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 天阶
类别:
玄幻奇幻
作者:
老猪字数:11130更新时间:24/09/20 06:5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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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十天阶
眼看形势危急,左先生也顾不得脸面了,他急嚷道:“老,你是死人吗?快动手啊!”
韩紧盯着孟聚,手捏印诀,口喃喃念诵着咒语,但这时,“砰”的一声急响,他后脑被什么东西猛然撞击,疼得他惨叫一声,那酝酿的大招也被迫断了dukanka快稳定,读看看
韩又惊又惧:自己竟被无声无息地偷袭了?这是什么暝术?除了叶家,场的还有其他暝觉师?他摸着头上的痛处,看到手上湿漉漉的,全是血——这时,韩才醒悟过来:这不是暝觉术,自己被人砸伤脑袋了!
韩急忙转身,他看到草丛不知何时已伏着一名陵卫军士,手上拿着几块碎石见韩望来,那军士嚷道:“妖人,再吃我一记!”话音未落,他手一甩,又是一块碎石飞过来,韩急忙侧头,那石头就擦着他耳鬓飞过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虽然头破血流脑袋剧痛,韩却是放下心来了:对方只是普通的军士,不是暝觉师
那名军士正是王虎因为误传军情被孟聚臭骂了一通,王虎心实不甘其他官兵都听孟聚的命令远处等候了,只有他偷偷跟着孟聚过来了王虎过来,其实也没别的目的,就是想看有没有机会把来传话的那个气焰嚣张的小子——也就是杨鹏——给揍上一顿
那家伙傲慢又可恶,还害得自己被镇督臭骂,说不定还要受镇督责罚,王虎把他恨得牙痒痒的现现对方只有几个人,王虎马上觉得来了机会: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反正揍了你老子就回北疆了,有种你来东平找老子麻烦!
这位胡汉混血的铠斗士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说干就干穿着斗铠不便潜入,他干脆把斗铠给脱掉了,钻进草丛里慢慢地潜了过去,躲十几步开外的草丛里他唯一顾忌的是孟聚场,所以打算等孟聚谈完离开之后,那时他才跳出来动手——虽然对方有四五个人,但这久经杀戮的军汉眼里,洛京的这些少爷小姐们弱爆了,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们打出屎来
孟聚与他们的对答,王虎离得远,听得模糊,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得出来,事情起了变化,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僵,后,这帮人居然想要跟镇督动手!
躲草丛里,王虎拼命地捂住嘴,笑得牙都要掉了:这帮人疯了吗?镇督是什么人,这几个狗男女想跟他放对,镇督一个喷嚏就把他们给打死了!这倒也省事了,自己也不用找那杨鹏麻烦了,镇督会收拾他的
确实打起来了,但王虎没想到的是,战斗完全不是他想象那样,镇督居然战斗得很吃力连他这旁观者都看出了,孟聚的动作僵硬又迟缓,经常出现停顿和失误,完全没了往日那行云流水的顺畅和迅猛,甚至还有一次莫名其妙地倒地
刚开始时,王虎是害怕孟聚责怪,不敢出去帮忙,但随着战斗进展,他越看越是心惊:这帮人远远就能使人昏厥倒地,这分明使的是妖法!虽然镇督武星下凡,有天生罡气护体,妖人们暂时奈何他不得,但妖人们法术诡异,又是以多为胜,万一镇督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
不行了,哪怕事后挨镇督责罚,现也必须出手帮他一把!
因为轻身潜入,王虎没穿斗铠也没带弩箭,他身上只带了一把匕他知道这几个妖人厉害,不能正面为敌,偷偷找了块碎石,看了一阵,瞅着了机会:嘿,这大个子妖人站原地一动不动念咒呢,没错,就他了!
眼见偷袭失手,王虎立即高声嚷道:“这里有刺客,要谋害镇督,弟兄们,快——”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普通一声,一声不吭地软倒地
“自己居然被一个凡人打伤了!”
韩脸色铁青,鲜血浸进了他的眼睛,视界里一片通红,他望远处眺望过去——虽然击晕了那名军士,但那呼喝已远远的传开来了,远处的孟聚亲兵已经现这边的异状了,他们正朝这边赶来,而他们身后,还有多的铠斗士正赶来增援
与左先生先合力除掉孟聚,还是先对付那些来增援的东平兵将?
