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人世悲哀

    中国秦夏省龙门市九龙村，原本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山村，由于交通不便，和外界联系很少，在这个落后贫穷的小山村中，许多村民连大山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自从特大泥石流灾情发生后，政府又莫名叫停了重建工作，将所有村民搬迁至其他地方，由于很多老人不愿意离开故土，也着实让政府人员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最终算是圆满解决，其实让很多省市领导有些纳闷的是，这次的搬迁工作中央全权处理，显得非常重视。

    在村民全部搬离后的当天夜里，这片地方的上空便会时不时出现军用直升机低空徘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罗龙羽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死亡了多久方才有了一点意识，脑袋昏昏噩噩的，一直躺在泥土中，在一片混沌中，他似乎看到了那道美丽的身影，周身泛着柔和仙光，让人内心惬然。

    “妈妈……是你吗？”罗龙羽问着。

    女子不答话，只是笑着看着罗龙羽，尽管罗龙羽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是能感觉到她在笑，很奇妙的一种直觉。

    罗龙羽想要拉住女子，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女子飘然上前，一指轻轻的点在了自己眉心，这一点宛若雷霆坠凡，罗龙羽只感觉到大脑仿佛爆炸了一般，无数的末日景象再次占据了整个脑海！

    截断的天空，坠落的战舰，强大的生灵在天空肆虐，神魔一般的身影与生灵激战，爆发出恐怖的无量光，更有巨龙在咆哮，神凰在悲鸣，大地满目疮痍，尸山血海，惨不忍睹！

    在这一望无际的绝望中，罗龙羽的意识似乎穿越了亿万年的光阴，他看到了许许多多激荡着恐怖力量的人，那些人如神似魔，强大无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他看到一个人一拳轰穿了星系，将数艘战舰无情的镇压向了星河最深处，他还看到有人将青面獠牙的怪物刺穿扔进了炽烈恒星之中，尤为的凶狠。

    最终，所有的一切仿佛定格，天地宇宙间就留下了一道人影，这个人影眸子绽放着银芒，脸上布满血痕，抬头看着残破星空，目光穿过时空历史，落在了一座坟墓上，这坟墓徐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黑暗的宇宙空间，不见所踪……

    下一刻，罗龙羽感觉自己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慈祥带有宠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龙羽，我的孩子，妈妈将你送上了这条路，希望你能理解妈妈，大凶在即，轩辕没落，如有他法，妈妈也不用重启尸道，孩子，以后的路会很难走，你要知道你是妈妈的孩子，你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唯一见证，在以后的路上，不要迷失的方向，戮天九式，好好运用，柔情也好，铁血也罢，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妈妈都支持你……“

    “呃！“话音戛然而止，罗龙羽只感觉到了身子一空，坠落向了无限深渊，紧接着便清醒了过来。

    入眼还是一片黑暗，罗龙羽缓了缓，脑袋中的意识逐渐清晰，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被厚重泥土压着。

    深夜的山林间一片死寂，由于之前的山洪和特大泥石流，原本一片密林的地貌如今变得荒芜，空气显得非常沉闷，天际时不时传出“轰隆”闷响，一场暴风雨正在快速酝酿。

    “咔嚓！”

    在血色闪电撕裂夜空的那一刹那，一只苍白的手掌破开了泥土，手呈爪状，在闪电的衬托下显得尤为恐怖。

    紧接着第二只手也伸了出来，泥土开始拱起，在大雨倾盆的那一刻，一个人翻开泥土坐起身来，满身泥垢在暴雨的冲刷下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人影站起身来，激荡出一阵惨烈的气息，两道银芒若隐若现，最后隐没。

    罗龙羽站在狂风暴雨中，目光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森冷感觉，许久才逐渐恢复正常。

    “戮天九式……”罗龙羽闭上眼睛想起了刚才那些幻象，或许是幻象吧，不过是那么的真实，他感觉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自己见过妈妈了，虽然没看清长相，但是那女子给自己的感觉，就是母亲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或许是血脉中天生的亲近感吧。

    雷霆继续在九天之上滚动，宛若千军万马在奔腾，血色闪电时不时撕裂长空，将地面的荒芜全部暴露出来。

    罗龙羽抬头闭上双眼，缓缓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天地一般，他能隐隐感觉到自己体内涌动的莫名力量，尽管现在运用起来还不太熟练，但是罗龙羽相信，自己很快就能熟练掌握，毕竟自己母亲在冥冥之中一直在帮助自己前进。

    “呵……”罗龙羽长出一口浊气，伸手向天猛然握拳，暴雨骤然而停，雷声也戛然而止，罗龙羽遵循恍惚之中母亲给自己的指引，将所有波动收敛进体内，双眼的银芒也凝成了两枚银色符印消失在瞳孔之中。

    此时的罗龙羽仿佛是一块石头，一丝空气，他不存在，是的，除了能看到他，没人能感知到他，他宛若不存在。

    玄易中心，看着罗龙羽的气息自雷达上消失，葛老皱眉，他隐隐感觉到，罗龙羽继承尸道成功了，在这之前，罗龙羽的气息的确消失的很长一段时间，但就是在几分钟前，罗龙羽的波动重新出现，不过也就是这几分钟，现在再次消失了。

