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眼球

    “而出去的过程，就是在更高维度的世界，插入一个新的自我。更高维度之上，也会有比它还高的维度，所以，如果想要出去，就必须在“它”里面删除“自己”，包括，对于世界的认知，对自我存在的认识。”

    说到这里，女子轻轻皱了皱自己的眉头。

    “可是似乎我错了，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进入更加深层的记忆本身就是要在浅层记忆里消除自己，或者说否定自己的存在，“它”是作为一个信息扰动源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能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并不是看你能够进入“它”多么深层的记忆，而是看你什么时候可以自我否定，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她顿了顿，瞧着正一动不动的另一个自己。

    “所以我说，我们错了，在否定自己的一瞬间你就没有了对自我的认知和自我的意识，那么连意识和实体，甚至是概念都被“它”否定的东西，就会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过去也没有，也不会有未来。”

    “大概懂了。”

    李沐很简短的回答，女人说了半天，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你出不去。

    不过看样子她大概也不是专门对自己说的，她这一段话的主要接受对象，是那个刚刚挨了一刀的自己。

    按照卡米尔的信息扰动理论，每一个物品都在无时不刻的发出信息和接受信息，比如说，你摸到一张桌子，你摸到的其实不是桌子，而是桌子的坚硬度，温度，粗糙度这些信息的组合体。

    信息无处不在，一块石头，一片草原，都是信息的载体，每一个物体都是质量，温度，形状，形态，都是信息的表达方式，每个物品在对外界的富集信息场里发送信息的同时，也在接收着信息。

    按照赛丽亚的说法，那个沉睡的“它”是整个信心的干扰源，也是每一层记忆世界的投影源，越是外层的世界，就越偏移最原来的信息扰动。

    “但，我想知道的是，我怎么才可以到下一层世界去。”

    “不要下去，你会......”

    “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

    李沐的嘴角划过一丝弧度，从这个女人能够从第五层记忆里进入第三层记忆，那么从第三层进入更深层的记忆她肯定也多少会知道一部分，所以......

    “那你去死吧。”

    “啊？！”

    李沐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家伙会来这么一句话，小命握在别人手里的人质都这么牛X了么，一般来说，说完这么一句话就应该动手反杀了，可是看这女人还毫无反应，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刚刚说了啥？”

    李沐很惊讶的看看一直倒地不起都快身体抽筋的赛丽亚。

    “她说，让你去死。”

    得，又来了一个敲边鼓的，瞅着一边捂心口的赛丽亚，和两个长的一样的妹子对话真是太残念了ORZ

    “我的意思是，你自杀吧。”

    还是没听懂啊ORZ

    看着还在懵圈的李沐，无奈的倒地赛丽亚只好接着解释道。

    “你需要删除在本层记忆里的信息，才能脱离目前你存在的浅层记忆进入更深层的世界。所以，你自杀之后，就会进入第四层的世界，不过我要提醒你......”

    李沐只能看见她的嘴唇在不断上下接触着，可是却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

    被消音了，然而赛丽亚没有任何的自觉，还在自顾自的翕动着自己的嘴唇。

    相信还是不信，这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相当棘手的选择，不过对于疯子来说，这是个相当简单的送分题。

    “怦！”

    枪响，子弹如飞蝗寻叶一般射出，赛丽亚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自己的脸颊，害怕子弹穿越自己的大脑。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一颗子弹穿透了李沐的太阳穴，从另一边飞出，他根本没有恐惧，因为刚刚已经把那玩意交易给恶魔了。

    在他失去意识的一刻，身体化为了无数的数据碎片蒸发消失，就连一点点的血迹都没剩下，同时带走的，也有两个赛丽亚对于李沐这个人的存在和所有认知。

    如果，有人问你，眼球被人抠下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相信绝大多数的守法公民都没有这样的经历，除了犯罪杀人狂和某些超级抖S之外，没有那个正常人会干这么血腥又恶心的事情。

    如果说有谁经历过这么恶心的事情，我想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

    疼！真他妈疼！疼死爹了！

    李沐就正在感受这样的疼痛，在大概是第四层的世界里，醒来的他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一只黑色的铁质折叠椅上，双腿被绳子缠绕着和椅子腿绑在了一起，头上带着一只像是山里捕捉大型猛兽时用的捕兽夹，只不过，两边的尖齿被替换成了圆形的球状物，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李沐发现，自己的一只眼球被什么东西挖掉了。

    “这游戏真是越来越重口味了。”

    忍着脸上某个器官被挖走的疼痛感觉，李沐不禁如此吐槽到。

    他的眼前摆放着一个小号的老式电视，屏幕上的雪花布满了整个屏幕，但是马上，有个带着小丑面具的木偶，就骑着一辆配合他身材大小的三轮车出现在了屏幕上，然后用恶劣的让人想把他从屏幕里拉出来的恶毒语气说到。

    “你好啊，这位素不相识的朋友，我想和你玩一个小小的游戏。”

    木偶的嘴一直开开合合，发出的声音却是腹腔里的一个收录机。

    “你头顶上的那东西里，又一个小小的计时器，你有两分钟的时间，如果你没有在规定时间里解开你头上这个小小的装饰品，嘿嘿嘿......”

    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里，电视里的木偶为他演示了一下西瓜炸裂是什么模样。

    “就会......”

    接下来就算是木偶不说话，李沐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钥匙有两条，一条在你已经止血眼窝里，另一条嘛......”

    李沐脚下的平台开始缓慢的转了起来，他看到了地上昏迷的人。

    “在他的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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