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王爷,你不要这样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苏囧囧字数:6134更新时间:24/09/20 14:03:31
楚辞见陆兆华听得进去自己的话,不由得松了口气,又见她面露疲惫之色,交代了一句让她好好歇着,便起身朝外走去。
她前脚刚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另一边,南郡王就扶着南郡王妃过来了。
“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陆兆华听到脚步声,看见自家爹娘,下意识地问道。
南郡王妃瞧着陆兆华巴掌大的苍白小脸,话还未出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踉踉跄跄地走向她,哽咽着哭道,“兆华,是娘对不起你,娘没有照顾好你……都是娘的错,你怪娘吧!是娘毁了你的一辈子!”
“娘,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陆兆华见自家娘亲哭得厉害,心头也酸涩起来,她手忙脚乱地起身,扶住南郡王妃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声地劝着,“听、下面奴婢说,娘又怀了弟弟,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可不能哭得,不然伤着了弟弟怎么办?”
“兆华,娘的宝贝兆华……”南郡王妃听着陆兆华的安慰,哭得却更狠了。
陆兆华没有办法,只能和南郡王一起,一句接一句地安抚着南郡王妃。
两人花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才将她安抚好。
南郡王妃哭够了,精力也有些不济了。
南郡王只好让莲子、莲心先陪她回去歇着。
自己则是在陆兆华床前的杌子上坐了下来,眉眼间,有几分阴郁,又有几分心疼地看着陆兆华。
陆兆华将南郡王眼底的复杂看在心里,她抿了抿唇,微顿片刻。平静却疲惫地问道,“爹爹是有话要和女儿说吗?”
南郡王见女儿率先打破沉默,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呢?”陆兆华苦笑了一声,“要不就是寻个人嫁了,要不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在庙里青灯古佛一辈子。”
“那秦昉呢?”南郡王反问,“你与他——”
“我配不上他!”陆兆华抬头,直接打断了南郡王的话,一脸嘲讽道。“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去想他呢!还望爹……早日修书一封,与秦家退了这么婚事。”
“爹的意思是,要是秦昉还愿意娶你,那你……”南郡王欲言又止
“我不愿意!”陆兆华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看着自家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别,我不愿意以残花败柳之身嫁给秦公子,他值得更好的。”
“就当女儿求爹爹你了,这么亲事还是早日退了吧!”
“兆华!”南郡王还想再劝。
可陆兆华却已经别过头去,有几分冷淡地说道。“女儿累了,想歇着了,爹还是去陪娘亲吧。”
“唉!”南郡王见她这般抗拒的模样,也是没了办法,只好起身,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
绿竹苑。
陆小郡王在陪着楚辞收拾药房里面的东西。
楚辞打算把重要的药材全部搬到楚宅去。
收拾到一般,陆小郡王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楚辞,有几分吞吐犹疑地问道,“娘子,你从洛神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给妹妹留药?”
“留药?什么药?”楚辞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长眉微蹙,看着陆小郡王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陆小郡王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讷讷道,“就是……就是防止怀孕的药。”
“唔!”楚辞听他说着,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拍额头道,“你是说避孕药水啊!”
“这事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等等,我这就去配药煎来!”
说着,便朝外间走去。
半个时辰后,避孕药水煎好,楚辞吩咐折锦将药送到洛神苑去。
陆小郡王看着折锦端药离开后,忧心忡忡地看着楚辞又问了一句,“这药,管用吗?”
“你说呢?”楚辞回头看了他一眼,“除非是天生的免疫体质,不然我的药绝对不会失效。”
“这……娘子你说的天生免疫体质又是什么意思呢?”陆小郡王皱着眉,一脸懵逼地问道,
楚辞听他反问,尴尬而僵硬地咬了咬舌头,小心措辞了好一会儿,才跟他将其这个免疫体质来。
陆小郡王听的似懂非懂。
沉吟片刻后,又问,“倘若兆华刚好是这个体质呢?那该怎么办?”
