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苏囧囧字数:6252更新时间:24/09/20 14:03:31
楚辞斜了陆小郡王一眼,“你可不就是傻!”
陆小郡王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小爷哪里傻了?你给小爷说清楚!”
楚辞哼了一声,“自己想去!”说完便靠在锦榻一侧的迎枕上,闭目养神。
陆小郡王看出她是累了,嫣色的唇抿成一条薄线……认认真真地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自己到底哪儿傻了!
沉默在马车中蔓延着。
陆小郡王托着下颚继续思量,自己全身上下到底哪出傻气了。
他旁边,楚辞的眼睛虽然闭着,但是人并没有睡过去。
她只是不想将大公主的身份告诉更多多人,所以在面对陆邑风的追问时,才会一直转移话题。
寂静的车厢里,只有马车疾驰的哒哒声。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眼看着再转一个弯就要到南郡王府。
这时,陆小郡王终于反应过来,楚辞还欠了他一个答案。
一阵懊恼从心底涌起。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却不敢将人叫醒来。
直到马车停下,楚辞假意揉了揉眼睛,自己醒过来。
“到了吗?”她有些心虚地看向陆小郡王,轻声问道,
陆小郡王揽上她的肩,不是滋味地点了点头,“到了,我们快些回去吧,爹娘在家里应该也等急了。”
楚辞点了点头,两人弯腰朝车厢外走去。
马车下,车梯已经摆好。
陆小郡王扶着楚辞,两人一步一步地下了台阶。
“姑娘请!”折锦躬身,低低地唤了一声。
楚辞冲她点点头,正要朝侧门走去。
这时,一辆挂着青色帘子的马车突然从巷子另一侧急急地驶了过来。
几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而那辆马车一直跑到南郡王府大门口才停下。
然后,从里面跳出了一男一女。
难得三四十岁,女的穿着浅红纱衣,且都是熟悉的面孔。
“娘子,你认识他们吗?”陆小郡王见楚辞变了脸色,试探着问了一句。
楚辞想说不认识,可苏蝶衣扶着苏坤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到她面前后,微微福身。泪凝于睫地叫了声“姐姐”。
楚辞听她这熟稔的语气,不由得皱起眉来,开口冷漠道,“这位姑娘,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姐姐,我是蝶衣啊!”苏蝶衣嗓音轻柔地说着,眼底泪珠越聚越多,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小声地解释着,“我们去年见过几次的,你忘了吗?”
楚辞眉心拧得更紧,开口,毫不犹豫道。“忘了,不记得。”
“姐姐……”苏蝶衣听楚辞这么说,就像是被她狠狠欺负了一般,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梨花带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姐姐,我知道你是恨爹爹从前将你寄养在并州的道观,没有把你带在身边教养,可爹爹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只有呆在道观里,跟着师傅修行,才能躲过一劫……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怪爹爹?”
苏坤见小女儿哭的这般厉害。眼眶也红了起来,轻轻地看着才楚辞,道,“奉香,你妹妹说的不错,爹当年将你养在道观,的确是为了你好……当年给你批命的观长也说过,必须等你十六岁之后,才能回归本家,才能再见自己的亲人……”
“所以呢?”楚辞看着两人的表演,冷冷地问道。
苏坤则用袖子一擦眼角,悲痛道,“所以爹希望,你现在能回到苏家,敬拜祠堂,认祖归宗。还有……你祖母年纪也大了,大病小病不断,常年缠绵病榻,爹希望你能在你祖母床前尽一份孝心,常回去看看她……”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陆小郡王不知道真相,只能握紧了楚辞的手,朝她看去,“娘子,这两位……真的是岳丈和妹妹?”
楚辞反握陆小郡王的手,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是。”
“哦。”陆小郡王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再也不犹豫,直接向郡王府门口的护卫打了声招呼,“有人闹事,直接送去京兆府!”
“是,小郡王!”护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几人走来,伸手便要抓苏坤和苏蝶衣。
苏坤和苏蝶衣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两人不可置信地朝楚辞和陆小郡王看去,同时道,“不要,我们不是闹事!”
楚辞和陆小郡王却没有理会两人,直接朝郡王府里走去。
而苏坤和苏蝶衣,开始还能喊出声来,后面就被堵着嘴拖远了……
陆小郡王牵着楚辞进了大门后,又多看了她一眼,滚了滚喉结,试探问道,“娘子,你真不认识那两个人?”
