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有马贵将的考验

    倾盆大雨笼罩着整个20区。

    在20区的边缘，CCG的运兵车已经停满主要的交通要道，并且源源不断的援兵还在从各个区域往这边赶。

    如果有人从上空俯瞰，就会发觉原本繁华的20区已经变得寂静无比，往日的灯火也如同被雨水浇灭一般，变得一片漆黑，唯一还有灯光的区域就是以安定区为中心半径三公里的范围。

    大批大批的人类在CCG人员的引导下进人运输车，然后被带离这片区域。

    担忧和恐惧写在这些撤离人类的脸上，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明白，这个时候必须按照CCG的要求逃离他们的家园，否则将会沦为喰种的盘中餐。

    “长官，我的孩子还在图书馆啊，我得通知他！”

    “具体地点在哪，我们去通知。”

    “在……对了，在一家叫做“安定区”的咖啡厅附近。”

    “……”

    眼前突然沉默的CCG工作人员让这位浑身被雨淋湿的妇女不解。

    “长官？”

    “请上车。”

    “可我的孩子……”

    “放心，我们会通知他的，请您先前往避难所。”

    脸上露出勉强的微笑，工作人员对着这位已经冷到发抖的母亲点点头。而这一切都被一旁的真户晓看在眼里。

    看着眼前带着担忧，但是还是选择离开的妇女，真户晓心头没来由的一痛，紧咬下唇，她转身对着身后的指挥车走了过去。

    虽然不认同和修吉时的作战理念，但丸手斋还是被委任为本次作战的总指挥。在指挥车内，这个头发比鸟窝还要乱的大叔正在唾沫横飞的对着话筒发号施令，右手更是不停的按动切换键，视线在眼前的多块屏幕之上切换。

    丸手斋很清楚，这一次会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他要做的，就是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尽量避免死亡，虽然在效力于CCG生涯之中，这位从一线退居二线指挥的老将见识过无数的尸山血海，但这一次他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的阵亡数量或许是CCG不能承受的。

    “丸手特等，打扰一下。”

    “有话快说！”

    听到真户晓的声音，丸手斋眉头一皱，脱下了耳麦。

    “我想知道为什么不通知安定区周围的民众撤离，为什么不像以往一样在战斗开始之前通过电视以及网络的方式做大范围的通告。”

    “……这是战术要求。”

    真户晓的话如同钢针，刺到了丸手斋心中最软的一块——为了保证计划不泄密，这次战斗采用的是半撤离方案，20区边缘的人员会得到通知，而临近安定区的平民却不知道有这次行动，等待他们的，将是战火和死亡的洗礼。

    “战术要求？战术要求就能够让一个母亲的孩子成为牺牲品，战术要求就能够让安定区附近的平民成为喰种的口粮，战术要求就能够让无辜者去死么？！我们CCG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啊！”

    向来以冷静著称的真户晓猛地提高了音量，嘶吼之间盘在后脑的长发泄了下来，如同金黄的瀑布。在看到那位妇女时，真户晓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

    如果不是依靠照片，真户晓对自己生母的记忆早就消失殆尽。她的母亲在很早之前就阵亡了，作为CCG当时战斗力出众的搜查官，在某次面对枭的战斗中，她的母亲作为断后的牺牲品，掩护了包括真户吴绪在内的大部分搜查官撤离。

    “我在CCG培训课上学到的，没有牺牲民众这一条！”

    “够了！真户二等！你给我乖乖履行你守护指挥组的职责，战术指挥的事情，无需多管。”

    压下胸口的怒意，丸手斋甩下一句话，再度带上耳麦。面对上司的无视，真户晓无能为力，作为二等搜查官的她只能服从。一番嘶吼令真户晓的力气被榨干一般，让她走下指挥车的脚步有些发软，站在车子的阶梯上，看着雨中不断逃出来避难的平民，真户晓恨不得加入作战组，前往一线杀敌。

    “我答应过吴绪这个疯子，答应他要让你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不管你心中有多么不爽快，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然后活下去！”