楚辞咬了咬唇,“那就只能落胎,或者把孩子生下来养着了。”
陆小郡王:“……”
他没有再说话,但是脸色却铁青铁青的。
默然许久后,突然攥拳挥向旁边一人粗的柱子,厉声道,“小爷一定要杀了那个畜生!”
“相公!”楚辞见他突然发怒,心疼地叫了一声。
她抬起手,将他已经破皮流血的拳头,包进自己的手里,轻轻地揉着,“我知道你恨任贻华,可你不要用他的龌龊来伤害自己啊,我会心疼地……”
说着,她低下头,在他伤口处,轻轻地吹了几口气。
又将他带到一旁的锦榻,坐下来,好好地替他包扎了一番。
将纱布系好后,她握着他的手腕,又道了句,“便是你不出手,我也会要他血债血偿的!”
“不!”陆小郡王听楚辞也要出手,他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摇头道,“处理那个畜生,不用脏了娘子你的手,我自己来就好。”
楚辞看着他狠意跃动的眸子,停顿片刻后,妥协地点了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今夜!”陆小郡王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字。
楚辞心口一缩,下意识地握向他紧攥的拳头,担心道,“那要不要我借几个人给你?”
“不用!”陆小郡王断然拒绝,眼中光火燃烧,是楚辞从未看见过的汹涌怒恨。
之后,两人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将药房里的东西全部整理打包好。
入夜,陆小郡王先是将楚辞和东西送回了楚宅,然后才带着老郡王留给他的暗卫没入黑夜中……
谢辞居。
楚辞沐浴过后,终究是放心不下陆小郡王,思前想后,正要叫青三追上陆小郡王护住他。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窗户处先轻轻地响了起来。
“是谁!”楚辞厉声质问了一句,下意识的转头。
“是本王。”须臾,孟璟着一袭白衣,掀开帘子,从正门走了进来。
“摄政王?”楚辞收起眼中凌厉,转为疑惑,“您深夜驾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孟璟站在熟悉的门庭,眼中却掠过一丝恍然。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里的男主人。
曾几何时,眼前的女子也曾对他巧笑嫣然,靠在他的怀中,躺在她的身下,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甚至因为担忧他,而撒娇扮痴地邀他与她共浴……
“王爷?”见孟璟迟迟不语,像是没有听到她问话一般。楚辞眉头微皱,忍不住提高音调,又叫了一声。
“嗯?”孟璟终于反应过来,眼里带着一抹再明显不过的情意,望着楚辞,熟稔地问道,“怎么了,阿辞?”
阿辞……
听到这个称呼。楚辞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
眼神也变得冰冷至极,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孟璟,薄唇轻启,疏离地警告了一句,“王爷,请自重!”
孟璟因为她冰冷的脸色和疏离的语气,也慢慢的回过神来。
苦笑一声,歉疚道,“是本王……一时恍神,又想起往事了,还望世子妃不要放在心上。”
楚辞对于他的道歉并不置可否,只是仍旧冰冷地看着他,反问,“王爷深夜来此,到底所为何时?”
孟璟听他问起自己的来意,面容重新严肃起来,道,“陆大小姐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本王今日来寻你,是想告诉你,若想让陆大小姐一时清静安好,那任贻华决不能嫁,他不是良配。”
“劳王爷费心了,任贻华的品格我早就清楚,自然不会让大小姐下嫁于他!除了这桩,王爷还有别的事情吗?”
孟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又道,“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陆大小姐的。”
“嗯?”
“本王记得,南郡王府的老夫人曾给她定下过一桩婚事,是和金陵知府秦昉。”
“那又如何?”楚辞疑声反问。
孟璟面容舒展,微微笑道,“若是她肯,本王愿意为他们二人保媒,定令她如意一生。”
如意一生……
听着这四个字,楚辞有些心动。
许久后,她抬起头,重新看向孟璟道,“多谢王爷好意,只是这桩事,我还需问过大小姐的意思,若是她愿意嫁与秦昉,我再让人联系王爷,王爷觉得可还行?”
