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阁罗凤的蛮兵哨探窥伺的那般,上午早饭之后,王源便命人开始建造木排。宋建功和李宓不知王源到底要干什么,提醒王源说木排不可能让一万兵马渡过河去,王源只笑着要求他们稍安勿躁天黑后必有办法让宋建功带着一万五千兵马顺利渡河。
宋建功也懒得多嘴了,自去营中挑选兵马配备所需的装备武器以及可以保证两天的粮食和清水。午后时分事情安排完毕,宋建功下令全部睡觉,为了晚上的渡河行动养精蓄锐。虽不知王副帅到底有何妙招渡河,但无论如何,今晚肯定都是个不眠夜。渡河是难事,渡过河去更是难事的开始。
泸水河滩上,并没有造出成千上百的木排来,而只有十几条巨大的木排横在浑浊的河水中。为了保证木排能够渡过河去,王源只能建造这些巨大面积的木排,保证其稳定和牢固性。
天色擦黑之后,崖上崖下一片漆黑,王源禁止点起火把照明,下令十几张木排摸黑渡河。每一只木排上面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在河水滔滔浪花的响声中艰难的往对岸划去。数十丈宽的泸水河水势汹涌奔腾,木排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从上首斜斜飘向下首的对面。借助水流的力量和微小的撑篙的力道走了个长长的斜线,从上游的四五里处出发,到达对岸时正好在一处陡峭的崖壁之下的宽阔河滩上。
十几张木排倒也经受了水流的考验,但上面的百余名士兵却是吃尽了苦头,那是谭平带领的百余名水性极佳的兵士,他们的腰间都帮着一根细细的绳索。下了木排之后,一根根的细索开始被扯动,将北岸的数十根粗大的麻索缓缓扯向对面。在北岸的绳索固定在崖顶上之后,一根根的绳索被对面河滩上的绞盘缓缓的转动绷紧,二更时分,数十根从北岸斜斜拉向南岸河滩的滑索终于固定完毕。
这一切都是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进行的,其难度可想而知,当最后一根绳索绷紧的时候,一直在北岸全程关注的王源也长舒一口气,身上大汗淋漓。
但真正的考验还刚刚开始,已经等得心焦的宋建功命人来请示了好几次命令,现在,王源终于可以下令让他的一万五千兵马慢慢的往崖壁上移动了。当宋建功来到崖壁上,在王源的指点下看到那几十根笔直斜向下通向黑暗之中的绳索时,惊的目瞪口呆。
“副帅,这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飞过去么?这便是让你的人马飞过去的办法。这些粗绳子被固定在对面的河滩上,所有的兵马都顺着这绳索溜下去,速度快的惊人。如果不出差错,你这一万五千人天不亮便可抵达对面。”王源低声道。
宋建功吓了一跳,这办法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确实是个好办法,但却也很是危险。
“半空中摔下去岂不是死路一条?还有这绳子如此倾斜向下,会越滑越快,到了对面还不要直接拍死在地上么?”
“不必多虑,这是挂在上面的竹筐,人坐在里边便可保证安全,不会摔下去。第二个事情也不用担心,竹筐上会挂上绳索,我们这边会有人控制好速度,滑到对岸时会大力拉拽竹筐减速放下,然后将竹筐拉拽回来让后面的人可以继续过河。刚才我们做了测试,一次性安全送过去五十八名兄弟,你就放心吧。”
宋建功暗暗点头,王副帅的想法天马行空,若是之前告诉自己这个想法,自己肯定认为他不靠谱。但当滑索实实在在的就在眼前的时候,才不得不相信这些事并非异想天开,而是可以实现的。
时间紧迫,也由不得多加犹豫,若不趁着夜色渡河,天亮的时候必是会遭到必埋伏在对岸的蛮兵骚扰的。于是五十八条滑索立刻开始运行,士兵们胆战心惊的爬进竹筐里,下一刻便是腾云驾雾一般横跨数十丈宽的滔滔河面,以时快时慢的速度抵达对面河滩上,一次过去五十八人,约莫七八十息的时间便可完成一次送达,一个时辰完成八十余次近四千人的送达。就这样循环往复,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万五千士兵尽数送达对岸。
