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混沌易筋法

    三年前，竹笋还是个正经正规的乞讨从业者。要饭这行，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然，这里说的不是传统的乞丐，传统的乞丐得会打快板，唱莲花落，不过这是解放前的陈规陋习歪风邪气。

    现在人民的生活水平，文化素质都提高了，这种乞讨手段已经过时了。

    如今的乞讨从业者都不简单，因为首先你要让人看着挺可怜的，所以大致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识文断字的，可以写个悲惨坎坷的经历出来，让听者流泪，闻者伤心，再有点才艺就更好了

    比如写一笔漂亮的粉笔字，粉笔画，或者会弹个吉他，拉个二胡，代入感情打动人心收入就会不菲，这一类拼的是文化。

    还有一类呢，凭的是高超的特效化装技术，把自己化装成病入膏肓面如金纸的垂死病人。

    或者腹胀如鼓，或者腿粗如柱，再或者干脆是截瘫残疾，专门有一类这种身怀绝技的乞丐，能用特效化妆师的技术把有胳膊有腿的自己化装的你打他那里路过不丢点钱都不好意思。

    至于竹笋，他两者都不属于，父母早丧，没念过书，是村子里的人一家施舍一口饭菜把他养大的。

    其实不是个坏人，只是智力上有点欠缺，学什么都学不会，只好去要饭。

    要饭的日子其实挺适合竹笋，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开工，走街串巷，挨家挨户说上两句吉祥话，逢年过节再送上张年画。

    本来也有人给他些零钱，但是随着这小子人大心也大，渐渐到了对女人感兴趣的岁数了，看到女人就流哈喇子。

    村子里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没人待见他，只有隔壁村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寡妇与他暗通款曲，动不动的还给他留口饭，等他过来吃。

    本来你情我愿的也挺好，直到有一天寡妇的儿子突然回家，撞破了奸情，把竹笋一顿臭揍，十里八乡的追着打。

    竹笋无奈只好收拾了包袱，背井离乡四处流浪讨饭。

    虽说是挨了顿收拾，可是竹笋是个有志气的人，对女人的兴趣丝毫没有因此减退。

    他秉承着：看一眼挨啐稳赚，摸到手打死不亏的职业修养，一边要饭一边坚持调戏妇女的伟大事业。

    没事的时候，竹笋还要去进修文化课，功夫不负有心人，就这样过了几年，竹笋居然认识了不少字。

    虽然其中大部分是竹笋从道旁的电线杆子上学到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学认字就是不错。

    没事的时候，他也会在学校附近停留，隔着墙，听听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

    他最喜欢的作家是鲁迅，偷听了很多鲁迅选入课本的作品，觉得他说话很有味道，就开始学他一般之乎者也的说话。

    最喜欢的还是那句：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被他奉为经典语录。

    但凡得着空，或者人家姑娘可怜他，给他个好脸色，竹笋都要流着哈喇子扯下人家的裙子，摸把人家的脚，被人啐了，就赶紧把这句词说出来，好显得自己是个有文化的流氓：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

    有时候竹笋也会去听听小曲，有一次听到一个老嫖客在唱《不伏老》，也十分喜欢，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支曲子学全了，每次要饭之余调戏妇女挨打的时候，就会唱这个曲子。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

    揍他的人一听：吆喝，跟我起横呐！手下揍的也就更狠。

    竹笋就接着给自己打气：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

    别说，这支曲子给他挨打的时候唱还是真合适。

    其实竹笋挨了打也很生气，憋着报复人家，可是人怂又没能耐长的又丑，只好趁三更半夜人家都吹灯休息了，悄悄的摸上人家门。

    要是人家夫妻在做事呢，就偷摸听一会解解馋，说什么私房体己话呢，也偷着听了记在心里，哪怕街坊邻居说点什么也要去偷听。要是听到女人聊到哪个男人长的好看，还要在暗处丢人家小石子，说几句诛心的话。

    要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白天挨了哪家的打，晚上还溜回去偷那家女人的内裤回来。

    内裤这东西一般女人都单独放一处，单独洗，单独晾，他趁人家把内裤单独拿出来要洗没洗，就得了空就给偷了出去藏起来。

    久而久之，竹笋装女人内裤的包袱就越来越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包袱里是晚上铺的被褥呢。

    其实也差不多，竹笋晚上也确实是把这些内裤一铺，连铺带盖的躺在里面。

    在不知道挨了第多少顿打以后，这一次，竹笋终于没那么走运了，被人打断了腿，瘫在一处破庙里。

    因为没钱医腿，心里琢磨着以后可能再翻墙入户偷女人内裤就没这么方便了，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

    每个人都有权力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我的幸福就这么难呢，现在腿也打断了，以后偷内裤都不方便了。

    我就这么点爱好，还都拦着我，我的幸福在哪呢，想到这，胸中愤懑无处发现，只好又唱起来自己最喜欢的那支小曲：

    “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

    他这边唱着自己嗨不要紧，那边一个游方的道士打这经过，也来到庙里借宿。

    见到竹笋这个架势躺在那里，铺的盖的都是女人没洗过的内裤，一开始是大吃一惊，镇定下来以后若有所思的和竹笋攀谈起来。

    竹笋一看终于有人肯理他，跟他说说话了，这下可来劲了，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说了一遍，现在腿也被打折了，也没钱治，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只见这个道人，手捻银髯，若有所思，似有疑虑，再看看竹笋的这些家当，这个造型，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

    也罢，只当是救人一命，贫道就传你这个道术吧。至少把你这条腿先给治好。只是这法子本来就属于邪术，到底龌龊了些，不知道你肯不肯？

    竹笋一听这个道人要传授他道术，还可以医腿，高兴的把肥脸颠的跟屁股似的，纳头便拜，口称：师父。

    老道连忙一踮脚，一步跳开，说：别别别，我教你是教你，但是你不要喊我叫师父，我也不认你这个徒弟，我教你这个法子一来是我不想让这个道术失传，但是它又太龌龊，没人愿意学。二来你这个样子又实在挺可怜。三来嘛……

    老道说到这里沉吟不语，竹笋还以为他反悔，连忙问：这三怎的？

    老道指着竹笋躺着的这些女人内裤说：第三是因为，修炼此法需要的第一件东西你这里是现成的。

    竹笋这些日子念书念的有点效果，学人家说相声的抱拳拱手，说：这位仙长，敢问此法唤做何名？

    老道微微一笑：此法名唤“混沌易筋法”。

    竹笋听了大喜：这个名字听来十分玄妙，请道长为我解说，愚顽愿闻其详。

    老道手捻须髯：欲练此法，其实需要两样东西极为龌龊。第一件就是：行经八卦衣，修炼之时，需要穿着此衣，功成以后，身穿此衣，水火不侵，尘寰不染，不堕地狱，不入轮回，不遭恶毒之难，不遇虎狼之穴。

    竹笋一听，喜出望外，连忙问道长：这件仙衣该如何取得？

    “先要得到行经图”

    “请道长指点”

    “其实就是需要不同的女子未洗过的内裤，什么日子穿过的都要有，平时日子的要，染了月经血的也要，这些就在内裤裤底的痕迹，就是“行经图”，你把沾染这些痕迹的裤底的这一个方块一一给截下来，再把这些“截图”缝制在一起，做成一件道门八卦衣，就是修炼这混沌易筋法所需要的第一件法宝。”。

    老道话音未落，只见竹笋，横打鼻梁，一拍胸脯：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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