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云息谷

    春雨总诉南燕归，是相思之意。安静的厢房内，恩爱的眷侣被窗外的雨滴偷视，它们发出沙沙窃笑。

    净业将怀中的笑儿抱了很久，听着雨打窗沿的歌声，微笑道：“今日的这场春雨，下的清凉，也来得极为应景。”

    笑儿偏头看向窗外，美眸闪过哀愁，低柔说道：“看着雨点打落外面的长街与行人，我总会想着，每一个撑伞的人，有没有可能是你。但仔细望去，却又不是你。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净业揉了揉笑儿的小脑袋，疼爱道：“思念如雨，我知道！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臭和尚陪你到明日，而且在这个期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怎么样？”

    笑儿闻言抬头，大大的美眸望着净业俊秀的脸庞。虽然在旁人听来，净业的话说得那是极为负心负情。但笑儿明白，净业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他与自己不同，不像自己终日呆在花满楼内煎熬时间，他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吧。所以能陪伴自己的时间，真的很少。

    因此笑儿只是希望净业空了就可以来找她，不望长久，但求不绝。而对净业说陪自己到明日，笑儿心里是很开心的。

    扬起娇美的微笑，笑儿柔声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净业笑着点了点头，捏了一把怀中柔骨的俏脸儿，轻笑确定道：“是的，我的小桃子大人。”

    “那你先陪我喝酒，今日外面有雨，虽然不大，但有湿寒伤骨。喝些清酒，不仅对身体有好，对心情也有好处。至于其他的，我们晚一些再说。”笑儿拉着净业的手，坐到桌旁。为两人斟满酒杯，指着窗外沙沙不息的春雨，甜笑娇声说道。

    净业没有说什么，端起酒杯。向她温柔一笑，与之碰杯，一口饮下清酒。笑儿亦是如此，小脸儿浮现满意开心，刚才见面时的悲伤毫无踪迹。

    听着窗外雨声绵绵不绝，望着身旁娇美容颜柔笑，喉中还有清酒余味暖胃，净业觉得此时，自己忽然无欲无求，了无遗憾，希望以后能一直如此。

    ……

    圣贤书院最深处，有一座位于最中央的小楼阁，名为初零，是圣贤书院院长的住处。初零阁只有一层。外观极为规整对称，没有丝毫的偏差。

    楼阁之内，温院长静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九圣贤，沉声道：“现在，已经有了它的线索，但我需要你的帮助，只凭我一人之力，恐无法成功将它拿到手。”

    九圣贤闻言，将手中摆动的纸扇收起，凝声道：“确定吗？这东西我们已经找了太久，却始终不见其踪迹，也从未听其他人说过，仅凭一纸残留，实在过于缥缈。”

    今日有春雨，九生贤原本想在悬台之上温酒观雨，然后为净业安排日后的事情。只是温院长忽然给自己传音，说他近几日找到了一些线索，也通过灵技确定了几处位置，要与他商讨一道番。这一下打断了自己观雨的机会，实在无奈。

    “这一次的预感极为强烈，而且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书院的前贤为我指引道路。那一纸残卷，毕竟是前者所留，若无法找到它，那又为何要留下这些破碎的信息？”温院长想了想，沉声说道。

    向来淡泊的温沧，此时脸上特别认真严肃。对于书院的各种事项，只要没有涉及生死存亡的地步，他都不会管束太多。甚至圣贤之间有所摩擦，他也不曾开口说什么。但对于这件事，他看的十分的重要。

    九胜贤明白温院长此时的心情，为了找到那个东西，自己和他去了很多的地方，期间也经历了不少凶险，但始终都没有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东西。

    轻叹一口气，九圣贤做了决定，于是缓缓开口说道：“也罢，都已经找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我便随你再去一趟。只是你要等我将事情向我的徒儿交代之后，我们才能动身。”

    “没问题，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等你交代之后，告诉我便可。”温院长点了点头，略微轻松道。和九圣贤一起去的话，他的把握能大很多。一个人去找那东西，总归是希望渺茫。若论修为，毫不夸大的说，他凌驾于书院的圣贤之上。当然，要除过九圣贤。可那东西的隐藏的危险，足以毁灭一方土地！

    此事决定之后，再无其它，九圣贤起身离开。温院长望着楼外细雨，心中思绪万千。

    ……

    春雨直至第二日清晨，方才停下。又过几个时辰，暖阳初照，将一地湿滑，驱散无影。

    回到听风阁的净业，神色略微有些疲惫。一想昨晚，笑儿那丫头实在过于疯狂，虽然没有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但是清酒喝的着实多了些，又将自己给喝醉了。

    醉了之后，或许是因为长久的思念积压于心，一时间难以收拢，便借着酒劲儿全部爆发。抓着净业的脖子疯狂啃咬，这样的情况下，净业又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只是温柔才刚刚开始，净业的佛心又出来作祟，无法压制的刺痛如一盆冷水浇灌，让净业恢复理智。无月的长夜，净业抱着沉醉的笑儿，进入梦乡。