就这一瞬间,韩已经下了决心:先干掉孟聚,然后再和左先生联手对付前来增援的孟聚部下
主意既定,韩重又把注意力投回那交手的战场上——相比于这边血淋淋的厮杀,孟聚跟左先生的战斗简直是个笑话
战斗模式如下:孟聚冲向左先生,半道上突然停顿,而趁着孟聚停步的时间,左先生急忙跑开几步;孟聚再冲,再次被定身,然后左先生又再次撒腿急跑;孟聚再追,近,又被定住了,左先生再次拉开距离
双方草地上一逃一追,来回兜着圈子,放外人眼里,会觉得很好笑:这两个人约好了玩放水的老鹰抓小鸡游戏吗?只有亲临者才明白这其的凶险——左先生一个技能放得不及时,被孟聚近了身,那他就必死无疑
现的场面看似僵持,但左先生颓势已现:连续放十几个扰敌,他的精神力还能支持,但他的体力撑不住了——暝觉师之间的战斗,讲究的是攻击犀利、一击必杀而拥有强的精神力,才能掌握强大的暝觉术,所以他们平时都是专注于增进精神力的修炼而忽视其他
放平时,这倒也无妨,铠斗士经不住暝觉师的雷霆一击,所以暝觉师体力上的这个短板也显不出来但碰到孟聚这种具备超高冥觉抵抗能力的铠斗士,场面进入僵持以后,先生就有大麻烦了,这种一边逃跑一边放暝术的放风筝打法太耗体力了,平素养尊处优缺乏锻炼的他实支持不住他喘气急得得连求援的话都喊不出来了,只能频频望向韩,目光带着焦虑和哀求
韩点头示意明白,他盯着孟聚奔跑的身影,再次急速念着咒语,酝酿着一个精神冲击波,然后瞄准了孟聚的身影,放出去,然后——然后什么也没生,孟聚照旧追,左先生依然逃
韩愕然间,耳边传来了左先生的断断续续的怒喝:“韩你你这蠢货,你你这招朝朝哪边放的你砸到我了”
韩愕然,定睛一看——糟了!不知怎么回事,自己那个冲击波竟朝左先生放过去了!好左先生冥觉防护厉害,一个阶暝术倒没给他造成多大的麻烦,只是步子顿了一下,被孟聚逼近了一点,他吓得连放两个扰敌术定住孟聚,再次气喘嘘嘘地逃脱,边跑边嚷:“韩你你想害死我啊”
韩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自个明明是瞄准孟聚放的招,怎么一晃眼,那位置上的人就变成左先生了?难道是鲜血流淌到眼里,模糊了自己的视野,把这两个人搞混了?但即使看花眼了,自己也不该犯这样的低级失误啊!
时间紧迫,韩也没时间细想了,他忍着头上的剧痛,第三次准备精神冲击波——但已经来不及了,“嗖嗖嗖飕”几声尖锐的破风声响起,几根急速飞过的弩箭划过他身周,再次将他的咒语打断
斗铠全速急驰,两步距离不过转瞬即至,第一批冲来救援的铠斗士眼见这边的打斗,已经朝他放箭了,韩心下暗叹,情知已无法援兵赶到前拿下孟聚了
他冲左先生喝道:“我挡住他们,你拖住孟聚,呼叫柳空琴帮忙!”
说罢,韩转身迎着铠斗士们冲去,他张开双臂,一身宽大的衣裳无风自动,那宽大的袖子象翅膀般鼓起,风呼呼作响,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径直迎着铠斗士们飞去
光天白日之下,这魁梧汉子居然离地飞了起来,这场景实诡异,凡是场眼见的铠斗士都心里打了个寒颤
“这是个妖人,射死他!”
不用指挥官命令了,铠斗士们纷纷抬起手上的斗铠弩,向韩攒射而去但诡异的一幕生了:射来的箭矢飞入韩身周时候,统统失去了力道,象雨点一般纷纷落地
看到这一幕,李赤眉脸都白了身为边军的高级将领,他也是见识过一些暝觉师的,但能把精神力量外放形成实质的保护罩,使得刀枪不入——这样恐怖的冥觉力量简直骇人听闻,相比之下,他以前认识的那些暝觉师简直就跟玩泥巴的小孩一样
“这厮搞不好是天阶暝觉师——啊,不好!”李赤眉大声嚷道:“大伙快散开!”