当中也发生过很多次意外,起码上百名士兵因为减速不及而狠狠的撞在对面崖壁下方,当即死于非命。还有十几只竹筐因为来回受力拉拽而变形,在空中解体,十几名正在里边的士兵落入滚滚洪流之中。更有临近天亮的时候,三根绳索磨损严重而导致断裂,正在滑行的三名士兵连同竹筐一起坠落,尸骨无存。
但这些意外显然已经不算什么,一万五千兵马在天亮前全部抵达对岸并顺利的占领对岸崖壁上的大山包。时间刚刚好。这其实也是王源计算好的结果。王源也想多送些士兵抵达对面,但一夜时间拼尽全力也只能送一万五千士兵过去。大白天公然用这种方式渡河几乎是不可能的,南诏兵马会在对岸崖壁上方将河滩上的士兵当做活靶子。
……
剑南军夜里偷偷渡河的消息送达阁罗凤的林中大帐的时候,阁罗凤正在清晨的薄雾中挥舞手中的长枪练习枪法。接到禀报,阁罗凤吃了一惊,第一个反应是这绝无可能。
但当他匆匆赶到山坡边缘,从高大树木顶端设置的瞭望点往河岸的崖壁上观瞧的时候,见到了清晨雾霭下崖壁上的山包上无数**士兵正忙着构建工事,挖土修壕的情形时,他才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剑南军竟然在昨夜偷渡过来这么多士兵,到底用了何种手段,当真不可思议。然后,在一名将领的指点下,阁罗凤找到了答案。
数十根长索若隐若现的横跨在泸水两岸,上百**士兵正将一根根的长索从崖壁下方往上挪,一直挪到**意图防守的山包背面。几十人用绞盘正在绞紧绳索,并将之固定在巨石和粗大的树木上。
阁罗凤瞬间便明白了**的用意,这是要建一座索道栈桥了。而且是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强行的建立索桥,强行的要渡过泸水河,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阿豹将军,传令下去,所有兵马准备进攻。**过来的正好,那山包上约莫一万多兵马,正是我们能吞的下的数量。看来**是算好了送我们一份大礼了。”
半个时辰后,四起的号角打破了山林的宁静,两侧山坡密林中林鸟受惊冲天而起,密密麻麻逃向远方。与此同时,树林边缘同样涌出密密麻麻的南诏蛮兵,口中‘哦落落’怪叫连声,瞬间将南岸谷道填满。
崖壁上的大山包上,正在指挥兵马沿着山包三面挖掘碎石,垒叠工事的宋建功立刻下令进入战斗状态,所有士兵都紧张起来,弓上箭弩开弦准备迎战。但见数万蛮兵冲到山包下方的谷中草地上忽然停住脚步,数百人围成一圈点起篝火开始张牙舞爪的跳起怪异的舞蹈,口中唱着怪声怪调的曲调来。
这是阁罗凤的战前祭祀仪式,每次大战之前,阁罗凤都要用这种方式祈求胜利,并给手下蛮兵打气。这一次的祭祀时间很短,阁罗凤显然也不愿在这上面多费工夫,盏茶之后,一匹白马被拉到阁罗凤身边,阁罗凤双手紧握一柄长刀嘿然一声大喝,将马头一刀砍下。
随着马头落地,热血奔涌而出,马儿尸身轰然落地。阁罗凤操起大槌开始击鼓,咚咚的鼓声让蛮兵们热血沸腾,他们站起身来,张口嗷嗷连声怪叫,声震山野。
“杀光他们。”阁罗凤将鼓槌朝山包顶上一指,众蛮兵蜂拥而起,朝着**占据的大山包的斜坡猛攻而上。
“都不要怕,这些蛮子连盔甲都没有,个个关着屁股挂着草帘子,咱们一箭便能将他们射个对穿,这是咱们剑南军洗刷泸水之战耻辱的时刻,兄弟们,是英雄是孬种便看今日了。”宋建功扯着嗓子大声吼叫道。
**士兵弓弦拉开,弩箭瞄准对着从三面山坡蜂拥而上的蛮兵瞄准。待蛮兵进入射程之中,宋建功怒吼一声,山包顶端顿时万箭齐发,乌压压的箭支像乌云一般覆盖了三面的山坡,顿时山坡上一片哀嚎之声。一轮箭雨过后,数百蛮兵成了满身箭支的刺猬,上千人中箭,哀嚎翻滚下满是岩石长草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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