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⑥-01 变脸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有什么目的？你想要什么？”艾伦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但下一刻, 她自问自答道, “你想要真龙血丹。”

    很简单, 十阶光系魔核虽然也很珍贵, 但是对于西里斯来说，连光明神殿的圣水都能被他搞来当泡澡水用，显然十阶光系魔核的诱惑力还不值得让他装扮成学生来参赛的地步。

    “没错。”他很轻松地承认了，“所以冠军是我的。”

    “那看来我们是竞争对手了。”艾伦笑了, “真龙血丹本来也不是我一定要拿到手的东西, 毕竟跟同伴的性命比起来，它什么都不是；但是既然你这么想得到它，我就觉得一定不能让你得逞。”

    “啊啦~”西里斯摇了摇头，像是宠溺孩子的家长一般, “我就知道你会调皮。”

    “菲克先生！您终于来了！她是精神攻击者，您千万小心！这里只有您能制服她了！”刚刚在艾伦手上吃了一个大亏的人朝少年告状。

    “菲克！快杀了她！”众人纷纷朝这边大喊。

    这个世界上, 纯粹用精神力攻击的人少之又少, 但偏偏防不胜防。遇到这样的人, 如果做不成朋友，大家都希望处之而后快。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艾伦尽量能低调就低调, 不太常用精神力攻击人类的原因之一。

    “heng~？”西里斯勾着嘴角, 衣领还被她攥在手里, 被迫俯下身来。于是他顺势俯得更低, 好似偷懒一般把下巴搁在她肩上, 在她耳边轻轻低语, 像是撒娇，又像是来自恶魔的蛊惑，“听听，他们都想杀你呢~”

    艾伦神色不变，西里斯这个姿势，也恰好让她的话可以清清楚楚地传递到他耳朵里，语气很认真：“那你会杀我吗？”

    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褪去，西里斯眼神微微黯了一些：“你真的学坏了。”

    ——跟你学的。

    艾伦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环上他的腰。

    感受到那只小手搂住自己的瞬间，西里斯眼神朝艾伦的方向偏移了一瞬。

    最后，艾伦按在腰部右后侧的位置：“你说过的，只要我不松手，你就护得住我。”

    西里斯曾经告诉过她，这本该是放箭筒的位置。对于精灵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

    万籁俱静，四周沉默一片。木阵营的人看不懂现在中间那两个本该是敌人的家伙，突然偎依拥抱在一起是什么情况？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都说菲克先生相貌丑陋才一直躲在兜帽下面不见人的吗？那那个俊美到惨绝人寰的少年是怎么回事？！！天呐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早知道应该感觉下手的！

    最中间万众瞩目的两人可不管周遭的人在想什么。西里斯直起身子，剔透的紫眸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长高了的少女，一字不差地重复当年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我不会让你出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心跳漏了半拍。

    明知道不可以的。

    明知道是自己在故意利用当年朝夕相处同生共死的感情，让西里斯因为对她的感情而松动。但现在怎么感觉把西里斯推进坑里的时候，他反手一把也把她拉了进去？

    喉咙有些干燥，艾伦在脑中提醒自己：

    ——越是漂亮的人，越是会撒谎。

    ——跟你一样，他的目的只是利用你！

    ——西里斯的话不能信！

    可是……

    攥着西里斯衣领和环着他腰的手其实早就没有在用力了。因此当西里斯轻轻推开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西里斯看着她愣神的样子，突然露出一个微笑：“但是抱歉，我是预言家菲克。”

    “嗯？”艾伦疑惑地抬头，出于不安全感，伸手想触碰到他的身体，然而却被西里斯避开了。

    少年抬手戴上兜帽，挂着一个疏离的笑容：“我并不是你认识的西里斯。”

    在艾伦还在消化他的话的时候，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菲克，可从来没有说过不会伤害你。”

    猝不及防被掐住脖子脱离地面，艾伦条件反射地挣扎，但是和天生拥有强健身体常年穿梭在林间的精灵比起来，她实在太弱了，反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西……呃……”她拍打着那只桎梏住她的手，但是那只手却残忍地纹丝不动。她祈求般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拜托他停下。

    菲克偏头，冷漠地看着她：“怎么不用你引以为豪的精神力啊？”