已经迟了,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飓风卷过,铠斗士们如野草般纷纷倒地,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呻吟或者昏厥的士兵,就连李赤眉本人都未能逃脱,他被一个精神风暴波及,当场昏厥
这时,第二批五十多名增援的铠斗士也赶到了,但他们的命运并不比先行者好多少韩又一个精神风暴放过来,那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铠斗士们纷纷倒地昏厥,只剩一个人还能勉强站着,但那身形也是摇摇欲坠的
齐鹏管领忍受住脑频频袭来的眩晕感,一手拄着佰刀半跪地上,他嘶声裂肺地喊道:“有妖人!不要近他身,散开放箭射死他,快救~~”一句话没说完,他眼前一黑,噗通一声,身体也软倒下来,那手却是依然死死抓住佰刀的刀柄,昏而不倒
眼看前边的来名铠斗士都这样无声无息地倒下了,后续赶来的兵马都纷纷停住了脚步,军官大声吆喝:“散开来,散开来!妖人妖法厉害,不要靠近他,用箭射死他!”
东陵卫兵马已量远离了,饶是如此,他们依然没能逃脱暝觉术的轰击韩已经进入了状态,他全力开动,飞速施法,各种大范围杀伤的冥觉法术频频放出,每时每刻,都有铠斗士惨叫着不支倒地而且以韩为心,那杀伤范围还越扩越大,铠斗士们被逼得站立不住,步步后退,呼声此起彼伏:“徐头,吴队也倒下了啊,张队也不行了”
“将军,我们有大半人都邪了妖人法术厉害得很,我们根本近不了身!怎么办!”
“快回城里找只黑狗宰了,拿血来淋他——啊,我头晕救命”
看着被逼得狼狈后撤的铠斗士们,再看看地上躺满一地的人体,韩满意地嘘出一口气:以一当,所向披靡,这才是天阶暝觉师该有的力量和表现孟聚那个怪胎太变态了,碰上他,自己连信心都失去了,好不容易才这帮普通铠斗士身上找回了自信
“韩先生真厉害,当者披靡——你该到以神铸型的天阶层次了?”
身后传来了悠悠的赞扬声,韩下意识地谦逊道:“哪里,某家学艺不精,才只是”
他的笑容突然僵脸上了,僵硬地、慢慢地回过身来——孟聚正站他身后,笑吟吟的,手上还抓着左先生的脖子——后者已烂泥般瘫成一团,四肢无力地垂下
孟聚把左先生的身体放草地上平躺着他问韩:“韩先生,还要继续动手吗?”
韩蹙着眉,他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东陵卫铠斗士,再看着眼前距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孟聚——他从腰囊摸出了酒壶,咕噜咕噜长喝一口,打了个酒嗝,摇着头道:“不必了,单打独斗,某家不是你对手,某认输大都督,能问你个事吗?”
“韩先生请说”
“方才我那个放错的精神冲击波——是否大都督你给我动了手脚?你到底怎么办到的?”
胜负已分,可韩输得实不服气这一仗打得太窝囊,杨鹏和左先生的表现低劣就不说了,连自己都犯下了低级的错误,居然把左先生看成了孟聚韩想起想去,觉得只有一个解释:自己肯定是了致幻术了,否则不可能错得这么离谱只是场又没有其他暝觉师,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招的?
他想来想去,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场唯一可能放这个致幻术的,只有孟聚本人了只是,高阶暝觉师都具备强大的冥觉防护,不可能轻易被别人扰乱知觉,孟聚到底是如何致幻自己的呢?这一点,韩始终想不明白
孟聚笑笑,没说话他当然不会告诉韩,自己是趁着他被石头砸破头、心慌意乱的那一刻趁机扰乱了他的五识——天阶暝觉师的冥觉抵抗力实强悍,倘若没有王虎帮忙,自己是没办法侵入他识海的
孟聚虽然没回答,韩也猜到几分了盯着孟聚看了好一阵,他的目光很复杂,像是惊叹,又像是艳羡后,他长叹一声道:“自古相传,每次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之时,斗暝双修都会应命而生这次大魏朝的战乱,大都督你跻身其,搅动风云,逆转战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风头之劲,一时无双——某家真是太笨了,早该想到的,这一次斗暝双修若不是你,还能是谁?
