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意料之外

    宁晋川平时来饭店都要晚一些，他来不来本来也无所谓。

    当宁晋川起床洗漱好，在外面转了一圈再去饭店已经是中午。

    前脚刚进门，宁如云就说道：“一个叫刘利军的找你，在包间里面。”

    宁晋川“哦”了一声：“我去看看。”

    当宁晋川推开门，屋子里烟雾缭绕，刘利军正靠着火，抽着烟，还挺惬意。

    “这是抽了多少烟呀？”宁晋川随口说了一句。

    “无聊，反正这烟白抽的。”刘利军随口说道。

    烟是宁如云给的，饭店经常都会备烟。

    宁晋川坐了下来，说道：“前两天怎么没来拿钱？”

    “你的饭店在这跑不了，天气又冷，不想出们。”刘利军说道。

    “等会拿给你。”宁晋川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烟，用火钳夹起一个烧得通亮的碳火点上烟：“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消息了？”

    刘利军手里的烟刚抽完，又接上一根，说道：“李金山原本还想跟你斗，准备玩阴招，昨天晚上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忽然说要做生意，把你给挤垮。”

    宁晋川一下愣住了。

    现在做生意的人很少有这意识。

    大家可能会觉得有竞争、抢生意，但不会想着做生意把对方挤垮。

    原因很简单，现在国内还不能建公司，都是小规模的在做，两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人，会想着把对方挤垮吗？

    不可能呀！

    你生意好，都去你那买，我换个地方卖呗！我躲着你呗！

    你要是跟那些人说“公司”“集团”“总裁”“总经理”这些词汇，很多人都是没听说过的，能指望他们有什么商业思维？哪怕是基础的商业思维，很多人都是没有的。

    生意在他们看来，就是低买高卖赚差价，至于其他的，都不知道！

    目前大部分商人的思维之中其实不是把对方挤垮，而是抢对方生意，或者用暴力把对方赶走。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这一切都是围绕着赚更多钱来。

    宁晋川反应过来后，问道：“李金山要做什么生意？”

    “不知道，他没说。”刘利军跟着又说道：“不过我估计，他可能是准备做铁匠铺或者开饭店。”

    宁晋川还真不希望李金山来开饭店或者开铁匠铺。

    现在好赚钱不是因为现在买东西的人多，现在买东西的人没有后来多，也没有后来的人大方，现在买一点东西都是抠抠搜搜的。

    同样的产品，后来一个市的总销售额可能有一百亿，但有一百个竞争对手，各种竞争，质量、款式、颜色等等，大家尽量做好，利润也被压低了，最后大部分人还亏了。

    还是这个产品，八十年代一个市的销售额只有一百万，可没有人做啊！一个人穷得吃不起饭了，噗嗤噗嗤跑进来，随便做了几个质量非常差的产品，想着卖掉能换点钱吃饭，一开始这人也没太大期望，只要能赚一顿饭就行。

    于是，这人挑着担子去市面上卖，很快就被抢购一空，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卖，大家没地方买。

    这个人为了多赚钱就拼命做，把家里人都喊来做，依然不够卖，就请人来帮自己做。

    最后，稀里糊涂就成了万元户。

    八十年代发财的，要么有关系、要么依靠暴力、要么灰色地带、要么稀里糊涂，真正有商业头脑的，凤毛菱角。

    宁晋川想了一下，说道：“那就先看看他的动向，有消息了再回来告诉我。”

    “行！你把钱给我，我就先走了。”刘利军说道。

    “你等下。”宁晋川说着起身就去外面拿钱。

    现在很少有人把钱存银行，原因很简单，几块钱不会去存，钱太多了，你没办法解释你钱的来源，搞不好还会惹来麻烦。

    正常情况，谁家能有四位数以上的存款？

    尤其是农民，几乎没有可能。

    现在农村有不少人做生意赚钱了，也不敢去存。

    因为“经商”“个体户”还没有彻底被承认，随时有可能被打倒的，你要是去跟银行说，这钱是做生意赚的，搞不好有得存没得取。

    宁晋川的钱全部都是现金，晚上带回去，白天带出来，都是宁如云用一个包随身带着的。

    等宁晋川再回来，手里拿了一叠钱，全部都是十元的大团结。

    一百元面值钞票还要等到1987年才发行，现在用的是第三套货币，一整套总面额是18.8元，最大十元，最小的一角。

    至于一分、两分、五分的纸币都是第二套货币的，一直被沿用了。

    宁晋川把钱递给刘利军：“你点一下。”

    刘利军接过钱，有些笨拙的点着钞票。

    一千块钱，整整一百张。

    刘利军反复点了三次：“没有问题，身份证明呢？”

    宁晋川从口袋掏出两个小本本：“两个户口簿，都是盖了章的，里面都夹了介绍信，一份是国营厂给开的，一份是托一个村的村委开。”

    刘利军接过确认了一下没有问题：“没问题了，那我走了。”

    说着，刘利军把钱和身份证明全部塞进口袋。

    宁晋川点点头：“慢走！”

    实际上，那两份身份证明都是宁晋川自己做的。

    宁晋川会做萝卜章，现在的印章又不难复制，随随便便就折腾出来了。

    至于那户口簿倒是真的，确实是找人办的，这玩意而已不算难办，都有现成的本本，写上信息盖个章就算完事了。

    至于各种信息登记，说句不好听的，没有互联网，你要查是非常难查的。

    刘利军走后，宁晋川心里开始琢磨，自己那个娱乐生意也可以开始弄了。

    宁晋川要做的可不是后来那种公主、小妹陪酒的，就是一个休闲场所，搞个歌舞厅、台球室、电影厅，大家工作之余，来这里消遣一下，玩一下。

    歌舞厅里面会安排几张桌子，让大家有个喝酒的地方，然后再安排几个放得开的小姑娘，跟那些大老爷们一起跳跳交谊舞，喝两杯小酒。

    太过分的事，确实赚钱，宁晋川却不稀罕赚那样的钱。

    那种钱花得也扎手。

    宁晋川不算什么好人，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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