楚辞摇了摇头,“不认识。”
陆小郡王不信,“那他们为何会缠上你?”
楚辞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陆小郡王叹了口气,低声抱怨道,“我们都成亲了,娘子你还不信我。”
楚辞听他这么说,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道,“相公,这件事,并非是我不信你,不跟你说实话,而是事情的真相,我自己都没有查出来。”
陆小郡王听她这么说着,忍不住将她的手握的更紧,肃色道,“这么说,这两人可能真是你的亲人,只不过你还不确定?”
楚辞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从小在道观长大,十四岁才恢复正常,离开道观,四处行医流浪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小郡王听完后,捏紧了拳头,愤愤骂道,“苏家人就是畜生!”
他娘子没用的时候就像个包袱一样地被抛弃,现在有用了,又巴巴地想要认回来。
楚辞没有回应陆小郡王的话,而是想着。
她在和孟璟和离前,是有让折夏去调查过苏家的。
当时时间段,折夏只调查了一半。
也不知道,在她南下后,这一年来,她还有没有再继续调查……
正想着,两人就到了正院福康院。
福康院暖阁,南郡王妃和南郡王都在等着,一脸的担忧。
待两人进来后,南郡王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楚辞打量了好几遍,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阿辞平安归来就好。”
顿顿,又问,“大公主生的是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
楚辞闻言,便掐头去尾地将大公主的病症说了一遍。
说完后,南郡王妃一脸的惊恐,“一整根银针扎进了头部?那有没有医治的法子啊?银针取出来后,大公主还能救得活吗?”
楚辞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她,只好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答应凝嫔了,两天后进宫替大公主医治。”
说完,不等南郡王妃问别的,又看向南郡王,问,“对了,不知父亲在京里有没有什么靠谱的。相熟的匠人?”
“匠人?”南郡王疑声问道,“不知阿辞你是想做什么?”
楚辞便将自己需要用到的工具形容一遍,三只能刺破头皮,将银针夹出来的细镊子,一套带有尖尖的小钩子的银针。
南郡王听楚辞说完,缓缓地点了点头,“可有图纸?”
楚辞一听南郡王的意思,就知道他是有这方面的匠人的,忙道,“我现在就回去画,晚膳之前便让青苗送来给父亲,还请父亲叮嘱那匠人,人命关天,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两样工具打制出来。”
“好,我知道了!”南郡王点了点头。
楚辞又看了南郡王妃一眼,福身道,“那儿媳先回去画图纸了。”
南郡王妃一脸忧色的点了点头,又吩咐陆小郡王,“你陪阿辞一起回去吧,好好照顾她,生的毕竟是双胎,要多养些日子,不好太劳累的。”
陆小郡王忙点了点头,“儿子省的了,一定会好好看着阿辞的。”
说完,朝南郡王和南郡王妃拱手行了一礼,便朝外退去……
南郡王妃看着儿子和儿媳相携而去,忍不住叹息,“大公主这事,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南郡王妃上前,将南郡王妃揽入怀中,轻轻地安慰道,“阿辞的医术出神入化,应该没问题的,夫人就别杞人忧天了。有这时间,我们还不如加把劲,再给风儿生个弟弟……”
南郡王妃被南郡王最后一句话说的红了脸,轻轻地推搡了他一下,红了脸,道,“你个老不休,说什么呢!风儿和兆华都这么大了,我们……我们怎么还能……”
南郡王将南郡王妃揽得更紧,盯着妻子羞红的脸颊,促狭道,“夫人且说说,为夫哪里老了,难道,你对为夫现在的能力并不满意?!”
他有意加重了能力两字的读音。
南郡王妃的脸更红了。
她有些羞恼地推了南郡王一把,“你不是还要找匠人给阿辞打那两样工具吗?还不去!”
“夫人在为夫眼里,还是和当年金陵初嫁一样美!”南郡王却没有回应南郡王妃转移话题的话,而是抚上了她风韵犹存。依然娇嫩的肌肤,说起了让人耳红心跳的甜言蜜语。
南郡王妃的脸颊更红了。
却不再舍得推开自己的夫君,而是认真地摸着自己的脸,反问,“我真的没有老吗?还和当年一样美?”