这么说,我们三个暝觉师是输给了一个斗暝双修,这倒也不算很丢脸啊”
对于韩的猜测,孟聚的反应依然是淡淡一笑——现北魏朝廷衰弱,孟聚这地方军阀也是实力丰满,羽翼已成,他也不象以前那么忌讳别人猜出他斗暝双修的身份了只是这种事,自己也不必主动承认,就让他们猜去!
此一时彼一时,这个风声传出去,还能增加自己的人望和知名呢!
“大都督,这趟差事,我们认输了请大都督把左先生和杨先生交还我们,我们这就离开,不会再来打扰大都督了”
孟聚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打输了拍拍屁股就走人?韩先生,你真是爱说笑话了”
孟聚的身体突然晃了下,但又马上出现原地,仿佛根本没动过,韩都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但马上,他知道这不是错觉了,他的胸腹间受了重重一击,那阵撕心裂肺的的剧痛瞬间控制了他,他疼得站不直身子了,倒地上卷曲成一团,大口大口地呕吐着胆汁
韩努力抬起头来,吃力地说道:“大都督,你你真要跟我们叶家彻底为敌吗?”
孟聚望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那冷酷而不带情感的一眼,已让韩彻底绝望了——这是个无所畏惧的人他能感觉到,几双有力的大手把自己整个人捆了起来,捆得密密实实,有人往他嘴里塞了布条,绑死了他的嘴,有人拿头罩把他的脑袋罩了起来,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惊恐,他听到了孟聚的喝声:“把他们几个,统统这样绑起来!多捆两根绳子——等下回了县衙,你们找县令要几副三十斤的大枷,借几辆囚车,把他们统统装进去,严加看押!”
“镇督,那边还有两个女的,是跟这几个妖人一块过来的”
“那两个女的,我去会会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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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升到了天空正,雾气已经散去了天气晴朗无云,天空蓝得象水洗过一般,黄色的荒野,黄褐色的官道,大地头的群山轮廓,空旷的原野有一种沁人心扉的美
柳空琴收回了眺望远处的目光,她说:“小姐,左先生他们失手了,已经被东陵卫捉拿了”她的口气是轻描淡写的,完全不似谈论如此严重的问题
自从回来以后,叶迦南一直处于精神恍惚,一直望着原野出神,淡眉轻蹙听到柳空琴的话,她没反应过来:“空琴,你说什么?”
柳空琴平和地把话重复了一遍:“小姐,左先生他们已经失手,被东陵卫擒拿了”
叶迦南“呀”了一声,她脱口而出:“这该不会搞错了?左先生他们,可是很厉害的啊!”
柳空琴摇头不语叶迦南才记起来,眼前的人还是位天阶暝觉师——暝觉师之间彼此可以心灵感应的
叶迦南茫然,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方才,她一直担心左先生他们会不会伤着了孟聚对那位见面不多、几乎可以称为陌生人的北疆重将,她有一种难以言述的亲近感,一直为他担忧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担心的对象,竟能一举击败三位高阶暝觉师的联手
“韩先生他们,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会失手了?”
“杨先生犯下了低级错误,刚开始就被孟将军废掉了;左先生与孟将军打成了僵持,而韩先生则被孟将军的部下拖住了,后,左先生先被孟将军击败,韩先生孤木难支,也只能停手了
小姐,先生和韩先生都认为,孟将军很强,非常强,他能免疫所有低阶暝术,速奇快,可以称为暝觉师的克星,他们都建议我们叶家一定要想办法采取必要措施,否则将来他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
“暝觉师的克星?孟将军真有这么厉害吗?几位先生还说了什么吗?”
柳空琴犹豫了下,淡淡说:“左先生已经失去知觉了韩给我传话,孟聚将军和他的部下正朝我们这边过来,很快就要到了”刚才的打斗过程,左同和韩一直不停地向她求援,要她过去增援,但她一直没有回应这件事,柳空琴隐瞒了没有说
听到孟聚正过来的消息,叶迦南有点茫然:“大都督要过来?空琴,那我们怎么办?”
