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周春富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一脸坏笑字数:4190更新时间:24/09/20 16:37:27
姜大哲绝望了。
也就是说,为了自身安全,甚至要命令本身就不多的心腹们,停止在社会上寻找对长老会不满的目标,不然的话,下面就引火烧身了。
他本人没有被怀疑,这应该是之前意外救了那长老后,自然被当做了自己人,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插手军事和刑事,插手这样的情报工作。
哪怕是现在,由于自己马上就要升迁,好多民政事务也开始有人“实习”接手,而大量的新工作的资料也出现了。
广南省海防州。
在权威上,从只管一座城市的市长,到一个大州的长官,确实是擢升,而且里面还夹杂了许多政治任务,如果努力奋斗,哪怕年岁不小,姜大哲也很有可能在新制度下,不断往上爬。
但是,他对未来依然不能确定。
安排了特搜队休息,姜大哲却是在自己的房间,慢慢休息起来。
他忽然做起了,梦,梦见了家人,梦见了自己的女儿,他似乎早已忘记了女儿的样貌,只记得她留着乌黑的头发,小辫子扎起来……
但是梦境中,女儿似乎始终不肯抬头,他疑惑起来,刚想接近,却见那个女孩子忽然抬起头,变得面目狰狞,朝自己扑来!
姜大哲猛地被惊醒,才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床上,身边还有一位渔家少女,正在惊恐万状。
坦白来说,这次还算满意。
那些女人还真没有被卖进火坑,很多都按照一些队员的要求,由民政部门和一些ngo组织进行帮扶式的婚介活动,尽量让他们的老乡娶上媳妇。
其实,以北方来说,老百姓娶不上媳妇的情况早已大大缓解,原因自然是真正的问题,那些地主和少爷太喜欢强买女仆丫鬟,带回家糟蹋。
而在目前,自从辽东大丰收后,持续了三年的粮价被打压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比起能够依靠卖力气给长老会打工,收获比种地要丰厚百倍的回报的农民,地主们的窘态是越来越被人所知了。
经过了一番明争暗斗,一部分新妇被连夜送达天津后,进行了分配。
如果没有人特别要求的话,这些女人往往会进行抽签,分给各县,目前来说,为了贯彻增产报国,早日把人口刷到十亿这个目标,而一个孤身一人的光棍汉如果选择北美或者广南省进行移民,很多时候是直接发一个的。
当然,在最前面,拥有绝对优先挑选权的伤残老兵们,是可以先选择粉嫩嫩的萝莉的。
目前来说,河北的农业生产呈现出农场集约化的苗头,而对于原本的小农主义,租佃地主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本来,几十万人的城市,而且人口不断膨胀,百万级别的产业工人,对于粮食,蔬菜和肉食的需求是海量的,但这些生产却一直被集中于和长老会比较接近的人群,。
新时空有一件事被彻底改写,也就是婚礼。
本着“拓展中华民族生存空间,削减婚娶成本,将一切社会资源倾注于人口繁衍,教育与发展”的计划纲要,所有非“增产报国”,生育更多人丁去占据地球上那些富饶土地的行为,都被视为是对中华民族的叛逆行为。
凡每月由地方长官选黄道吉日,举行集体婚礼,庆典费用由当地官府支付,这是尽量减轻年轻人的婚姻成本,而许多人也是在签署协议移民后,得到了一个新罗婢或者广南女后,赶紧进行婚礼,火线上岗,离开家乡而去。
因此,每个月,从县城回来的人们都热闹的很,念叨着自己在县城见识到的大场面。
周春富是地主,不过也算肯自己拼命干活的一类,靠着一点运气,周围的人逃荒死去,再加上几次八旗兵过境劫掠,官军过境劫掠,他的村子不但没有被杀到,反而靠着事后去那些村子捡破烂,攒下了不少好东西。
本来看着太平盛世了,铆足了劲头,带着一家子,再找几个长工,好好干活,赚一笔钱,最好事后请个酸秀才,也让自家儿郎也沾一沾文曲星的仙气。
不过,这日子渐渐几乎没法过了。
先是有人嚷嚷着官府有大工,十倍于周春富给长工的工钱还不止,他当然不信,阻止自己的长工去干活,看着村里那些破衣烂衫出去干活的人,在肚子里诅咒,他们是被官府拉去修皇陵,然后全都活埋。
但是,这也就是想想,都是乡里乡亲的。
很快传递回来的消息,那些人居然吃的很好,每天就是干活干活,虽然辛苦,但都很满意,还有人招呼老乡的乡党亲戚同去。
周春富觉得世界观都坍塌了。
官府不就是应该巧取豪夺,就应该免费让你白白干活,就应该夺走一切吗。
怎么这新官府不但不抢东西,反而给那么多钱?
那修什么铁路的事情花费了起码半年时间,断断续续的有人来来往往,而结束后,许多人居然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有人管那东西叫制服,神气扬扬的回来后,居然叫嚷着去城里给长老干活!
这还罢了,几个长工也心思浮动,大大的坏了行市。
要知道,如果是早几年,只需要给几口猪食一样的东西,就有无数人帮着干活,当然了,本着小心翼翼的态势,还是很少人会收太多的佃户丫鬟的。
作为一家子十几口,这些年从兼并到偷偷开垦的土地,都有五百多亩地,长工起码有几十个,不过在这场冲击下,就先跑了一半。
他咬了咬牙,看着谷仓里的谷子麦子,不得不提高了一些长工的待遇。
再说了,那帝都传来的什么玉米和土豆红薯的新种子,长起来还是很快的,也不费什么太多人工。
但是接下来,让周春富脸色难看的事情发生了。
粮价居然在被打压。
来自辽东的辽米辽面,好像不要钱一样,开始占据市场,比起这些小生产者,他们的农具更好一些,可以弄到马匹耕地,而且种子和化肥也足够多!