南郡王认真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照照镜子,或是出去跟你的同龄人比比,看你是不是更光彩照人些!”
南郡王妃听南郡王这般肯定,这才信了她的话。
一面含笑又推搡了他一下,一面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过几天府里办宴会,一定要偷偷地跟京城里那些一品夫人们比上一比!
南郡王和南郡王妃的恩爱掠过不提。
绿竹苑中。
楚辞用最快的速度画完了图纸。待晾干后,卷起来交给青苗,道,“将这东西送到主院郡王府书房。”
“是,姑娘!”青苗答应一声,接过画质,就朝外走去。
“姑娘,擦擦手吧。”折锦适时地上一张温热的帕子。
楚辞接过后,一面擦手,一面冲她道,“你帮我把折夏叫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她。”
“是!”折锦应了一声,又接过楚辞用完的帕子。洗干净放好后,才朝外走去。
没多久,折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到楚辞面前后,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楚辞冲她轻轻一摆手,“不必多礼,我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问你。”
“姑娘请问。”折夏眉目刚烈,目光直直地朝楚辞看来。
楚辞也端肃了面容,先是将苏坤和苏蝶衣又来纠缠她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后,又道,“我记得,我当时与摄政王和离之前。曾拜托你查过此时,不知道……你后来还有没有继续查。”
折夏听楚辞解释的清楚,也想起了这桩事,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回姑娘的话,这件事后来查清楚了,证据也都拿到手了。”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辞试探着问道。
折夏这拱手禀道,“根据奴婢查的结果,姑娘的确是苏家的大姑娘,苏奉香……您的生母姓余,名唤雪娘,是苏坤的原配,她生下您之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熬到您三岁,便故去了……今日登门的那位苏蝶衣姑娘,只比您小一岁,是苏坤的继室所生……而那继室,正是您的亲姨母,小余氏,除了苏蝶衣,七年前,她还生了一个小儿子,名唤苏睿。”
“而据奴婢的调查结果来看……小余氏是坚决反对认回您的,不过她阻止不了自己的女儿,也阻止不了自己的丈夫。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苏蝶衣和苏坤才会反反复复地来骚扰您。”
许是时间过得太久,折夏对有些细节记得不太清楚,说得断断续续的。
楚辞将她说的线索消化了一会儿,又问,“那……那母亲的死因?和我被送去并州陵县清风道观的事呢?有没有隐情?”
折夏忙道,“回姑娘的话,当时派人去并州深挖的就是这两件旧事……而这两件事,根据奴婢手下人拿到的供词和证据来看,都是有猫腻的。您母亲余氏身体之所以偏弱,并非只是因为生产之故,而是有人买通了产婆,在催产的药中动了手脚,您在苏坤升迁后。被送入道观,也是因为小余氏不想看见您……”
“她为何不想见我?”
“因为您幼时失智,便是为苏蝶衣所害。假山上,她看上了苏坤给您画的一只风筝,想要抢过去,结果不小心,将您推下了假山。”
“……”
楚辞眼中暗色,深深凝聚。
原主的失智,和她母亲的死果然和小余氏有关。
而这桩事,若是苏蝶衣和苏坤没有找上门,她不去追究,也实属正常。
可现在苏坤和苏蝶衣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怪不得她了。
原主和她母亲的仇!她必须帮她们报了。
毕竟她借用的。可是人家的身体。
此时,慈宁宫。
新提拔上来的姑姑菊蕊,小心翼翼地进了内殿,行到太后小憩的锦榻前,轻轻地叫了声“娘娘”。
太后闻言,慢慢地睁开眼睛来,看清菊蕊的模样后,慵懒地问了句,“什么事?”
菊蕊小心翼翼道,“京兆府夫人那边传来消息,大牢里面新关了一对父女,据说是南郡王府世子妃楚氏的亲生爹娘。”
“楚氏的亲生爹娘?”任太后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
剪梅姑姑见状。将搭在架子上的大氅披在任太后的身上。
年纪大了,总是怕冷。
任太后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目光锐利地看向菊蕊,“这消息,靠谱吗?”