看一眼叶迦南,柳空琴微微叹息——虽然外表上一模一样,但千金小姐的叶迦南毕竟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东陵卫叶镇督,她不具备那种坚强的内局面超出了预料,她就惊慌、不知所措起来
“叶小姐不必担心我们与孟将军以前颇有渊源,孟将军对您也颇有好感,虽然现任务失败了,但只要您对他多多安抚他绝不会对您不利的何况,左先生、韩先生他们都落东陵卫手上,我们不能弃他们而去跟孟将军交涉放人的事,恐怕还得劳驾小姐您亲自出马了——啊,他已经来了”
远处已经出现了孟聚的身影,那个穿斗铠的年青将军踏着碧草黄沙接近,速之快像是草地上滑行一般,步履间有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离她们数步开外,孟聚停住了脚步,他微笑着招呼道:“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呃,孟将军,你好这个”
叶迦南嗫嚅着,她不知该怎么说好:自己主动挑起了战斗,现又来求对方放人?这未免太无耻了?世家豪门子弟的骄傲,让她实无法做出这种惹人耻笑的事来
反倒是旁边的柳空琴耐不住,她问:“孟将军,左先生、韩先生他们三个,可有性命危险吗?”
“请放心,几位先生都只是皮肉伤而已——就是那位杨先生,今后走路怕是不怎么方便了不过,几位先生性命都是无忧的”
叶迦南松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办差差事办砸倒还无所谓,但高阶暝觉师是叶家重要的财产,一次损失了三名高阶暝觉师,她回去还真不知道怎么跟父亲交代了
她鼓足了勇气,轻声说:“孟大都督,这次的冲突,错我小女子不识大都督威严,轻率冒犯——下达命令的人是小女子,左先生他们只是执行我的命令而已,还请您宽宏大量,莫要与他们一般计较”
说话的时候,叶迦南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面红耳赤
“好说好说,既然叶小姐您说话了——我素来敬仰叶公爷,叶家以前对我也颇有恩惠一场小小误会而已,我自然不会放心上的几位先生,到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交还叶家的”
听孟聚这么说,叶迦南松了口气:“大都督宽宏海量,小女子感激不大都督的这番恩情,叶家定会铭记心”
“叶小姐不必客气,只是有一件事,我这边也是深以为忧我即使释放了几位先生,但他们受伤颇重,一时半会怕是恢复不了战力了”
生怕孟聚改口反悔,叶迦南连忙解释:“几位先生的伤势,我们叶家自然会照料的,大都督不必担心”
“呵呵,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叶小姐您啊!”
“我?”叶迦南感到莫名其妙:“小女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当今时势颇不太平,战乱不休,各地都颇不安宁,盗贼匪帮多如牛毛,流寇层出不穷此去相州大营路途遥远,叶小姐和柳姑娘都是丽质女子,身边没有可靠的战力护送,我很不放心让二位佳丽干冒刀兵之险孤身返程,这事——万万不可!可是我部也正北归,一时也无暇护送二位回家”
孟聚踌躇着,显得很为难的样子,叶迦南还莫名其妙,但熟知内情的柳空琴却是早已看破了他的作态,心下雪亮:难怪孟聚方才如此咄咄逼人,把暝觉师们称为“家奴”,用意就于此了他分明早就想挑衅动手了——护卫叶迦南的暝觉师们不除掉,孟聚怎能把叶迦南掳去北疆?
这场战斗,就算叶家不主动挑起,孟聚也会主动找机会挑衅开打的——可怜的是单纯的叶迦南啊,方才她还真的为孟聚担心,她压根没想到,对方其实早不怀好意、蓄谋心了
对这家伙的龌蹉用心洞若观火,柳空琴冷笑道:“大都督莫不是想请叶小姐随你一道回东平?”
柳空琴秀目饱含轻蔑和鄙视,孟聚被看得老脸通红好做这件事之前,他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马上厚着脸皮往下说:“啊,柳姑娘这提议真是妙,我怎么没想到呢?就这样定了,叶小姐请随我军一同前往北疆东平,我部有五斗铠三千战兵,足以能保证叶小姐您路途上的安全
小姐勿要担心,回东平以后,我会修书一封给公爷,待叶公爷派来可靠人手前来接应,那时,叶小姐自然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叶迦南听得目瞪口呆——自己为留客而来,现不但留不住客,连自己都要被这位孟大都督带走了?
