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相照 第八章 惊

    夜深了，从门缝里仍然透进些许外面堂屋的朦胧黯淡煤油灯灯晕，偶尔有纺车的“吱吱”的声音轻轻传来，老婆婆竟然还在用纺车纺棉线，想起这周围一片的山林和小小的村庄，那郁郁葱葱的山脉和绿色，这真的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为主导的封建社会呀。夜空里那边大偏房里偶尔传来两声那黑衣人的睡梦里的咳嗽声。黑色总给人一种神秘感，那黑衣人的眼神忽闪间总有一种极其的深遂，如同一口极深的水井，让人一眼望不透其中的深意。晚饭时他慢慢精神缓过来时，告诉药爷他叫田山，这个名字怪怪的，因家境极其贫寒，父母不久前双双过逝，便跋山涉水想投靠亲友，没想到沿着山路行走，一日在山洞里歇息，竟迷失在山洞里，幸亏我们无意中救了他。药爷又给了熬了滋补的汤药，他服用后，早于我们沉沉睡去，深洞里的频死的惊吓已让他显得极其疲惫和困乏。

    小土睡在我的枕边，几套粗布裙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旁边，是老婆婆专门给我的她儿媳妇的衣服，她见我孤苦伶仃，我自己还没想到，她就想到了，就清了好几套干净的衣衫硬要我收着。这穿越几百年的朴实让我心里不由感动。树叶摇曳的声音飘洒在夜风里，从未有过的清幽而恬静，只是我突然失踪，不知道妈妈会急成什么样？而我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又孤苦伶仃独自一人，不知道后面还要面临怎样的艰险，不知不觉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清晨“咯咯咯”公鸡的打鸣声叫醒了我，这种闹铃让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乡下，我一动，小土也醒了，我一睁眼看到屋顶上的悬吊在木梁上的几根稻草，突然想起了我这是已在几百年前的明朝。我赶紧起床，出屋，只见老婆婆正在院落里撒着切碎的菜叶喂着一群小黄鸡，小土早立刻高兴的一纵上前，那群小鸡立刻吓得四处逃窜，小小的院落里真的是鸡飞狗跳，我赶紧将小土强行抱起，否则真的要被它踩也踩死两个。药爷的孙子高兴的跑过来搂住小土，那少爷和刘山在茅屋旁练剑，在晨风里呼呼有声，那黑衣人倒没动静，仿佛还在睡着。药爷和他的儿子却已正在院落内清理药爷进山采回的草药。近山朦朦，我在晨雾缭绕里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身后的茅草屋隐露出一带黄泥墙，墙上稻茎显露。黄瓜藤爬上了土墙，一只蜻蜓落在门外的泡菜缸上，很快就飞走了。茅草屋屋前屋后却是分畦列亩，佳蔬菜花，田间地头间或出现一朵两朵黄色蒲公英。

    晨光熹微如雾，空气中隐约有草叶的芬芳和清新水气。

    老婆婆很快端了数碗清粥出来，还有馒头，就着刚从菜园里采摘的小菜，我们都吃的特别香甜。老婆婆关心地问我孤身一人，准备向何处去？我昨夜已想好，想请少爷他们再带我一程一起去县城里，到时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老婆婆慈爱道：“若姑娘不嫌弃，万一没地方落脚，便再回小山村，也有口饭你吃。”我不禁感动，便连连点头。黑衣人从屋里出来，休息了一夜，精神已显得恢复了不少，只是听我们说话，极少搭言，老婆婆让他暂时在药爷家歇息半天再走。少爷要赶路，我们便匆匆吃完，收了行李准备就走。

    正收拾行李，突然土院外一阵人声嘈杂，只见青篱外奔来数人怒气冲冲大声喊着：“李言闻！李言闻！你治死了我爹，你赔我爹性命来！李言闻！”我们乍一听，顿时出来，药爷和李言闻在院中已惊恐失色，慌张奔出。不等他打开篱笆柴门，几个怒气冲冲的村民已闯进来，最头的那个壮汉一把抓住仓惶失色的李言闻，一把夺去他手中还捏着的一把药草，大声道：“李言闻，你昨天给我爹开的什么药？！我爹昨晚喝了你开的药后，今早竟发现死在床上！”另几人已冲上来，手里拿着棍棒，药爷急忙道：“言闻，李大爷是怎么回事？”他话还没说完，几个棍棒已经打过来，两个身影立时闪出挡在药爷前面，只听那少爷道：“慢着！你们先将话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冲在最前的大汉拂泪怒道：“说清楚？！哼！昨日李言闻给我爹开了一付草药，晚上我爹还是好好的人，就是自夜间喝了他开的草药，突然就腹中剧痛，因天黑已晚准备今日来找你，哪知今早竟发现他已经离世！！”

    “言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昨日没听你说？”药爷又惊又怒道。

    李言闻急急道：“昨日傍晚，李大爷来家中看病，我见他身体极其虚弱，劳倦发热，肺痿咳嗽，并且心悸，惊厥，我便给他只是开了味甘草，专门嘱咐他回去煎服，以益气补中、润肺止咳、泻火解毒。并没有开别的药呀，因为事小所以就没有说…这这这…怎么可能…”

    药爷道：“甘草是不会致人死地，怎么会死人呢？”

    那大汉已怒气冲冲道：“难道我爹会自己死？！他是喝了你开的药，才死！药渣还在那儿，你还想赖！”院内的人都面面相觑，李言闻张口结舌，不知怎样作答，

    对面那几人已不容他们再有任何分辨，冲上抓住李言闻的衣领道：“走！你治死了我爹，以命偿命！我们去见官！”

    我想起药爷昨天讲的，药不对症有可能就会加重病情，药爷和他的儿子都是行医谨慎之人，是不是有别的情形？

    老婆婆冲过来使劲拉住她的儿子道：“我的儿子从来都小心开药，从不敢随意开药，是不是你们服了自己种的草药弄错了？”

    有一人一下扯开老婆婆，大声道：“就是你儿子昨天在我们家开的药！若是我们自己服错药，也不来找你！”

    药爷呆呆道：“甘草也能吃死人，这怎么可能？！”

    我连忙在旁边插话道：“这样吧，人命关天，我们去你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的确是我们开错了药，再送我们见官也不迟！”

    “哼！走！”那数人怒气冲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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