菊蕊忙躬身回话,“具京兆府夫人所言,那苏家的小女儿的确和南郡王府的世子妃有六七分相像,且南郡王府的世子妃和苏家的大女儿都是出自并州陵县的清风道观,就连年纪都是一样……”
“还有别的证据吗?类似信物什么的?”
菊蕊摇了摇头,“这点京兆府夫人倒是没有说……只言,苏大小姐的后心处有颗红痣。”
任太后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菊蕊下去。
回头又吩咐剪梅姑姑,“让人去查,看楚辞的背后有没有那颗红痣。”
“是,娘娘!”剪梅姑姑答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她一走,内殿里便只剩下任太后一人。
她目光幽深,就那样不怒自威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端庄优雅。
很久后,才牵唇,嗤笑了一声,“璟儿,楚辞……笑到最后,才是笑到最好……哀家倒要看看,这一局。你们怎么破!”
南郡王府,绿竹苑里。
楚辞沐浴完,一边晾发,一边逗着两个小宝贝玩。
整个寝室,都是小声。
陆小郡王洗完澡出来,有些忸怩地朝楚辞走出,到她身边后,一脸羞涩地叫了声“娘子”。
楚辞抬起头,笑还挂在嘴边。
但看他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微微停顿片刻后,松开握着辛儿的手,朝芸娘看去,“把小尔和辛儿抱去东次间罢。今晚,没事别进来打扰,有事更别进来打扰。”
芸娘和青苗相视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人小尔,一人抱起辛儿,福身后,朝外走去。
两人前脚刚离开,陆小郡王后脚就坐在了楚辞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里好像揉碎了万千星辰,开口,百转千回地叫了声“娘子”。
楚辞被他这一声叫的,鸡皮疙瘩险些都掉一地。
忍不住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道,“好好说话!”
陆小郡王一脸幽怨,又有些羞怯地看着楚辞,低声道,“可人家还是第一次嘛!”
楚辞:“……”
沉默很久后,她一脸郑重,又疼惜地看着他反问,“那要不,第一次我在上?”
陆小郡王:“……”
然后坚决地反对,“不行,我要在上!”
楚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小郡王一脸忿忿,“你这是什么眼神?!”
楚辞想了半天。云淡风轻地吐出四个字,“王、之、蔑、视!”
陆小郡王磨牙嚯嚯,盯着她雪白的脖颈,道,“看来为夫今晚必须给你点厉害!”
楚辞魅惑一笑,“那你放马过来啊……”
……
屋内,一片暖意融融。
屋外,靠在墙角的折夏,听的有点牙酸。
并,一脸认真地思量……这事,到底要不要通知他们前任主子!
通知吧,有点对不起现任主子。
可是不通知吧,又对不起他们前任主子。
左想右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决定,最后干脆一摇身,去了折锦的房中。
折锦正要休息,看见折夏进来,一脸的惊讶,“今夜不是你守着姑娘吗?怎么来我这里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折夏听折锦询问,抱拳正在那里,一本正经地将自己听到的闺房之乐说了出来,然后向折锦讨教道,“你说这事,该不该跟王爷汇报下?”
折锦心想,她也不知道……
可嘴上,却问折夏,“你为什么会想着跟王爷汇报呢?”
折夏一脸认真地给出三点答案:“一,我们的身契在王爷手里,二,两个小主子都是王爷的孩子,三,楚大夫还受着王爷的庇护。”
折锦沉默了半天,最后实话实说道,“折夏,你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
折夏:“那我问谁去?”
折锦摆手:“反正不要问我!”
折夏没办法,“哦”了一声,朝外走去。
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将消息禀报给了前任主子。
摄政王府。书房。
孟璟接到折夏送来的密信时。
整个人都沉默下来。
很久后,他抬手,将书房的所有烛火都打灭掉。
然后黑暗中。
有一滴一滴液体坠落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一夜过去。
天渐渐地亮了。
书房里,孟璟始终保持一个姿势坐在那里。
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萎靡,痛苦……
却唯独没有后悔。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从初遇祈心到她离开,从将楚辞掳回府,再到和离……
两个女人和他之间的实情,他想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他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不管是和祈心。还是和楚辞。
他都是她们的过去式了。
她们也是他的过去式了。
时间不会倒流,他们也不会再回到从前,不管是青梅竹马,还是恩爱夫妻,都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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