“大都督的关心和美意,小女子谢过了但实不相瞒,除了几位先生以外,我随行而来的,还有不少叶家的武士他们就左近,有他们,足以保护我们道上的安全,不必劳烦大都督费心了”
“叶小姐不可大意啊!当今时局纷乱,盗贼匪帮多如牛毛,没有大队人马随行,光靠几个家丁,怕是难以保证二位佳人的安全这事,叶小姐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您可是为了我才过来的,倘若让您道上出了意外,我可怎么跟公爷交代?这岂不是我害了小姐您?所以,作为叶家的朋友,这件事,我是绝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孟聚满嘴胡说八道,自己都觉得虚伪无比不过现可不是顾面子的时候了,不要脸才是王道叶家敢这么托大,派几个暝觉师就敢把叶迦南送到自己面前了,自己再客气的话——沈家那小妮说的什么?天赐弗受,必受其咎!
孟聚下了决心,不管如何艰难,被骂恬不知耻也好,卑鄙好色也好,哪怕万人唾骂,自己也定然要把叶迦南带走这样做虽然卑鄙,但总比自己放她离开,她嫁给慕容南或者慕容毅之后,却突然万一恢复了和自己的记忆,那时岂不加悲剧?
上天已经从自己手上夺走了他一次,自己决不允许第二次失去她
看着叶迦南很认真地和孟聚争论道上安全与否的问题,柳空琴不由叹了口气:叶小姐实也太过天真了——这位孟大都督只是需要个抢人的借口罢了,你跟他争这个有意义吗?
“大都督,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说罢,也不等孟聚答话,柳空琴自顾地转身走开了,十几步外等候着,漠然地望着孟聚
孟聚愣了下,对叶迦南说声失陪,也跟着过去了
“柳姑娘,你找我”
“孟将军,你想掳叶小姐去北疆?”
柳空琴开门见山地把事说白了,孟聚顿时大感尴尬不知为何,他敢对叶迦南这么满口胡诌,但对上柳空琴,他却不敢同样乱来柳空琴那清雅而冰冷的目光,象能穿透他内心的箭一般,让他感觉很不自
“柳姑娘,你这样说实太难听了——呃,算了,没错,我确实诚心想请叶小姐回东平”
柳空琴眼波流转,深深凝视着孟聚,那眼神很复杂,有鄙夷,有惋惜,有同情,有轻蔑,还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像看到昔日的好朋友沦落成街头乞丐一般,这目光深深地刺痛了孟聚
“孟将军,您是堂堂好男儿,顶天立地的英雄,行事应光明磊落你爱慕叶家小姐,这不是丢人的事以您今日的地位,您已经有资格向叶公爷提亲了以您今日的地位、实力,叶公爷对您又很看重,只要您拿出诚意来,并不是没有机会的到时候,您将叶小姐明媒正娶地娶回家,皆大欢喜,这不是好吗?何必使这种龌蹉又——”
柳空琴粉脸微红,那个词不雅,她实不愿口说出:“——的手段,强掳叶小姐回去?这样做,既有损叶小姐的清白名节,也有损您英雄豪杰的声誉,破坏了您跟叶家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孟将军您的英明,应当知道其的利弊”
柳空琴一番话入情入理,具有强大的说服力,孟聚也不禁踌躇但想到自己的对手是慕容毅——这可是要家世有家世、要实力有实力的皇族俊彦,大魏朝未来的皇帝啊自己虽然北疆那边也算创下了一番事业,算是个人物了,但相比慕容毅这样的高富帅,自己这北疆王照旧是大号*丝
至于柳空琴说到以诚意去打动叶公爷,孟聚只当她是开玩笑——为了抢叶迦南,慕容毅连自己老婆都杀了,这诚意怕不甩自己几条街去?大家都公平竞争去提亲的话,叶剑心那奸人哪只眼睛会瞄自己?