    是啊，怎么不用精神力进行自卫呢？

    但是西里斯是不会伤害她的啊……

    用精神力反抗就说明西里斯是会杀害她的，那她……就输了。

    如果她死了，西里斯也会死。毕竟他们两个是有共生契约的！

    没错，她要赌，西里斯绝不会杀她！

    对，她就是以很自私的手段，要逼西里斯自己停手！

    “我说过了，我不是西里斯，所以你们两个之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菲克语气轻松地说道，他的手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更加坚定不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别说说话了，艾伦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眼泪从眼角滑落，砸在菲克掐着她脖子的手背上。

    菲克依旧冷漠：“你认错人了。”

    西里……斯。

    她要死了吗？163 

    看来这个赌，是她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输得太难看了呢……

    当年那个一边埋汰她说着不管她死活，但在她被门槛绊一下都会转身跑过来抱住她的毒舌精灵，已经不在了吗？

    ……

    搭在他手腕上的手脱力，艾伦头一偏，彻底失去了意识。

    菲克终于松手，她像断线的木偶一般掉落在地上，一头浅褐色的长发和泥土灰尘缠绕在一起。

    “菲克先生！”木阵营的人见首领已经杀死了敌人，纷纷走上来，尤其是女孩子们，拼命挤开了别人想凑到这位聪明强大又俊美非凡的菲克身边。

    “菲克先生，这家伙就交给我们来料理吧！”有人提刀往艾伦走去。

    菲克却先他一步挡在了艾伦面前。

    他弯腰，单膝跪地，万分轻柔地伸手抱起失去意识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与刚才掐人时候的冷酷判若两人。

    “菲克先生？”众人不解他的行为。

    菲克打横抱着她，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少女，风吹乱了他浅金色的发丝，似乎也吹乱了众人的思绪。他缓缓低头，用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少女沾着泪痕的眼角，说道：“抱歉，她是我的。”

    ……

    “时光，时光，

    你为何行色匆匆，

    歇歇脚一起来歌颂生命树的葱茏；

    寐者，寐者，

    你早已睡眼惺忪，

    不如安眠于这埋葬星星的夜之空。

    我亲手珍藏好你的微笑，

    看你跋涉至时光的一角。

    我命谎言停留在这一秒，

    等你回归生命树的怀抱。

    孩子，孩子，

    你为何双眼迷蒙，

    张开手一起来接受生命树的簇拥；

    寐者，寐者，

    摇篮曲牵你入梦，

    我必守候在此待你睡醒重获新生。”

    ……

    月光下，空灵的浅唱低吟回响在山谷中，尘世间再多的烦恼和苦痛似乎都被这歌声洗去。湖水中央伫立着一位披着月光的长发少年，白皙的肌肤在银辉下笼罩了一片柔光。他怀抱着一位双目紧闭的少女，用手掌舀起水，轻轻浇落在少女头上，一点点为她洗去灰尘，仿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眼中清澈一片，丝毫不带半分情.欲。

    他无比认真仔细地做着这件事，用无暇的手指揩去她眼角早已干涸的泪痕，描绘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你真的长大了呢，和小的时候变化太大了。”少年感慨道，“如果不是之前到帝京时候趁夜深拐到伯爵府见了你一面，说不准我还不敢认你了。”

    少年为她擦拭身体，顺着胳膊握住了她的手，抬起了她的手，打开她的手掌和自己的手对比大小，在月光下细细观察：“人类啊，长大太快了，走向死亡也太快了。”

    于是他顺势执起她是手，握住她的手指，牵引着她一点一点描绘自己的脸，抚过眉眼，越过鼻梁，轻点嘴唇，一点一点勾勒出自己的轮廓。他看着双目紧闭的她，用她的手指点着自己的嘴唇问道：“四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看一看这个世界？发生了这么多事，就没有一个人让你想看看他的脸、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吗？啊，说到底，你可真是个自私的家伙，一个只爱自己的家伙。”

    他轻笑了一声，自嘲道：“这点，倒是跟我一模一样呢。”

    “不过抱歉，这次真龙血丹我一定要拿到手，为了防止你破坏我的剧本，你就先睡一觉吧。”

    他伸手覆上了她的双眼，轻轻哼唱道：

    “艾伦，艾伦，

    我哼着歌儿牵你入梦，

    就此安眠于这埋葬星星的夜之空。”

    他总是能精准地把握好让她不至于死掉的尺度。因为他知道，只要留一口气，他就可以让她活过来。

    “菲克这个角色，也要舍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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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脖子以下不能描写！我什么都没干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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