再加上海船和铁路的运输,比起需要用毛驴和人力一点点运去集市贩卖的周春富,效率实际上更高!
第一次去卖粮,他还想着可以给婆娘和一家子换身新衣服,说不定还能换点什么吃食。
但是一看那个价格,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过去质问也来不及,事实上,已经有无数人在抱怨。
但是人家哪里搭理他,谁的粮食便宜又好就买谁的。
“粮食拉回去,咱走!”
周春富想着,这不过是一时间如此,慢慢等就好。
但越是等,越是让人心慌意乱,不单是夏粮丰收后,粮价被压制,哪怕到了冬天过年,粮价也是在不断走低!
不仅如此,原本家里养了几只老母鸡,指望攒起来平时给得病的人吃,或者换点小玩意,但是连这点钱,也没人再换了,那个什么养鸡场不断出现,让他们连这个钱都赚不到!
而那些长工也开始造反,他们嘀嘀咕咕的,都是人家收入和吃食的不同。
一开始还能吓唬,但在信息流通时代,这可做不到。
周春富计算过,本来粮价就已经太低了,现在再把工钱提高起来,自己就更别活了。
周春富眼睁睁的看着长工一个个的投入长老的怀抱,而且一个都没有回来的,甚至有人直接将家都搬去。
他却也不信邪,“咱就不信了,自古以来的官府,哪有让你好好过日子的,等到日子到了,大人们上去,还不个顶个割韭菜一样全都弄穷了?”
一年以后是一年,一年之后又是一年,三四年了,而周春富的日子可是一天不如一天。
存在地窖里的粮食卖不出去,又不会储存,早已坏掉,而什么土豆红薯也是不耐储存,晒成红薯干也晒不了多少。
更别说,幸福感是和人对比的。
如果全村的人都穷的穿不上衣服,只能吃米糠,那么你穿一身破棉袄,吃棒子面,幸福感自然就有了。
但是村里人开始穿粗布的制服,吃着大米饭,还有肉干吃,虽然也不多,但这幸福感就大大的不见了。
对比啊。
今天更是达到了高潮。
虽然彩礼钱高企,但对于穷汉,也不是没有办法,县政府允许登记抽签,虽然第一位优先权的是那些伤残老兵,第二优先权的是海外移民,但总有一些人可以幸运的弄到新罗婢和广南女啊。
这不,村里有两个幸运儿,一个抽中了一个稚嫩白皙的新罗婢,一个抽到了一个长腿细腰的广南女,这可是全县几千单身汉子抽签,每几个月才有一次的大机缘,只能在那些申请移民的人之后抽签了。
就为了偷偷看见那么多水灵妹子后,许多汉子也都咬咬牙,答应了去海外了。
但对于周春富来说,这家几个儿子却没有这个招待,虽然是大地主,但是这个时代,生产力的核心元素可不是什么土地!
最极端的垂直农业,一层高楼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作物,无论是收割还是播种施肥都是完全的的自动化,你怎么比?
虽然在县政府那举行了集体婚礼,但是小门小户还是借机闹了闹,也尽量找来了最好的东西吃。
婚礼这玩意,虽然不好搞太麻烦,但也要吃一顿,不然就辜负了眼下的好日子不是。
这个夜对周家的人可不好受。
求人说媒,那媒人虽然也使了点力气,但是十里八村的姑娘,现在也见过世面了,起码那火车咕隆咕隆的过去,在那看新鲜的大姑娘,看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三转一响是目前最流行的婚嫁用品,当然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周家的大儿子早年娶了个难民进门,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不过老二老三那就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们的身份属于地主之家,也就不存在可以得到各种补贴好处的阶级,事实上,无论是娶媳妇还是干什么,都属于穷人福利。
但是真论起来,他们家现在的土地,却完全不值钱!
所以真正有些根底的家庭,反而愿意将女儿嫁给新贵,不敢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被长老看中,就是被那些部队里的连长副连长看中,也是烧高香了啊。
这就尴尬了。
重新洗牌的时候,高层要么投靠新势力,要么滚回家吃老本等机会。
底层屌丝翻身就要靠重新洗牌的时刻!
最惨的就是他们这种不上不下的中层!
论看风色投靠,他们没那个实力被拉拢,才没人搭理。
论咬咬牙投靠长老做事,他们下不起这个决心!
不远处不断有人喧闹,这个时代成亲一般都在晚上,也就是结婚的意思。
周春富觉得心里憋屈的原因很简单,那一户原本是他家的佃户,后来嫌租子太多,直接退了佃,跑去工地干活。
原本能够给人佃田,可是抢不到的好事儿。
谁能想到,那小子一下子抖了起来,在工地干活久了,看清楚了门道,靠着认识的人多,自己当包工头,在长老那领了工程,先是挖沟,后来就做技术含量高一些的盖房,给别人盖房子,有了技术,自然就可以学着给自己盖房。
结果就是去年,先是起了有大跨院的砖瓦房,这可是彻底把他老周家给比下去了。
这也没什么,可当年就说了媳妇,弟弟也抽中了海外来的俏婆娘。
人生四大惨,久旱逢甘露: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重名。
周春富也是心情郁闷,再也没有以前自己家呼来喝去的穷鬼突然比自己有钱还要好的了。
最过分的是,已经有人看中了自家的地了!
他们说现在长老说了,种地不划算,要开什么农场,办新式的农业!
“地是俺家的命根子,不卖!”
不过,想到如此,周春富咬咬牙,说道:“不就是办场吗,我也去办。”
不同的人的悲欢是不同的,无人能够领会另外的人的悲欢。
当然了,对于目前千百的北方居民来说,还是很乐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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