“你说的自是好的。”孟璟看着她,几分低沉,几分失神地说道。
楚辞心中微微膈应,挑眉看着他道,“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回去罢。我夫君不在家中,你我这般,我心中实在难堪,让外人知道了。也着实惹人非议。”
“你真的,就这么不想见本王吗?”孟璟听她下逐客令,却是不进反退,他一步一步逼向她,距离她只有半步的距离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阿辞,你告诉本王,你真的就这么不想见本王吗?”
他每靠近一步,楚辞鼻端萦绕着的他的气息就更浓烈一分。
等他彻底地站在她面前时,她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嘭的一声就断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抵住他微微发热的胸口。眼角眉梢俱是慌乱,道,“你、你别这样……”
“别哪样?”孟璟伸手,将她困在自己的屏风之间,语气低沉,却压迫感十足地反问,同时,一手拨上她颊侧微微凌乱的发丝,“是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他每问一句,动作就更放肆一些,直至彻底将她抱了满怀。
“不,不要!”楚辞被他重重揽进怀中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慌乱起来。她拼命地挣扎着,从袖口抖出一根银针就往孟璟的腰侧扎去。
孟璟此刻正情迷意乱着,完全没有一点防备。
以往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的银针,就这样深深地扎进了身体里。
与此同时,楚辞大力挣脱了他,慌乱地朝后退去。
她身后就是屏风。
重力冲撞之下,整个人跟着屏风直接朝后倒去……
那屏风是琉璃所致,要是真的甩上去,定是惨烈异常。
“阿辞——”关键时刻,孟璟惊叫了一声,完全没有任何犹疑,他伸手便扯住了她的腰带,带着她快速旋转了一周。
“砰!”
随后。只听一声巨响传来。
两人重重地摔在了碎裂在地的琉璃屏风上。
孟璟用自己的后背护住了楚辞。
碎裂的玻璃毫不留情地扎进了他的身体。
他紧紧地抱着楚辞,闷哼了一声。
“你、你没事吧?”楚辞反应过来后,正要爬起来,将他扶起。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外面便飞快地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须臾,一声暴喝响起,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楚辞借着烛光,朝那道熟悉的声音看去,便见陆小郡王正铁青了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和孟璟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
她的衣带,在孟璟救她的,已经被完全扯了开来。
“相公!”楚辞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面侧身整理衣衫,一面急声道,“相公,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你们都这样了,还有解释的必要吗?”陆小郡王气急反笑,他眼角抽搐着,没有再理会楚辞,直接朝倒在碎玻璃上的孟璟走去,单膝跪在他胸口,朝着他青白的俊脸。就是几拳。
男子大怒之下,几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没几下,孟璟脸上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得青肿淤血起来。
楚辞在旁看着这一幕,拳头紧了松,松了紧,终究还是忍不住,踩着地上的血泊,跪下握住了陆小郡王的拳头,哭道,“相公,你不在再打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你倒现在还在护着他?!”陆小郡王被楚辞握住拳头,本来就蓬勃的怒火却是更加旺盛。他抬眼,愤怒地看着楚辞,“你还敢说,你们没有关系吗?”
“第一次,我信你了!”
“第二次,我又信你了!”
“现在是第三次!楚小辞,我不是傻子!”
“陆邑风!”楚辞听他大声咆哮着,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满脸,她看着她,伤心欲绝道,“可杀了他,你也活不了啊!”
“小爷乐意!”陆小郡王梗着脖子,再次犯起冲来。他死死地瞪着眼睛,看着楚辞狠狠道,“小爷这辈子,为了你,什么都能忍,什么亏都能吃,可小爷唯独不做乌龟王八!”
“可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楚辞摇头辩解着。
陆小郡王却不肯信,他提起铁拳,还要再朝着孟璟的脸抡下去。
可楚辞却不能看着他真将孟璟打死,只好朝着他一挥衣袖……然后将失去知觉,慢慢倒地的他揽在怀中。
随后吩咐站在一旁的管家,道。“有劳哑伯您,替我将他扶到床上去!”