想到这里,孟聚加坚定了抢亲的决心他说:“柳姑娘,那些世俗凡间人等的看法,我现也没法顾及太多了我与迦南以前的事,你该是知道的——你不该阻碍我们”
“孟将军,你搞错了,我并没有阻碍你们,我阻碍的只是你——倘若叶小姐真愿意跟你走,那我也决计不会反对”
“这个,柳姑娘,你是清楚的,迦南现暂时把我给忘了”
柳空琴淡淡一笑:“没错,你和‘过去’的叶小姐之间的事,我是清楚的”“过去”两个字上,她加重了读音来强调,孟聚顿时语塞
“孟将军,我知道,您以前东平时候,曾与叶小姐这个,但你也该知道,那位叶小姐,她已经不人世了现的这位叶小姐,她对你一无所知——你怎能把那段感情强加她身上呢?”
“不对?柳姑娘,这可是您亲口跟我说过的,过去叶镇督的很多习性和细节,这位叶小姐都保留了,那将来有朝一日,说不定她还能恢复记忆呢?”
柳空琴淡淡道:“暝觉之事,谁能说得清楚呢?将来或许真有那么一天,叶小姐能记起那些旧回忆来不过现来说,只要她不愿意跟你走的话——孟将军,我的职责是护卫叶小姐,绝不能允许有人强迫她的意愿,逼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所以,将军,请您勿要让我为难”
柳空琴淡淡道:“暝觉之事,谁能说得清楚呢?将来或许真有那么一天,叶小姐能记起那些事,不过现来说,只要她不愿意跟你走的话——孟将军,我的职责是护卫叶小姐,绝不允许有人违背她的意愿,强迫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所以,将军,请您勿要让我为难”
孟聚注视柳空琴良久,后黯然长叹——倘若有可能,他是很不情愿与柳空琴为敌的这个气质淡雅、坚强**的秀丽女子,就像夏夜里的玉兰一般芬芳而清灵,孟聚一直对她抱有很高的敬意但这件事上,自己有自己的追求,柳空琴也有她的坚持,当两条道路生交叉的时候,碰撞就是不可避免了
“柳姑娘,这件事,不但关系我,也关系迦南一生的幸福为了她,我委实无法退让——所以,只好得罪了”
话音未落,孟聚已出手,右手闪电般抓向柳空琴的肩膀——因为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孟聚深知柳空琴实力超群,比先前自己对付的那三位暝觉师都要强得多她一旦全力动,就算把自己的部下全填上都未必冲得破她的防御圈要对付暝觉师,决计不能让他开动起来,只能是以快打快
两人近咫尺之间,孟聚又是突然出手,他相信,柳空琴决计躲不过这一记的考虑到暝觉师的体质弱,孟聚出手其实已经留了分寸,电闪雷鸣间,他的手已经抓住了柳空琴的肩头——啊,不对,是猛然戳进了柳空琴的肩膀里!
刚触及柳空琴的身体,孟聚立即察觉了异状——那感觉像是戳进了空气里一般,完全感觉不到阻力!
柳空琴低头淡淡看了下孟聚插自己肩上的手,对孟聚的这记偷袭,她并不显得如何愤怒,反而对孟聚笑了笑,那笑容颇为意味深长
孟聚大骇,他下意识地把手抽出,只听“噗”的一声轻响,柳空琴整个人泡沫般破灭了,原地消失无踪
“幻觉!”
孟聚立即意识到,自己暗算了——自己想着偷袭柳空琴,没想到对方也没闲着,就方才跟自己谈话的过程,她已不知不觉地给自己下了致幻冥觉,用一个幻影代替了她的真身,还跟自己对话了那么久
相比于左先生那种破绽出的致幻术,柳空琴的手法精妙得太多,润物细无声,整个施法过程里,自己竟是丝毫没察觉异状——不对,柳空琴的冥觉并不仅仅如此,她并不止制造了一个幻影!
孟聚这才现了异状:不但柳空琴不知所向了,方才叶迦南站立的地方,现已同样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张望四周,只见碧空如洗,草海起伏,但却没有半点声音——连空飞过的鸟儿鸣啾声、荒草的沙沙声都消失了,目光所及,一片寂静
“自己是幻觉?这是障眼法!”
对如何破解暝觉师的致幻术,孟聚早已轻车熟路了他屏息静气,潜运真气,猛然间,丹田力,喷出一声怒吼:“给我——破!”
