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深冬无雪

    为何都言人间美如画，是因山川河流壮丽，还是因瀚海星辰漫漫，又许是年有四季，风华争艳。

    春有清风催醒雨，夏夜萤火思晚霞，秋深红叶染层林，冬来送雪粉冰城。

    四季流转，人间烟火，唱绝美如画卷。

    只可惜除了人间以外，其他的地域并没有如此美画可供欣赏，或许它也有自己的风采，但总是比起人间，少了些滋味。

    一片黑夜之下，净业搂着怀中的佳人，静静的坐在露台的软榻上，眼眸凝望星空，思绪万千。

    宁清欢俏首靠在净业的胸膛，玉指轻轻划过净业的喉咙，像是在挑逗惹火，美眸泛着水灵，娇颜绯红。

    只是见净业没有太多的反应，宁清欢停了下来，蹭着他的身子微微坐起，双手勾住净业的脖子，柔声道：“君上可是忧愁？”

    一手揽着宁清欢的腰肢，另一手在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净业回过神来，温声道：“算不上忧愁，只不过看着星辰，想起了许多人，许多事。”

    星辰…

    那名将净业看做是自己的琳琅星辰的女孩，此时还躺在长生谷的湖底，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也不知何时才能在他耳边娇声唤一句“小和尚。”

    看着净业的神情，宁清欢玲珑心思，轻声问道：“君上是想姐姐了，还是想妹妹了？”

    净业低眉看着宁清欢的双眼，笑道：“若是我回答了，岂不是成了负心之人？哪有怀中抱着佳人，嘴上还告诉佳人他在想另外一名女子的男人。”

    还以为这是宁清欢吃味故意问自己，净业将宁清欢往怀中挤了挤，表示自己此时的内心。

    宁清欢知道净业误会了自己，嗤笑解释道：“君上多心了，刚才所问是欢欢真心想知道的，只有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才能更好的安慰君上，不是吗？”

    净业一愣，柔声道：“我还以为你在吃味呢，其实不论是烟烟还是笑儿，亦或是你，都在我的心里排排坐着，谁也不能离开。刚才所想，她们都有，但也有很多其他的事。”

    闻言，宁清欢甜甜一笑，说道：“烟姐姐待我极好，笑儿妹妹又是过了我这关的，所以怎会吃味，日后君上带她们回来，我们是一家姐妹。”

    简单的话语落下，却深入净业的内心。

    侧目又见星月，净业忽然问道：“还记得数年前，你我在圣贤书院执手漫步雪中？”

    “记得，那年的雪来的急促，但却很美。”

    回想起那日和净业漫步雪上，在书院前院的广场中留下了数不清的脚印，宁清欢便有些沉醉其中，嘴角扬起幸福。

    看着宁清欢这样沉醉迷人的神色，净业低头尝了一口温热的女儿红，这才叹道：“想我动身前往魔界时，深秋刚至，如今算算时间，已然浓冬，只可惜魔界没有季节变化，终年如常，深冬无雪。”

    魔界的狂暴气息注定了这里并不适合人类生活，也没有人间那般环境生长，就更别提有什么乐子。

    解决掉一件事后，净业观星放松，算了算时日，这才知道如今已经深冬，人间各处应该被大雪侵袭。

    他记得离开魔界的五年中，每逢雪落，他都会站在净业寺后院的银杏树旁，看雪修佛。后来进入长安，他才知道冰染城土有多么美丽。

    只是离开太久，净业有些忘记了是在哪条长街上，有一家他曾喜爱的油酥铺子，冬雪落街，白色的烟气裹着香味从铺子散出，让人误以为白雪便是那般美味。

    冬天百姓不爱出门，所以街上覆压的雪花多是干净无痕，看上去静美舒爽。那时酒楼里的烫酒卖的倒也不错，只是在净业看来，够热却不够烈。偶尔趁着景色怡人，想去听一听话本图个乐，结果最后发现天桥下的说书人缩在家里取暖吃茶。

    那时的他有师父，有欢欢，有笑儿，有一个成天喊着自己业大哥的小弟，还有一个耍棍的武痴和一个修剑的剑痴。

    只是一晃而过，长安安在，自己身在魔界，不知盗天如今过的怎样，净天殿如何了，不知花满楼内的佳人们是否如常无恙，不知那武痴可还在书院，剑痴混迹何方。

    这些思绪借着净业放松，尽数涌来，这才让宁清欢的玉指无功而返。

    “魔界是没有雪，不过边远处有雪域，雪魔便是在那里诞生，君上若是想看雪，欢欢陪你去如何？”