    “五少。”葛老沉声说着。

    身边的瞳五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着闭上双眸，继而倏然睁开，两个诡异的漩涡在瞳五少眼前凝聚旋转，瞳五少双眼变得空洞宛若深渊，似乎前尘往事都被吸纳其中。

    周围的士兵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的。

    过了片刻，瞳五少双眼恢复正常，一脸狐疑的摇了摇头，道：“奇怪了，我没发现罗大哥的踪迹，一丝一毫也没有。”

    “是吗……”葛老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继而缓缓笑了，看来罗龙羽真的成功继承了尸道。

    《尸道手札》有云：尸道，有悖大道，故天毁地灭，难以生存，故此，隐于假体，保存尸身，化常人无异，气息沉海，瞒天过海。

    瞳五少为太古瞳家之后，一双轮回天瞳可探查天地动静，此时却没办法找出罗龙羽，而罗龙羽没有修行根基，肯定不懂得某些匿踪秘术，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成功了！

    想到这里，葛老连忙联系上在外的龙少仙，道：“时机成熟，将罗龙羽带回来，罗龙羽波动最后消失的坐标我已经发送给你了，尽快。“

    “明白。“深山之中，龙少仙坐在山巅，看着远方起伏不定的云海，纵身跃下了山巅，冲坐标点赶去。

    就在龙少仙消失不久后，一只猫头鹰也快速飞向了龙少仙消失的方向。

    罗龙羽离开了这片荒芜之地，在一处被乱石截断的溪流前，罗龙羽洗了把脸，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面无血色，嘴唇泛青，好似大病初愈一般，他突然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现在的自己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如今回想起来都有种梦幻的感觉，这个世界，再也不是之前认识的那个世界了。

    一阵阴气从背后缓缓逼近，在水中倒影中，罗龙羽看到了一把红色纸伞，上面画着山水画，非常精美。

    转身，却是之前的那个女鬼，正看着自己，眼神中还有一丝惬意。

    罗龙羽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还想继续害人吗？“

    女鬼连连摇头，道：“您误会了神子，我之前害人，也只是杀这个村子的人罢了，当年我被山贼所杀，解放后，这些山贼不少人都成为了村民，现在的这些村民，大多都是山贼之后，我要杀光他们！“最后一句话，女鬼周身怨念骤然加强，一双眸子都泛着鬼气。

    “祖上的事，关他们什么事？”罗龙羽不以为然的说着，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身来。

    女鬼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罗龙羽，转身说道：“但是神子您小时候他们怎么对您的，您忘了吗？他们同样的罪恶！”

    “如果你是他们中的一员，难道对我没有丝毫戒心吗？没人想死，他们也只是想活。”罗龙羽淡淡说着，在看过那些毁天灭地的末日场景后，罗龙羽感觉这些事，似乎已经不叫事了。

    “我……”女鬼欲言又止，她陷入了沉思，对啊，如果自己还活着，面对罗龙羽，自己真的不恐惧吗？

    看着低头沉思的女鬼，罗龙羽继续说道：“放弃复仇吧，该投胎去投胎，你现在最起码还能以鬼的身份存在，如果你杀了那些村民，惹恼了国家，国家让你连鬼也做不了。”罗龙羽这话没有丝毫的夸大，毕竟玄易阁的那些存在，随便挑出一个，都能将这女鬼彻底抹杀。

    “还有，你说我们村子大多都是山贼之后，那我，也是山贼之后吗？”罗龙羽转身问着。

    女鬼摇头，道：“您不是，我能感觉到，您之前的气息，不是那些山贼的气息。”

    “既如此，第一次相遇，你为什么要杀我？”罗龙羽问着。

    女鬼愕然，低着头半天没有言语。

    罗龙羽笑了笑，道：“看来……的确没错，杀戮太多就会迷失自己，可能，你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我估计都等不到我出生，你就将这个村子全部杀了。”

    “我……我没有……”女鬼抬头说着，但是声若蚊呐，显然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罗龙羽上前两步，继续说道：“你现在和当初害你的那些山贼，有什么区别？末日就快来了，整个世界都快要不存在了，你报了仇又能怎么样？”

    看着罗龙羽的样子，女鬼被说的连连后退，一脸的惊恐，似乎不相信自己已经变得这么邪恶，她也在竭力回忆自己究竟害了多少人，确切来说，她连当初为什么要杀罗龙羽的理由都想不出来，只是看到了活人就想杀掉，仅此而已。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滥杀无辜，我没有！”女鬼仿佛崩溃般怒吼一声，原本清秀的脸庞突然血痕四纵，双眼也变成两个血窟窿，一身雪白的衣服变得血迹斑斑，在这凌晨时分异常的恐怖，就是罗龙羽也被这一下吓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几步。

    虽然他成功继承了尸道，但是心智上还是自己的心智，和常人无异，猛然突变将罗龙羽也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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