管家闻言,忙上前来,将陆小郡王扶走了。
楚辞看着陆小郡王离开,站起身,冲着躺在地上,面如土色的孟璟就是一脚,“你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
“原就是本王的错,是本王鬼迷心窍对你动手在先,被你夫君打,也是该的!”孟璟一袭白衣已经差点被染成红色。
被楚辞踢了,也不恼,只是遥遥地看着她,轻声道歉,“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阿辞,不管你信不信,本王都想告诉你——本王是真的想过忘记你,放下你的。”
“本王也以为自己能做到。”
“可没想到,再见你一面,所有的坚持竟然就这么化为了泡影。阿辞,你这么好,又在你在本王面前不停地晃着,本王只怕这一辈子都放不下你了……”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楚辞越听越烦。越听越难过,在他提到一辈子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拔腿就朝外走去。
“韩赭!韩赭!你给我出来!”她朝着外面虚空处大声地喊着。
几息后,暗处果然走出一个身影,到她面前后,恭恭敬敬地抱剑行礼,叫了声“世子妃”!
“那你们主子带走!”楚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声交代道,“以后你最好不要再离开他半步,尤其是在我三丈之内!”
不然再有下次,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韩赭。虽然一直在暗处隐着,但是屋里发生的事情却摸得清清楚楚。眼下再听楚辞这般交代,尴尬地应了一声,二话不说就朝屋内走去。
他用最快的速度带走了孟璟……
楚辞想到刚才的事情,就不想再回寝房。
她直接叫了哑妹过来,声音有些冷硬地吩咐道,“你去把寝房收拾干净,然后将里面能换的东西都换一遍!”
哑妹不会说话,点了点头,就朝内走去。
楚辞在廊下站了片刻。
末了,长叹一口气,又认命地朝西厢走去。
她记得,管家哑伯是将陆小郡王安顿在了西厢房。
进了西厢。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是孟璟的血。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走进床榻,先帮他将身上染血的衣裳换了,然后才取出银针,将他扎醒过来。
“这是哪里,孟璟那个畜生呢?!”陆小郡王一醒过来,坐起身,对着楚辞就是一声质问。
楚辞拉住就要跳下床的他,连忙解释道,“他……已经被摄政王府的侍卫带走了!”
“走了?”陆小郡王不甘心地冷笑一声,“这狗东西,走得倒是快!”
“相公。你听我解释!”楚辞见他提起孟璟就恨得牙痒痒。
感情上觉得解释这条路可能走不通,但是理智上却还是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陆小郡王听她这般说,只是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小爷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你上次明明已经答应我,以后不再私下见他!”
“那我也没有私下见他啊!”楚辞一脸无奈,满头包地解释,就差举双手发誓了,“相公,真的,不是我私下见他,而是他来见我……”
“这又什么分别吗?”陆小郡王冷笑。
楚辞试着去握他的手。
陆小郡王像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一下子甩开她。
楚辞又去握,又被甩开。
一次又一次,楚辞到最后也恼了。
她直接从床沿站了起来,恼羞成怒地看着陆小郡王道,“陆邑风,你是打定主意认为我水性杨花了是罢?”
陆小郡王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又是一声冷哼。
“那你休了我罢!”楚辞一字一句地说道,“水性杨花的我不配做你们陆家的女人!反正你妹妹,你娘都不喜欢我,你留在你家也只落了个搅家精的下场,你干脆休了我罢,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干系!”
“你……你说的是真的?”陆小郡王听楚辞这般说着,慢慢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地反问,“你想我,休了你?”
然后去跟你前夫破镜重圆吗?
“对,你说的对,我就是想你休了我,我就是不想再做你们陆家的媳妇了!”楚辞顺着他的话说着,结果话还没说完,眼泪却先流了出来。
如江河决堤一般,簌簌地流着,怎么止也止不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陆小郡王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捅了一刀似的,剧烈地抽疼着。
他情难自禁地朝她走去,抬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想帮她把眼泪擦干净。
可楚辞想到他刚才的反应,却更气了!
抬手一用力,就打开了他想替自己拭泪的手。
陆小郡王再抬手,她再打下去。
他又抬手,他又打。
陆小郡王被她打了一次又一次,忍不住软了语气,道,“娘子。你再打下去,为夫的手就要肿了?”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楚辞冷哼,“我已经不是你的娘子了,你别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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