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纵横初现(求全订)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洛锦寒字数:3266更新时间:24/09/21 04:44:34
    第一百五十二章纵横初现

    任何制度,或者规则的形成,都会有一个初期不可动摇的根基,或者说标准。

    由这个标准来衡量制度产生后一系列的正确与错误。

    而这个标准也像是房子的地基一样,地基决定着地表建筑的高度与上限。

    放到社会制度上,那么华夏文明的这个不可动摇的标准,那就是祖先。

    不管是神权,王权,父权都是在这个标准上发展出来的。

    这个标准不但能够衡量规则,更能够限制规则。

    因为在文明的发展中,人们发现一定要有一种敬畏的东西,才能够给部落带来和平和稳定,否则谁也不服谁。

    于是远古的人们就从不可知的自然现象中,抽象出某一种让所有人都敬畏的条件,然后塑造成祖先的概念,这个时候的祖先不但是赐予他们生命的存在,更是能够剥夺他们生命的存在。

    后来在这种敬畏祖先的过程中,人类文明对于自然越来越了解,族群也越来越庞大,矛盾再次激烈发生,于是有一些已经掌握了规则的人们,开始将祖先分裂,然后自立出去。

    伏羲女娲是如此。

    在经过漫长的秩序混乱后,人们又在祖先的基础上,发展出了氏族,并且追溯同一位祖先,这样大家就成了一家人,矛盾也不必非要用激烈的手段来解决。

    于是炎黄二帝和蚩尤出现了。

    他们的后人,虽然姓不一样,但是都是出自同一个氏族,成了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于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很多问题就从用拳头解决,变成了用嘴协调。

    但是当氏族越来越多,越来越壮大,甚至在华夏大地形成了‘百姓’的时候,矛盾再次出现,规则再次被打破,于是出现了夏商周,他们称自己为天子,是祖先的直系后裔,强大的血脉论代表着祖先统领天下,让百姓敬畏。

    但是不管规则如何被打破,敬畏祖先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因为这是华夏文明的基石,也是凝聚力。

    所以违背这一点的人,最终会被整个族群排斥,直至毁灭。

    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异类的存在,也就是与主流背道而驰的非主流群体。

    他们非但不以遵从主流为荣,然而引以为耻。

    他们热衷于破坏规则,也执着于追求自己心中的规则。

    田安就是这样的人,他身边也都是这样的人。

    田安因为乐善好施,亲民随和受到底层黔首百姓的爱戴,这样的人在贵族主流观念中,就是自甘下贱,自甘堕落。

    但是对于底层群众来说,就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于是田安不但在民众中具有很高的人气,更吸引很多‘有志之士’甘愿为其卖命。

    而这群人,看似余高渐离这样的游侠一样,但实际上,只是一群‘追星者’,他们心中没有属于自己坚持和追求的道义准则,全部按照田安的规则来生活。

    而且还奉为经典。

    换做任何人,不管是黎民还是君王,公开说出要背弃祖宗姓氏,自己开宗立户的大逆不道言论,都会被所有人唾弃,甚至被抓去坐牢。

    毕竟连历代皇帝登基第一件事情,都是先修宗庙,将自己历代祖宗的牌位放进宗庙,并加封为帝,或者追认某一位帝王高士为祖先,确认血统名义上的正统,才能够获得天下人的认可。

    但是有一个人却敢无缘无故的背弃祖先,毫无疑问会引起巨大的轰动与批判。

    以秦国法律为安利,祖先的最直接‘代言人’就是父亲,秦国有一种刑法,名为‘谒杀’,就是加上去官府告状,说要杀了自己的孩子或者仆从,那么官府核实了双方身份后,就会直接抓了儿子杀头,这就是‘祖先规矩’中最直接简明的威力。

    就连扶苏之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种谒杀。

    由此可见,先秦时期,‘祖先孝道’是多么重要,是不可触碰的红线,如今田安公开说要背离祖宗自立门户,非但没有被人扭送官府,或者见义勇为一剑砍死,反而还受到了所有人的欣赏和尊重。

    这是一间十分‘反社会’的现象。

    不过这也是田安的高明之处,他作为王室子孙利用家国将灭,君王不义为罪,为自己的背离祖宗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因为在座大多都是齐国人,齐国灭了他们也很难过,而且他们也认为,齐国灭亡的责任,就在于君王昏庸,任用奸臣。

    而田安随后又抗起了家国大义的旗帜,立下重誓决定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希望有一朝一日能够复国,以报祖宗恩德,不但造成了自己是王室继承者的假象,还在这群没什么至少的游侠面前,博得了一个义气的好形象。

