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阴暗潮湿的水牢，没有自由不得好死。

    自由的只有从窗口中射下来的光柱，只有晚上的时候光华才会显得清冷空灵，窗户是水牢里唯一的出口，没有窗棂，那一根根手腕粗的铁栅栏就是窗户还有通风的作用，水牢在修建的时候，就和其它建筑材料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只留下一个狗头大的洞，这就是水牢的窗户。

    水牢则修建在一个巨大的密室，墙体里都是手臂粗的铁条，外面镶嵌着铁板，这铁板不是整体浇筑，先是一块块在模具里成型最后连城一片。

    水牢有四个足球场总和，内部被隔成两层，下层是一个个被隔开的牢房，里面只关押一个犯人，每个犯人没有被动刑，却忍受着世界上最残忍的刑法。

    水牢没有名字，却常年人满为患，为期只有两个月，不是典狱长大发慈悲，是因为这个时间是人在水牢里的极限。

    上层木桥上一个沙哑得声音说道：“别说，真的有人在水牢里扛过两个月，其它人算了，要不是忍不住屈从了，要不就是死了，没什么值得关注。”

    这人敦厚，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中不时的透出凶狠毒诈，他叫铁肠，是铁龙城的远亲。

    铁肠四十出头，是水牢的牢头，十八岁就从他父亲手里接过这份差事，那时候他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可是一转眼就被时间打磨的油光水滑。

    几十年了他对这里面的事情早已经摸的滚瓜烂熟，早失去了刚来时候的警惕，几天前有人找到他重金贿赂想要在水牢里某一份差事，就是因为对水牢情况的熟悉和多年里养出的胆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或许是事主出手大方，他很快接受了事实并且显得很殷勤，新人第一天来，本来此事可以交给其它狱卒，可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报酬，竟然亲自前来带新人。

    铁肠随意指点着新人牢里的一些注意事项，或许是想起什么残忍的事情，竟然忍不住桀桀怪笑起来，沙哑得声音，刺耳的笑声，再加上周围幽暗阴森的环境，直让边上的新人脸色不断地变幻。

    听着瘆人的声音，新人顿时害怕起来，下意识后退几步，看着他这样铁肠笑的更加肆无忌惮起来，顿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在新人不断变幻的神色中，满是得意的说道：“白长了一副大个子，没想到胆子却如此之小。”

    这大个子新人，接近两米，身强力壮，铁肠能痛快答应，或许还是因为这大个子行动不便。

    这大个子竟然是一个瘸子，只见大腿外侧一条两尺长的伤口狰狞而恐怖。

    行走的时候，这条腿就被拖在地上。

    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咚咚的声音，大个子回头看去，就见两个狱卒拖着一个身穿白色囚衣的犯人走了过来，狱卒一见是铁肠忙扔下犯人行李。

    铁肠挥挥手满是不在乎，两个狱卒则诚惶诚恐的赶紧站到一边束手而立，低下的头几乎被踩到脚下。

    铁肠走过去蹲下来将爬着的犯人翻过来，“什么人？犯了何事？”

    他泛着绿光的眼睛里毫无人性可言，口气更是冰冷到了极点，似乎被盯着的只是一具尸体。

    这“尸体”遍体鳞伤，被酷刑早已经早已经折磨的没有人性，等铁肠在进一分，猛然如同诈尸一样，用尽力气嘶哑的大喊起来：“我要你死！”

    鲜血直流，尽然因为心中的恨咬碎了牙齿，可只说了几次，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

    “这个注意不错，小的就在这里呢，要杀要剐大人尽管来就是，可是有一点你要明白，若果你杀不了，小的可不会和大人客气！”

    他笑着说道：“哈哈！有意思，在水牢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说实话小的早活的不耐烦了，不如你成全小的如何。”

    虽然他嘴巴上如此说，可是脚尖一挪就踩到这犯人的手指上，十指连心不是那个人能受得了，常年审讯犯人早知道人体哪里更脆弱，更能给人带来痛觉，这手指就是其中的一处，尤其是来的时候，这犯人早被折磨过，麻木了，根本感受不到，不是早先开始那样，即使痛被无限放大也感受不到。

    如果是选用细细的针尖，刺入犯人的指甲，才能将犯人的恐惧勾起来，那才叫真正的痛不欲生，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人叫顾凯乃是有名的清流，喝醉酒诋毁大人，说大人图谋不轨蓄养私兵，刚从盛京被转来。”

    盛京是燕国首都，有道是刑不上大夫，敢对顾凯这位有名的清流动刑，可见铁龙城嚣张到了什么地步，又是首善之地，更是天子脚下，铁龙城敢指示手下爪牙如此行事，连最起码得遮掩都没有，可谓是气焰嚣张之极。

    所有人都在铁龙城的淫威之下如履薄冰，这说话的狱卒本天高皇帝远，可是说话的时候难免瑟瑟发抖，生怕说错什么话被牵连。

    “没出息，说句话都说不好，说出去让人笑话！”

    铁肠不满道，狱卒害怕到了连忙忙道：“是……是……不……是……小的……的……害怕……是冷！”

    “我要杀了你！”一边顾凯声音小，还能听清楚说什么。

    “你又杀不了我，何必呢？”铁肠不屑的说道：“识相的赶快将你埋宝的地方说出来，小的也好做个善事给你个痛快，反正你都要死，不如成全小的！

    顾大人，小的几十年来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口碑是极好的，从来不做吃饭砸碗的事情，只要你肯给小的一份儿好处，小的保证每年你的坟头上多烧香，你若不满意一年一次，小的保证可以多去几次，甚至比你家人还要尽快。

    对了，你的家人还在吗？要不要小的喊来与你聚聚，不过这就要另算了，要知道犯人和家眷见面可是担着天大的干系，不过俗话说有钱能使用鬼推磨，只要大人肯舍得打点，一切都好说。”

    多年来他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过得滋润无比，也不见得次次都成功，有些犯人熬不住乖乖交了卖命钱，会被他特殊照顾，有些即使想并无身价，只能受尽折磨，铁肠并不害怕，因为只要进了水牢很少有囫囵能出去的，对他来说只要结果不变，过程如何根本就不重要。

    他就是这天，就是这水牢里的无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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