦上去把那个老式音箱开一下，随便放点音乐。”

    金风叶由于正好在附近，便与二人一起来看看，虽然他现在没被拘留，却很着急自己与父亲的案子，既然有空又是修士，一起看看不过分，说不定还能想到什么。

    “应该是关在这的某个角落进行催眠，莹澈，呼，可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和气息。”乾在芸叹了口气道。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浪无忌找了很久，发现有一个位置恰好能容纳下一个人睡着，便伸手指了指：“可能是那里。”

    此时，金风叶开启了老式音箱，蹦迪的声音传了下来，当时他们来的别墅现场时，那些学生并没有将音乐给关上，如此做法可以联想真凶那天到底是怎么样的思维。

    脚步声响起，东郭策的声音在外头道：“那个风叶啊，你还好吗？”

    金风叶没有说话，乾在芸心想那二人起过矛盾，走了出去，浪无忌一个人站在地下室中，闭上眼睛，然后朝那个潮湿的地板睡了上去，正是全莹澈有可能躺过的地方。

    东郭策极不自然地看着金风叶，微笑着走了进来，问乾在芸：“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

    “她当时被绑架时是关在这里了，但我们找过明明什么都没有。”东郭策说着，浪无忌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道：“那里。”

    “什么？是睡在那里看到的吗？”乾在芸问，东郭策道：“什么？”

    乾在芸让浪无忌起来，自己也睡下去，道：“全莹澈提到过蜘蛛，那边有个像蜘蛛的图案。”

    “蜘蛛？你啊你，有线索也不告诉我。”东郭策皱眉不断看着，说道，乾在芸回答：“我们昨晚才听到的了。”

    她走到门口附近仔细看了看，呃了一声，用手指掐出一团细腻柔光，是一种照明法术，能够看到很细微的东西，不过范围很小，三人看到地下室的门槛上，有三道古怪痕迹，似乎是某种重物拖拽出来的。

    “这是什么？貌似是从下面到上面的划痕。”乾在芸摸了摸，说道，浪无忌仔细打量着，伸出一根手指，道：“应该是某种气丹境无法长时间举起的重型法器，比如催眠仪，若催眠法术不精通，必须使用催眠仪才能达到完美催眠效果。”

    乾在芸猛点头，道：“催眠仪，金刚外壳，也就是说真凶是将全莹澈抱到这里之后，同时从较为遥远的地方弄来催眠仪，进行催眠。”

    浪无忌闻言，拿出法器按了几下，显示出几种军用催眠仪的画面，东郭策伸手指了指法器光幕，道：“而且下方还有三个轮子，就像这种。”

    乾在芸凝神思索道，道：“即使是晚上携带个人也很显眼，但只要将盖着布的催眠仪推到这里来，里头还装着个人，那就没有人会怀疑他，甚至能伪装成垃圾车。”

    东郭策摸着下巴微微摇头道：“不好说，万一不是那时造成的呢？这别墅地下室放入过什么重物也会留下这种痕迹，不然的话捕快们早就看到了才对。”

    浪无忌起身又查看其他地方，道：“得了吧，交到千春团的报告，提到地下室的内容都不到一页，除非是你们私藏了。”

    东郭策苦笑道：“毕竟那时上级压迫得不轻，若早知道她曾被关在这里，肯定会好好调查一下的，等等，还有点奇怪，若那真凶用催眠仪，为何一定要让全莹澈与那群学生一起聚会？就为了吓小孩？”

    浪无忌思索道：“很好解释，为了制造完美不在场证据，抹平痕迹，这样任何人都怀疑不到他身上，也就是说，这个真凶有可能不是那种从其他州来的陌生修士，而是本地的气丹境，这点我早就想到了，否则没必要专门弄来军用催眠仪，这种东西购买途径以及存放，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将全莹澈催眠之后，让她自己等学生朋友来，之间等了多少时间，没其他人知道。”