    这个时候田安再要求这些人,跟着他一起叛离逃难出齐国,就变成了他带着这些人去开疆扩土,以谋后事了,成功洗涮了他们身上的‘叛国之罪’。

    比烂更烂,方好汉。

    这就是纵横家的可怕之处,避重就轻,颠倒黑白,利用中人性的弱点来用话术达到自己的目的。

    田安就是师承纵横家,而他的祖师,就是当年让屈原饮恨楚国的纵横家靳尚,也就是典故颠倒黑白的创造者。

    靳尚是楚国纵横家张仪苏秦的同门师弟,当年张仪纵楚时,全赖靳尚的配合,最后促成了六国连横,并且用连横之术为楚国将周边诸多小国吞并,最后为了楚国出使秦国,以身殉国。

    而靳尚的孙子靳歙(xi)继承了家传衣钵,楚国被灭之后,靳家逃亡齐国,靳歙被田安接济,发现其才华之后就奉为老师,学习纵横之术。

    田安与众多门客抱头痛哭后,交代他们各自回家让亲属准备逃难,然后又送高渐离去稷下学宫拜见先生们后,就急匆匆回到内府。

    田安在门口跪拜行礼后,脱鞋进门,房中一股特殊的熏香让他精神一振,抬头看向盘膝坐在草席上的靳歙,轻声道“老师果然料事如神,高渐离果然带来了我们需要的消息。”

    靳歙年纪只比田安大几岁,而且出身楚国贵族,楚国贵族本身就是六国中风姿最佳者,尽管穿着粗布麻袍,依旧藏不住他身上的贵气,反而有一种隐士高人的风范,放下手中的竹简后笑了笑“刚才听见前殿悲哭动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弟子见时机刚好,将老师所授在城破时所说的话,给讲了出来。”田安低声道。

    靳歙眉头一皱,语气生冷了两份“说了?”

    “说了。”田安见靳歙脸色不好,心中一惊。

    “没说你要现在自立为王的事情吧。”靳歙有些紧张的问道。

    “弟子还是有分寸的。”田安松了口气。

    “魏咎和韩王信,没有说什么?”靳歙手指有些不自然的敲打着膝盖问道。

    “他们,很配合,只是徐夫人似乎心不在焉。”田安皱眉道。

    “韩王信和魏咎暂时用处不大,之后联合反秦时才用得到,但是徐夫人一定要带走,他的冶铁之术是我们成事的根本。”靳歙沉声道“高渐离带来的消息是什么?”

    “卢生,方仙道似乎背叛了盟约,出卖了诸子。”田安皱眉道“他被秦王封君,而且似乎权柄还很大,连玄鸟令都可以动用。”

    “阴阳家本身就擅长蛊惑君王,在加上所谓的高誓羡门法术,比其他人更能够获得君王恩宠,看看徐市在齐王建身边混的多好。”靳歙有些不忿的撇撇嘴。

    “方仙道一事,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为何知情不报!”田安眸子里闪过一丝戾色。

    靳歙瞥了眼田安,淡淡的说道“大怒易失礼,大惊易失色。”

    田安身心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常,咧嘴笑的憨厚“一定好好问问他。”

    “这几个月都没有外人入城,徐市应该也不知晓,不过我怀疑方仙道本身就早有放弃计划的可能,毕竟连淳于先生都大怒退出朝堂,徐市依旧在宫中。”靳歙摇摇头“这个暂且放到一边,是一处闲棋,与我们无恙,其他消息呢?”

    “高渐离带来了乐毅的后人,应该是通过这个人的手,策反了燕国,对了,燕国现在主事的是公孙操的后人公孙戈,估计粟廉先生,可能遇难了。”田安叹息道。

    “公孙,乐毅。”靳歙眯起眼,眼中闪烁着异色“有没有提到苏秦先生后人?”

    “没有。”田安摇摇头,抿着唇说道“但是我一直觉得,荆轲或者高渐离,其中必然有一人师承苏秦师叔。”

    “既为齐人,就不要叫他师叔。”靳歙若有所指的笑道“我没接触过这链各个人,看不出深浅,不过既然燕国以降,那么说明齐国灭亡不远了,事不宜迟,你等下就入宫拜见你父亲,以在民间筹粮,押送军粮到前线为由,将我们都带出城。”

    “高渐离还带来了一张地图。”田安皱眉道“是卢生给他的,要我们去辽东之东,那里有方仙道的根基,但是我觉得不妥。”

    “韩王信不是已经跟匈奴使者联系了?我们借道东胡投奔匈奴。”靳歙皱眉道。

    “高渐离说王贲在设计东胡。”田安沉声道“我考虑了一下,匈奴差东胡甚远,若是我们投奔东胡,即便东胡战败,我们也能借机收拢东胡残部,比去匈奴要强很多,而且既然方仙道在辽东有根基,说明诸子的手,伸得足够远,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惊喜。”

    “你统计过要带多少人走?”靳歙眸子里闪烁着精光,疯狂算计着。

    “青壮一千余人,两千余妇孺,老人,不带。”田安沉声道,表情决然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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