    清洗了一番面庞，净业换上书共送来的春季长衣。正准备去观星阁向九圣贤问安，而他的声音，此时刚好传了过来。

    “徒儿，来为师这里，为师有话要与你说。”

    空灵的声音，刚好与净业的想法达成一致。收拾整顿，净业向观星阁走去。

    一来到顶层的门前，还未开口，九圣贤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不用过多礼仪，直接进来吧。”

    净业一愣，倒是听话没有像往日那般拱手行礼，直接来到悬台。

    “先坐下。”九圣贤看了一眼净业，轻声道。

    “师父。”

    净业还是行了一礼，开口叫道九圣贤，然后坐下。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净业，脖子上残留着红印，九圣贤轻声笑了笑，说道：“徒儿，风月之地虽好，但还是要少去，去的多了，容易沦丧于此，悠着些。”

    净业闻言，脸色一红，尴尬道：“师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净业这般羞红的模样，倒是让九圣贤大声笑了笑，开口说道：“嘿嘿，脖子上如此明显的唇印，为师又不瞎。行了，该说正事了。原本为师是打算在这几日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说不定有个好东西，可以助于你修炼雷霆天怒。”

    “有助于我修炼雷霆天怒？是天雷吗？”净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听到下来的话，这才正色看着九圣贤，轻声问道。

    “徒儿，雷霆天怒共有七层。除了第一层天雷体偏向防御，其余六层皆以破坏为主。而对于修炼和强化雷霆天怒，其核心只有一点。那就是不断的承受雷霆的淬炼洗礼，在此过程中吸收吞噬雷霆之力。虽然在修炼者中，不免有一些灵力属性偏向雷雷的人。但由人而生的雷霆，是无法和秉天地灵力而生的雷霆相比的。所以为了提升你的修为，还有进一步加强你的雷霆天怒。你需要不断的去寻找天地间各种奇异的雷霆。”九圣贤简单解释了一番，旋即伸出左手，食指之上，一团雷芒凝聚浮动。

    净业看着九圣贤指尖上的精亮小雷团，淡蓝耀眼，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毁灭力量。回头在一想，净业开口问道九圣贤：“师父，那按照你所说的，你要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是有奇异的雷霆吗？这奇异又谓何？”

    “普通的雷霆应是淡蓝之色，微微发白。而当其凝聚浓郁时，就会呈现出深蓝色。但天地之间，万物皆有灵，雷霆亦是如此。除过普通的蓝色雷霆，还有红色的，黑色的，甚至也有金色的。这些雷霆的色泽不同，诞生的环境不同，所以它们具有普通雷霆没有的特点，相互之间的破坏力也有天壤之别，而这些雷霆，便是奇异之物！”

    轻声解释完净业的问题，九圣贤手指上的蓝色雷团忽然化作银色。

    净业见此，吃惊道：“师父，你的雷霆莫非也是…天地间奇异的雷霆？”

    “此雷生于虚空之间，具有虚空之能，世所罕见！徒儿，你要记住，天地之间奇异的雷霆，极为稀有。一旦有雷霆出现，必会被争抢。但这也并不是绝对，因为广阔的修炼界，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掌握雷法，运用雷霆之力。所以即便是再稀有珍贵的雷霆之力，当你无法掌握，无法运用时，那东西就如同空气，毫无意义，有时也可能成为烫手的山芋，带来危险。”指尖上的银色雷霆，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像是隐匿于虚空。散去指上雷霆，九圣贤将手搭在膝上，看着净业惊讶的神情，平淡的解释着。

    “师父，徒儿明白。”听完九圣贤的话，净业点了点头说道。

    “为师要带你去的那地方，确实有奇异雷霆诞生的迹象。但生于那里的雷霆，品质想来也仅是比普通的雷霆强一些。原本为师是打算与你一起去，可是现在为师有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无法陪你。”轻轻叹了一口气，九圣贤颇为无奈的看着净业说道。

    净业听完九圣贤的话，倒是没有什么情绪之说。向九圣贤一拱手，轻声开口道：“师父，其实你不用与徒儿说这些，徒儿都明白。以你的性子，若非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则你断然不会，和我说这些，一定会陪徒儿去的。”

    九圣贤听到净业说的话，心里很暖，欣慰的说道：“你能明白就好，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什么。为师无法陪你去，那你便一个人去。以你如今的修为，再加上那些手段，此行足矣。为师陪着你去，只是有一道性命的保障。为师不在，你也依然可以。”

    净业闻言，心里却是犹豫了起来。九圣贤说了这么多，他自然明白后者的意思。只是他和笑儿之间……自己半个月才陪了她一次，如今要是再走的话，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九圣贤见净业沉默不语，于是轻声问道：“是有什么其他事吗？徒儿？”

    思索了有一小会儿，净业决定道：“没有什么事，师父，弟子一个人可以。”

    九圣贤看着净业严肃自信的神色，点了点头，扬起微笑。

    “师父，那个地方叫什么？”随后，净业又问道。

    九圣贤闻声，看向外面阴天，轻轻道：“层云休憩，幽谷宁寂。云息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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