    丸手斋的话从背后传来，让准备下车的真户晓牙关咬紧。

    “呵，就像当年你们牺牲母亲一样么，这一次牺牲的是那些无辜的平民？”

    “……”

    和真户吴绪一样，当时的丸手斋也在真户晓母亲的掩护之下得以逃生，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拿着库因克，背对着他们的女人，是她用生命顶了上去，为他们这些大男人争取到了撤退的几秒钟！

    嘎啦。

    拳头紧攥的声音在车子内响起。

    “要恨，就去恨喰种吧。别说是眼前准备死去的几千人，就算是这个数字再扩大十倍，只要能够将青铜树和安定区灭杀，我一样会让他们去死！这不是为了帮我们CCG死去的无数弟兄报仇，这是为了那些直到现在被葬在墓地里，因为被啃食，连尸骨都早不到的无辜亡魂们！”

    咚！

    一拳轰到指挥台之上，丸手斋爆发出来的气势令真户晓吃了一惊。

    “从来就没有不流血不死人的战斗，但如果失败了，那么流的血和死去的人就变得毫无意义，所以，为了获胜，就算是被那些无辜的亡魂永世诅咒，我也会做出最精确的判断！让他们去死，是为了今后不会再有更多的人去死啊！”

    在车内发出的怒吼化为雷鸣，将暗淡的夜空震的轰隆不断。

    本次歼灭青铜树和安定区的作战中，CCG可谓精锐进出。

    正面攻坚主要分为三队：以蓧原幸纪和黒磐岩为首的一番队，也是正面攻坚之中实力最强悍的队伍，配备队员有铃屋什造（二等）和平子丈（上等）；以法寺项介（准特等）和钵川忠（准特等）为首的二番队，配备队员有伊东仓元（一等）和伊丙入（上等）；以及正在赶来，实力完全不逊色于一番队，以安浦清子（特等）和田中丸望元（特等）为首的三番队。

    而侧面对安定区的堵截则是由佐佐木琲世领导的QS班和有马贵将领导的零番队负责。

    伴随着丸手斋一声令下，CCG此役的战斗人员开始在上述主力作战成员的带领下，徒步对着安定区进发。

    踩着积水，QS班的全体成员跟随在佐佐木琲世的身后，紧握着手里的库因克箱子，一言不发。相比于打在身上的冰冷雨水，更令QS班成员心底发寒的是走在他们队伍前方的零番队。

    和一般的CCG成员不同，包括有马贵将在内的零番队全都是白衣白袍，除了有马贵将右手的漆黑提箱之外，他们手里的库因克箱子也是纯白色。

    “听说零番队对于喰种来说是名副其实的死神队呢，以白色死神有马贵将为首，他们所有人都穿白色的制服，据说这么做的原因是每一次出任务回来后，他们的衣服都会被血染红，变得斑驳不堪，所以干脆就用纯白色，这样完成任务之后变成通体红色，也不会太难看。”

    上述这个说法在QS班刚刚进入CCG的时候就有听说，而当他们亲眼看到零番队时，才明白这绝对不只是谣传——那比雨水还要冰冷的杀意几乎在零番队的身上实质化，那就是他们作为死神的最好证明。

    嚓。

    走在最前方的有马贵将停下了脚步，靴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让走在后方的QS班级精神一震。

    “准备进入安定区三公里半径，注意些。”

    推了推眼镜框，有马贵将的视线停在佐佐木琲世的身上。

    “有马前辈……”

    “待会战斗的时候你尽量跟上我的步调。”

    甩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后，有马贵将的视线越过佐佐木琲世，看向瑟瑟发抖的QS班成员。

    “如果要逃的话，趁现在逃，不然待会你们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开……开什么玩笑啊！”

    压下心中的恐惧，瓜江久生提高声调喊道。

    “别误会，这个时候逃没人会看不起你，面对死亡，每个人都有逃命的权利，这是人类的本能。”

    咕噜。

    有马贵将毫无波动的话语和平淡的视线让瓜江久生咽了一口口水，他能感觉出来，眼前的白色死神的话语并没有任何修饰的成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此去——

    就是面对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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