    金风叶下来，道：“或者说，凶手想要造成那种轰动的效果，若只是静静地将全莹澈丢在某个角落，没有学生将画面发上修行界频道，便达不到这种效果，可是，他为什么对我父亲那么做？直接杀死？”

    他表面虽然很平静，但三人都听出了金风叶语气里那种仇恨，浪无忌摇头道：“真凶抓住或者真相揭开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现在说只会对你不利，这些线索也是保密的，所以别问了。”

    金风叶被他父亲养育成一个天才少年，并不代表知道父亲曾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金风叶的职业与父亲格格不入，证明他父亲并不想自己儿子加入到那些事情中。

    “不是，真凶都留了她一命，为什么非要杀我父亲？还有其他四个目击者？”金风叶再次问：“我父亲到底做了什么？”

    见三人不说话，他转身走了上去，又道：“若我父亲真的有错，至少我能不那么悲痛。”

    乾在芸去找金风叶了，浪无忌对东郭策道：“能不能帮我问问，当时别墅里放的是什么音乐？我只知道是一种酒馆里蹦跶的琴鼓合奏，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问这个做什么？”东郭策好奇问，浪无忌道：“将音乐放给全莹澈，说不定能帮助她想起什么，虽然是很不好的记忆，却也能帮助找到真凶。”

    东郭策点点头，拿出法器按着：“希望她好起来，然后想到什么，只是真凶为何留全莹澈一命，还有可能故意制造了轰动？若非在芸再三保你，当时我都不会站出来帮你，你那时……算了。”

    东郭策又看了看，便走了上去，等下会有捕快来专门仔细检查，浪无忌看着对方走上去的影子。

    心道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做什么？每一个重要决定，都可能改变命运，东郭策看起来与府衙是一伙的，但每每关键时刻都会做出正确决定，否则光是那天在千春湖外的林子里，浪无忌有把握留下大部分围剿自己的修士，然后从容逃去，对于想杀自己的人，他可不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就完了，就算事后有什么后悔，也没什么好说的，人，不可能总是谋定后动，并非所有计划好的都会按照正常方向去发展，因为修行界是人构成的，比如你想要买一件东西，也有钱，可是对方因为看你不爽或者别的什么无关原因，就是不卖给你，你计划再完美也没用，人活着，不必太过刁钻。

    现在金风叶的嫌疑洗掉了很多，因为知府被抓，之前的什么拷问、金风叶嫌疑什么的，站不住脚，东郭策走进别墅看了看二人，乾在芸见他神色古怪，问：“师爷，你？”

    东郭策突然朝金风叶鞠了一躬，低着头，二人正愣然时，金风叶将脑袋面对墙壁，不想看他，东郭策道：“是我的错，听信吕成焕拷打你，用钢刀砍你，身为一地之官知法犯法。”

    “当时策划这件事的是李秀田和展云飞为主，我也看不明白，被他们骗了。”东郭策弯着腰说道。

    金风叶沉默不语，东郭策继续道：“那天我该劝一劝展云飞他们，使用暴力怎么样都是不对，可是身为师爷和气丹境的我，没有尽到责任，甚至还帮助他们一起砍你。”

    金风叶不想回头，进入布满灰尘的房间，从窗口跳了出去，消失了。

    浪无忌走进来，无语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若自己是府衙的人，虽然不会动用皮肉之刑，也可能会喂什么毒药之类的，不过，那也是在金风叶有重大嫌疑的情况下，知府与李秀田联手做局，甚至光头也可能出手了，下面的人没看明白很正常，毕竟事不关己，可是东郭策身为一个气丹境，还是知府身边的人，也看不明白，就有点……

    确实有点过于老实了，这东郭策为人不错，可是脑子转不过弯啊，成为气丹境说不定有些运气成分，因为知府吕成焕也只是气元境而已，若他不老实，现在这番话等于坦白，若是被录下来是可以成为证据的，又何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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