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清醒

彼得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在这个梦里，他的一切欲望都能被满足，他的一切幻想都会被实现。而这一切完全不需要他付出任何的代价，他需要做的，仅仅是去渴望更多的东西，然后就能享受这一切了。

    在这个梦中，他就像是一个皇帝一样地随心所欲。这里有数不尽的钱财，最豪华的跑车，强大无比的力量以及他人的崇拜与羡慕。其中甚至有着一幕让他感到面红耳燥，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和一个自己才刚认识不久的女孩的场景，让他自己都有几分莫名的羞愧。

    然而，就在他越来越沉浸于这个美梦之中的之后，一道如雷霆一般的巨响出现了。彼得惊恐地发现，无数道裂痕逐渐地在自己的这个梦境之中出现着，而那些被分割下来的梦境碎片也开始自动分解，化为了一种让人相当地不舒服的暗色雾气，钻入了自己的体中。

    彼得不甘的趴在地上，双手抓着这大地，仿佛这样就能让它不再瓦解消失了一样。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没过多久，又一道如同雷霆般的巨响出现了，而彼得也痛苦地抽搐了起来。他仿佛感觉那些让自己感觉无比快乐的‘东西’在不断地从自己的身体里被抽走。他终于忍不住吼出了声。

    彼得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他左右观望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阴暗的房间中的沙发上。他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但是没过一会儿就放弃了。

    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难受感从他的大脑处传来，让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处正在随着自己的心脏跳动而传来一阵阵的胀痛感，而自己的身体里面也仿佛被放进了什么冰冷的东西，让他一个劲地直打寒颤。一股莫名奇妙的悲伤感传来，几乎让他的眼泪都涌了出来，而在下一秒它却又消失无踪。

    而最让他难受的，是那种莫名的空虚感。他觉得自己的胸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地挖走了一样，让自己的整个人都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而自己的身体里的那些快乐和美好的情绪也不断地被吸入这个不断扩大的黑洞之中。不知道为何，彼得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忍着身体的各处不适，勉强地试图坐起来。但是一双大手很快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重新按了下去。

    “清醒了？啧啧，至少是安静下来了。回去躺着好好地休息，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从彼得的背后响起，彼得转身一看，却是一个黑短发的年轻男子。

    他长得相当的秀气，虽然眉间展现出了一丝英气，但是这却被他全身儒雅的气质很好地掩盖了。彼得一看到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点奇怪，但是一时之间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他看上去比彼得大不了多少，最多也就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彼得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是一直之间有些想不起来。昨晚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面就是一片浆糊，只能隐约地回忆起一些零落的片段。

    “休息一下，你现在还不适合活动。即使在静躺了四个多小时之后，你现在的心跳依然在每分钟一百一十次以上。”那人将一杯水放在了彼得的旁边。“你现在需要做的仅仅是喝水和休息而已。”

    彼得看了看他的脸，从杯子里面抿了一口水，然后又将视线转回了天花板上面。他混乱的脑海中完全进行不了太多的思考。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那年轻人则自顾自地开了口。

    “当时查看你伤口的时候，我真的被吓了一条。我还以为我要将一具死尸从这里抬出去呢。”那年轻人耸了耸肩，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不过，你的...天赋吧，它还真是让人羡慕呢。你身上的伤势已经能够杀死绝大多数的人了。而你现在却仅凭自己的恢复能力就度过危险期了...还真是让人羡慕啊。”那年轻人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就在这时，彼得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一道淤青。“不过即使这样，你昨天晚上所做的一切也算是不智的。你没有训练，没有准备。除了让自己死得更快一点之外，你什么都做不到。”

    这时，彼得才回过了神来，他看着那年轻人的脸，昨晚的记忆逐渐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你...是那个阻止我的蒙面人？”彼得问道，而那年轻人点了点头。这时，彼得才注意到对方那无神的双眼以及其错乱的焦距，他忽然明白了之前感到奇怪的地方。

    “你看不见么？”彼得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就后悔了起来，而那年轻人却没有丝毫地在意，相当自然地点了点头。

    “该死的，险些犯下大错。”彼得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随着记忆的回归，他的大脑中的阵阵胀痛越来越严重了。“我差点就殴打盲人了。”

    话音刚落，彼得就被自己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而那年轻男子却没有笑，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彼得而已。过了半晌，彼得的笑声终于停止了。他举起了自己的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和额头。那年轻男子，叹了口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开口。

    “我杀了几个人？”彼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他有点不想知道这个答案。而那年轻人在下一刻就干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七个，有一个人在救护车到来的时候就伤势过重而死了。剩下的几个没有致命伤，应该活得下来。”

    听到此话，彼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捂着自己眼睛的手也没有拿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而那年轻男子看到他这样也没说什么，仅仅是慢慢地喝着自己的咖啡，似乎对这沉默完全不介意。过了十几分钟，彼得才再次开口。

    “我在哪？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彼得一连问出了这三个问题，而那年轻人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做出了回答。

    “我的名字是马特，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一个朋友。至于这里...是一个暂时没人居住的小公寓而已。我们只是暂时借用一下这里，所以别弄得太乱了，待会儿我们还要打扫一下的。”

    “那这里的原主人呢？我可不希望主人回来撞见我们两个之后报警。”

    “应该是出远门了。这里没人住两个多星期了。”马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碰巧今天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不过就算这种情况发生了，我也能把你带出去。我一开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不过你当时的伤势看上去要支撑不住了，只能就近找了个落脚处。”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不少。”彼得咳了两下，一股昏眩感又从自己的脑海中蔓延开来，自己只能稍微缓了缓。“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马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自己的语言，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你做这个是为了什么？”

    “做什么为什么？”彼得一时之间有点没听明白。

    “我问的是，你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为什么会在晚上穿着这一套打扮，为了一些你根本不认识的人去拼命？”马特平静地问道，但是他稍微有点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自己的想法。“你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不到利益，那么你究竟在图什么？”

    “你的问题有点困难啊。”彼得笑了一笑，闭眼想了一阵子才得到了答案。“其实也没什么吧。我拿到了这份能力之后一直感觉有点惭愧。这么强大的能力却落在了我这样一个人的手里，感觉埋没了它。”不过既然我已经拥有了这个能力，那么用它来帮助比我更加需要这能力的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想法很好，但是你把它搞砸了。”马特意味深长的说道。“为了救一个罪犯，你杀死了更多的人。”

    “嗯。”说到这里，彼得沉默了下来，点了点头。“我的确搞砸了。”

    马特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之后，对着彼得笑了一下才开口。

    “很好，至少在这方面，你要比我强。”他微笑着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不，是请求。你现在缺少训练，缺少实战，也需要学习很多的基础技巧和能力。我愿意将我知道的一切交给你，你是否愿意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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