    被净业勾起在长安城中的回忆，宁清欢也想念大雪纷飞的美景，食指放在净业面前，寒气浮现，旋即一朵精美的冰莲凝聚而出。

    看着冰莲，净业眉头舒缓，温声道：“雪魔如同血妖，皆是稀少族类，尤其是你，更是我的至宝，可不能被人偷了去。”

    将冰莲放在净业手心，宁清欢娇柔笑道：“中了君上的情毒，此生不解。”

    怀中娇躯火热，与手中冰凉冲撞，净业将冰莲融化，忍着心中炽热，问道：“忘了问你，为何你不可以离开魔皇宫？是因为其他种族还是别的原因？”

    刚才听到宁清欢说可以离开魔皇宫，陪自己去雪域，净业又想起来之前宁清欢说过她不可以离开魔皇宫，便开口询问。

    听到净业问自己这件事，宁清欢没有直接回答净业，反倒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君上可曾听过魔界九魔帝？”

    “九魔帝？”

    净业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魔帝这种称呼的存在。

    见净业摇头，宁清欢依偎着净业，轻轻讲道：“魔界中，魔皇代表魔族的主宰，魔王代表着各族的领袖，魔将代表着魔兵的统领，但并不是魔界全部的等级划分。就比如魔君大人，他便是魔界中的传奇，不在划分之中。而除了魔君以外，还有九位魔族强者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不会轻易出现，只有到了魔界生死攸关时，或者某一种族灭亡时才会现身，他们的实力远超太初境，被尊称九魔帝！

    娘亲离去前将九魔帝的事情告诉了我，后来魔皇宫内乱时，九魔帝中的一位也曾用灵体找过我，他说如今魔界混乱，为了守护魔界，我既然继承了魔皇之位，便不能轻易离开魔皇宫，除非修为达到太初境巅峰。具体原因他没说，只是留下这些话后，弹指抹杀了当时所有叛乱的魔兵，然后就消失了。”

    闻言，净业坐直了身子，皱眉看着宁清欢，心中惊讶魔界中竟然还存在如此强者，那为何当时魔界浩劫时，他们却不出手呢？

    心中忽然多了一个疑问，净业将此事记下，打算回头去问问影虚，他应该知道一些。

    将眉头缓下，净业又问道：“既然九魔帝对于灭族之事不会坐视不管，那为何炎魔王敢那般进攻影魔族？”

    对于这一点，净业也是抱有疑惑的。

    注意到净业情绪有些变化，宁清欢用自己的小手握住净业的大手，柔声道：“他不好的，只要是魔王，他们都会知道九魔帝的存在。进攻影魔族，他想要的应该只是奴役，并不会灭族。”

    “原来如此。”

    听完宁清欢的解答，净业想了一下似乎确实如此，凭借炎魔大军的力量，攻下影魔宫易如反掌，可炎魔王却偏偏没有选择强攻。

    “好啦，所以说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因为之前你给我的那颗佛珠，我的修炼速度快了数倍，修为如今已经太初境三层，距离太初境巅峰并不遥远。”觉得净业想的太多，宁清欢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向净业说道。

    说完，还极为放肆的伸手捏住净业的脸庞，手感倒是不错。

    净业任由宁清欢蹂躏着自己清秀的脸，看着她的眼眸中只有心疼，随即将她抱紧，轻柔道：“要是没有这一切该多好啊，我们可以生活在长安，租一间铺子经营，过着平凡的生活，看着深冬大雪，那该多么幸福。”

    已经忘记了自己第几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净业只知道他只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过着平淡的生活，但现实的一切都在逼迫着他不得不去追求强大的力量，不得不向山巅攀爬。

    听到净业如此说，宁清欢嘴角微抖，双眼发酸，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净业的肩头，侧脸紧紧贴着自己的捏过的脸庞。

    “君上，以后千山万水，春秋冬夏，欢欢都会陪着你。”

    “傻丫头，我只是多愁善感罢了…等我拥有足够的力量，人间美景，我带你去看。”轻轻抚摸着宁清欢的后背，净业眼眸落下了流星，温笑说道。

    说罢，净业直接将宁清欢抱起，转身走进寝殿，再不看那孤寂星辰，惹人难过。

    长夜漫漫，不分界域。

    星空下，深冬无雪，寝殿内冰莲绽放，绘成美景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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