蕴含真气的吼声霹雳如雷,原野上远远地传了开去——什么也没生,自己照旧站原地茫然四顾,叶迦南和柳空琴照旧不见踪影,天空碧蓝,荒草连绵起伏,眼见的世界和平又安宁
孟聚愣了一阵,他转身向回走,一边走一边呼喊:“虎子,浩杰!你们哪?”他一路奔过去,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张目望去,却是不见半个人影——方才还这里的数名铠斗士,此刻已经全部不见了,只剩空荡荡的官道,顺风摇摆的荒草
刺骨的寒意陡然从孟聚心升起,这表面上毫无异状的世界,才是大的恐怖他分辨不出,自己是幻觉,还是处真实的世界里——不,毫无疑问了,这肯定是幻觉的世界,柳空琴本事再大,她也没办法把自己的部下都给变没了
但问题是,自己怎样才能从这个幻觉挣脱出来呃,一个人明知道自己是做梦的人,他怎样才能从梦里醒过来?
理智告诉孟聚,世上不可能存完美无缺的冥觉术那些能瞬的冥觉术一般威力小,而威力大的冥觉则需要比较长的准备时间而柳空琴的冥觉术,能自己毫不知觉的情形下把自己拖入了幻觉世界,而这个幻觉又如此逼真、甚至能让自己这个半调子的暝觉师都无法挣脱,那这个冥觉术肯定存某个巨大的缺陷——但孟聚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这个缺陷
“该怎么办?”
孟聚茫然,他下意识地顺着官道前进,又走回了祁峰县城里——城门洞开,白花花的日头照耀下,县城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他街上茫然地走着,看着散落道边的菜摊子、敞开大门的米铺、悬挂着五色招牌的布行、酒旗招展的酒楼、洞开大门的县衙
一个人都没有,那种诡异的空旷和寂静让孟聚毛骨悚然他转身奔出了县城,跑回到荒野上,又回到了柳空琴跟自己谈话的地方,他附近来回梭巡——孟聚都不知道该找些什么,但他觉得,事情生的地方,应该有些东西对自己脱离幻觉有帮助的
太阳从头顶正慢慢西移,后落到了西边的地平线上,灿烂的红霞铺满了西边的天际饥疲交加的孟聚望着鲜红的太阳,眼满是绝望
对着那辽阔空旷的原野,孟聚突然爆了,他愤怒地喊道:“啊~~柳空琴,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这里,你给我出来啊!啊~~”那嘶声裂肺的痛苦嘶喊,辽远的荒野上远远地传开,引回了阵阵回音他一直喊,一直叫,直到自己喉咙沙哑,再说不出话来
夕阳西下,孟聚的耐性也消耗殆了,他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为了从这幻境脱离,他使浑身解数,他用冥觉醒脑,运真气爆,甚至连拿头撞地、割腕自残来刺激*——但无论他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的,这寂静的世界无视他所有的尝试
孟聚精疲力竭地倒荒草,又累又饿他仰面朝天,后一线落日余晖射他脸上,他的眼充满了恐惧:“自己会不会被这个幻觉困住了,永远也醒不来了?”
疲惫,他的眼皮渐渐沉重,视野渐渐模糊,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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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慢慢从黑暗的深渊浮起,黑暗,他看到了一丝光亮,于是朝那光亮而去,于是意识渐渐清醒,恢复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记忆
我是孟聚我是东陵卫的镇督我是
脑子里昏昏沉沉,眼皮沉得象是有千斤的重锁压着,连睁开眼都成了困难孟聚努力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他朦胧看到了头上的睡床纱笼罩顶,雅致的淡红壁柜,镂空雕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书籍——这是一间很有书香气息的睡房,布置得典雅大方,显然是富贵人家
房间的窗户开着,和煦的日光从那里照进来,一个白衣的书生正窗前的书桌前写字,孟聚只能看到那书生的背脊,笔直挺拔,英气十足
孟聚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听到他的声音,那书生从书桌前站起身,转过身来,他英俊的脸上神情淡淡的:“孟聚,你可是醒过来了?”
看到来人,孟聚顿时全身冰凉:眼前的人,正是叶家家主叶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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